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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长串黑色吉普车呼啸着,以最快速度冲出市中心,冲进一座郊外的别墅,别墅门口,已有一群人在守候,当头的一个男人戴着无框眼镜,面色苍白没有血色,很高很瘦以至于有些驼背,此时一双眼睛透过镜片追随着车上抬下来的人,眼中泛起血丝,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

“天蝎!”平瀚大喝一声。

不必继续吩咐,天蝎已转身大步往里走,白大褂甩地猎猎作响。医护人员和抬担架的人跑得飞快,可天蝎依然大声地骂着:“快点,你他妈以为是观光吗!”

清焰抱着小鱼儿快步跑进屋,还是没来得及,被隔绝在房门之外。她怔怔地望着那被临时用作手术室的房间的房门,站了许久,忘记了要做什么。

直到平瀚走过来抱走小鱼儿,又对她说:“夫人,您坐着等吧,当家……当家不会有事的。”

不知是安慰她还是安慰自己,平瀚把最后几个字说得很响。

清焰想附和他一句,给他一点回应,但终究有心无力,没能挤出一个完整的笑脸。

房间里不断传出天蝎骂骂咧咧的声音。

“手术刀!快点!”

“镊子!”

“止血啊,你是傻逼吗!”

“子弹这么深,这他妈是多近距离的射击!莫当家是主动送人头堵枪口吗,卧槽!”

“草你妈的小心点,别碰到我!离心脏这么近,一个手抖就过去了,你有几个人头来还!”

……

清焰本来觉得天蝎咋咋呼呼的让人很紧张,但渐渐的,天蝎不再咆哮了,房间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她才发现,这样的沉默更让人害怕。

于是她从门口走开,试图转移一下注意力,漫不经心地对平瀚说:“这个天蝎,一直都这么暴躁吗?”

“是的,他就这德行。”平瀚一板一眼地说着损人的话,“这小子是医学博士,专门从阎王爷手里抢人。”

“哦,那他……”和莫君昊是什么关系?

“天蝎原本是个书呆子,无父无母,在孤儿院的帮助下埋头读书,却着了人的道染上毒瘾,身形暴瘦,学业荒废,后来自己接受不了自己的样子了,便自制了毒药,想药死那些害他的人再自杀,后来被当家救了,帮他戒了毒,供他继续念书,才成了现在的样子……”

“哦……”清焰轻声应了一句。其实她并非对天蝎感兴趣,只是想在此时找些话说,好过被沉默扼住喉咙的感觉。

小鱼儿坐在沙发上望着她,小脸满是惊恐,“妈咪,熊叔叔怎么了?”

清焰坐过去搂着他,说着无意义的话,“没事,他没事的……”

小鱼儿把脸埋在她怀里,不出声了。

平瀚依旧保持原来的姿势站着,用近乎虔诚和乞求的目光望着房门。就在清焰以为他会一直站在一尊石像的时候,他忽然又开了口,慢慢悠悠的,讲起了故事……

“其实我们都是被当家救过帮过的人……”他目光悠远,忆起从前。网

“那是一个很冷的大雪天,风刮得特别大,全世界都罩上了一层白雾,什么都看不见。我和澜澜缩在街边的角落里,饥寒交迫。这时候,有人提着垃圾,远远地扔到垃圾桶里,没扔准,掉在了地上,翻出里面吃了一半的外卖……那是一碗酸辣粉,我记得很清楚,里面抖了厚厚一层烟灰,油凝固在碗边,总之很恶心,但对当时的我和澜澜来说,却是人间美味……谁知,澜澜一口没吃到,就被一个青年乞丐冲过来抢走了!对于那一碗或许决定我们生死的酸辣粉,我如何能忍受它被人抢走?于是我冲上去和那人抢,然后被打得头破血流,可是我感受不到痛,我只感受到饿,只想把酸辣粉抢回来……”

说到这里,平瀚停顿了一下,眼角浮起一丝笑意,“这时候,当家出现了……他救了我们,带我们回家,给我们吃的,穿的,教我们如何生存下去……可是,那时候,他也才是个八岁的孩子……有时候我忍不住想,他为什么当年会救下我们两个人呢……”

说到这里,平瀚说不下去了。他把拳头举在面前,垂下头,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拳头,像是为了抑制自己内心的恐惧,更像是为了惩罚自己的失职。

清焰知道答案,因为他也形单影只孤独无助,也曾受人恩惠得以存活,所以他想要帮助需要帮助的人,凭一己之力,让别人不用经历他经历过的苦楚……

“平瀚,你今天怎么婆婆妈妈的,还说起故事来了?搞得像追思似的!”清焰故作轻松地笑了笑,“你们当家皮糙肉厚,一身肌肉不是白长的!他一个从刀光剑影里摸爬滚打出来的人,能被一颗小小的子弹弄死?我跟你说,不能够,绝对不能够……”

平瀚愣了一下,随即用力点头,“对,当家一定不会有事的!”

