一回到病房,就看到已经坐起来的季星河,他侧着脸凝视着窗外的景致,细长的睫毛在眼下落在阴影,窗外被风吹得摇晃的树干影子在他眸中投下斑驳的光点。
他长相并不是季皓天六个孩子里最突出的,却是最精致经得住长久欣赏的样貌。
应该是随了他的母亲,那双眼睛微扬的弧度多了几分柔情。
沈鱼走近,打破了这份和谐的画面:“你爸说的我要走了是什么意思?”
季星河淡淡的道:“没什么意思,就是你可以回去了,以后也不会把你牵扯进来了。”
“你让我走?”她愣了愣。
季星河:“你该走了。”
沈鱼深吸了口气,平复心情,整理了一下思绪,接着问:“有什么条件吧,不然你爸怎么会那么容易放过我。”
把她大老远绑过来,怎么会这么轻易的放她离开。
季星河抬眸静静的看着她,“他只是想让我回来,我已经回来了。”
沈鱼一听也是,他本来就是回来继承他爸财产的,都回来了也不需要她了。
但如果现在一走,还不知道多久才能见到他。
她的任务可不能拖着啊,她还想去早点去下个世界的。
“我不走。”她拒绝道。
季星河眉间一蹙:“为什么?”
沈鱼瞅了一眼他身上的伤,瘪了瘪嘴道:“你救了我那么多次,我怎么也要报答你,所以我要留下来,照顾你啊。”
先不说第一次的爆炸事件,他为了救她,挡住了所有的伤害。
还有这次,也差点送命。
她怎么也要留下来啊。
季星河声音冷漠:“不行。”
沈鱼挑了挑眉:“为什么啊?是因为这里很危险吗?没事的,反正也那么多次差点死了,我也习惯了。”
季星河攥紧手里的床单,看着她的目光都冷了下来:“不为什么,你在这里只会..只会拖累我。”
话一说出口他就后悔了,但只有这一个理由能...逼走她。
沈鱼心里有点难受,没想到他说的这么直接。
“季星河!你真让人讨厌。”怎么每次说的话都那么伤人,这人是刀子做的吗。
季星河连抬头看她的勇气都没有,赤红的双瞳闭上,遮掩眼底翻腾的情感。
讨厌他就好了。
“我..我已经让人过来接你,十点的船。”
沈鱼看了眼时间,现在都九点半了。
行啊你,季星河,什么都给她做好了,一刻都不让她待下去。
门口已经传来他下属催促的声音:“沈小姐。”
沈鱼看向病床上的黑发青年,偏开的脸显得十分冷淡,一丝留恋都没有。
她转身往病房门外走,走到门口忽的停下,回头望着他,唤了他一声:“季星河。”
季星河与她对视,那双眼瞳似沼泽般暗不见底,不见一丝光芒。
沈鱼抿了抿唇角,认真的道:“我喜欢你。”
说完她推开门走了出去。
床上的季星河瞳仁紧缩,掠过一抹抹星光,嘴角缓缓上扬。
笑容让人心疼。
下辈子。
下辈子我再去找你,好不好?
坐上车来到渡口。
N国是世界最混乱也最繁荣的国家,这里没有警察没有法制,弱肉强食。
因为分割出海,n国的人去国外需要大量的手续,所以也没人来这里旅游。
分出的势力有三大,季皓天占主,另外两大战火不断,却一直被季皓天压制。
如今时局不同,两大蠢蠢欲动,想把季皓天除掉,占领N国。
而季皓天的孩子,在很小的时候会放到低层级城市生活,能够活下来的很少。
最后剩下那六个,包括季星河。
必须选出继承人,平复战乱,最好是剿灭另两大,独占最大。
他们经历了什么没人知道,但能在那么暴力阴恶的地方活下,没有一个人的心还保持着原样。已经染上不一样的颜色。
沈鱼坐在船舱里,感觉到船的摇晃,把衣服什么放进背包里。
背上包,她站起身,倚在门口停着外面的动静。
要她老实回去是不可能的,任务没有完成呢。
况且这么乱的世界,她可不想一直待下去。
但季星河那家伙派了人来守她,根本逃不了。
她只好推开船窗,钻了出去,沿着船身狭小的踏板走到甲板上逃跑。
就在她快走到甲板的时候,一根针打在她的手臂上,一瞬间,她的眼前开始模糊起来。
趁药效还未传导全身,她连忙转头,看到了几个人往她走来,在她的脑袋上套上一个黑布。
夜深,浓墨的黑云把月亮遮得严严实实,一丝月光都没有。
沈鱼缓缓醒来,感觉到脸颊上抚上微凉的手,痒痒的,轻轻的落在她的眼旁。
她猛地睁开眼,还未完全消失的药效还存留在身体里,脑袋晕眩隐隐作痛,眼前模糊不清。
等缓过来,她看清了眼前的人。
季以鸣半跪在她床边,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抚在她的脸颊上,光线下的异瞳深邃迷人,仿若海珍珠般浸透在海底。
沈鱼一时间的晃神,片刻往后缩了缩,躲开了他的手指。
季以鸣也没有生气,站起身,一手插兜,一手摩挲着,笔直挺拔的身躯犹如走秀的模特,全身上下透着浑然天成的优雅倨傲气质。
“你醒了。”
沈鱼环顾四周,眉头拧起,“这里是哪里?”
季以鸣像是听到明知故问的问题,“自然是我的住宅。”
沈鱼拉着被子看向她的身体,还好,衣服都在,倏地抬眉,疑惑的问他:“我为什么在这里?我不是要回家吗?”
季以鸣唇角轻扯:“我请沈小姐来我住宅做客,抱歉,没有提前向你告知。”
沈鱼:我信了你的鬼。
她掀开被子,就要下床离开,“我要回去。”
季以鸣却没有阻止她的动作,侧着眸看着她,像是在看戏。
沈鱼药效未退,自然而然的跌倒在地上,还好地上铺了层厚厚的地毯。
“我劝沈小姐知趣一点,待我觉得厌烦了,你就能离开了。”
季以鸣走到她面前半跪,修长苍白的手指勾起她的下颚,迎上她摔疼泛着水光的乌瞳,“乖一点,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