从日暮到深夜。

小鱼儿睡着了,平瀚让人把他送到楼上的房间睡了。清焰和平瀚,一个坐着,一个笔直地站着,默默地等待。开始的时候,还能相互说些不甚重要的闲话,或者相互鼓励两句,但等的时间长了,空气渐渐压抑,仿佛重出一口气都会带来严重的后果,两人也失去了交谈的兴趣。

夜风忽然从洞开的大门灌进来,很亮,吹得只穿单衣的清焰一个激灵。她抬起疲倦的眼皮,揉了揉眉心,站起身来想出去透透气。刚起身,那间临时手术室的门突然“咔哒”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天蝎从里面走出来,苍白的脸色在灯光下有些渗人。他看着清焰和平瀚,说:“子弹取出来了,离心脏只差一公分,失血严重,已经给他输上血了。”

他说话的语气很轻松,就像在聊“刚才撸了一百个牛肉串”一样轻松,但他眉头紧锁,目光阴沉,配上他的脸色,让人明显感觉“事情没这么简单”。

“但是……”

天蝎疲惫地捏了捏眉心,顺手从桌上果盘里捞起一个苹果啃了一口,却仿佛食不知味,又将被咬缺了的苹果扔在桌上。网

“他虽然暂时没事了,但昏迷不醒,高烧不退,我怀疑子弹有问题,已经让人在化验……”

“子弹有问题?怎么个有问题?”平瀚急忙问。

清焰皱了皱眉,“你是说,有毒?”

天蝎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眼中滑过一丝诧异,随后淡淡点头。

清焰抿了抿唇,不言语了。雇佣杀手,用毒,显然是要置人于死地的地步。

平瀚捏紧了拳头,眼眶猩红,仿佛要吃人。

天蝎往沙发里一靠,对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呆,说:“现在也没办法,等着化验结果出来再说,要不你们先回房休息吧……”

平瀚打断他,“化验结果出来之后呢?你可有把握?”

天蝎烦躁地掏出一支烟叼在嘴里,皱着眉骂道:“我他妈又不是神医,怎么敢再化验结果出来之前作保证!这世界上的毒药千千万,不是每一种都有解药!”

平瀚粗声粗气地吼道:“不管是什么毒药,你必须解!”

天蝎将未来得及点燃的烟头狠狠一摔,蹭地站起身,就要开骂,一个助理突然跑出来,焦急地道:“莫当家说话了!”

天蝎立刻大步走进去。清焰和平瀚对看一眼,双双往门口走去。谁知刚走到门口,天蝎又沉着脸走出来了,对那出来报信的人怒吼:“什么说话了,这是烧糊了说胡话!瞎激动什么玩意儿!你学历是花钱买的吗?!”

那人瑟缩在一旁不敢接话。

天蝎骂完,突然转向清焰,脸色缓和了些,“你是清焰?”

清焰愣了一下,点头。

“你进去看下他吧,”天蝎说,“他一直叫你的名字。”

清焰迟疑了一下,在众人的目光中慢慢走进房去。

手术的战场尚未来得及清理,一片混乱,装着手术器具的托盘还在床边,托盘里扔着一颗带血的子弹,仿佛还散发着炙热的温度,带血的纱布和棉花团扔在地上,触目惊心。莫君昊紧躺在床上,上身赤裸,左胸前被裹上纱布,纱布下渗出鲜红的血迹。他双眼紧闭,眉头紧蹙,因为失血的原因唇色苍白,随着他不安地摇晃头,长而密的睫毛随之颤抖,仿佛正在经历一场噩梦。

“清,清焰……”沙哑低沉的声音从他苍白的唇间泄出,那声音中充满纠结的情感,有宠溺,有无奈,甚至还有一丝悲伤。

清焰局促地站在床边看着他,过了一会,尝试着叫了一声他的名字:“莫君昊……”

床上的人眉头皱得更紧。

“莫君昊,你能听见我说话吗?”清焰俯下身看着他。

他忽然不安地挣扎了一下,抬起手来,声音充满焦躁不安:“清焰!别,别走……”

“……”

清焰迟疑了一下,心里好像被什么拉扯着,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抓住他的。

莫君昊立刻安静下来,眉头舒展了些,几乎是出于本能地抓紧清焰的手,紧紧地抓着,不愿意放开,或者说,不敢放开。

那掌心里的温度烫得吓人,清焰又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同样是滚烫如火,她甚至怀疑,下一秒他就要融化了。

清焰默默地坐着,看着他的脸,心里五味杂陈。

“这是欠她的,该还。”昏过去之前,他是这样对她说的。

他说的“她”,是凌湛。

她之所以重生在凌湛身上,是因为凌湛为他挡了一枪。尽管她欺骗了他,但却在生死关头同样选择保护了他……

他曾经多恨凌湛呀,恨得发了狠,甘愿用婚姻将她禁锢,才有了之后的种种……

可他是什么时候知道了她不是凌湛的呢?

当初他对她说出“你不是凌湛”的时候,他是否对她也有恨意呢?

心里的想法纷繁复杂,一时找不到答案。这些想法在她心里存在很多年了,但每每念起,她都强行掩盖过去,尘封在心底深处,变成了一个看不得、摸不得、想不得、念不得的疤。

而她为何又回到原点,是为了什么?真的是为了报复吗?

或许,只是为了面对吧……

这时,一个身影焦急地走进来,人未到,声先到了:“怎么回事?小昊怎么会中枪呢?”

清焰站起身,扶着脸色不佳的老爷子坐下,轻声道:“没事的,子弹已经取出来了,您别担心。”

可老爷子怎能不担心,他看着莫君昊没有血色的脸,不由得气得发抖,痛心疾首地颤声说道:“好啊,兄弟相残的事情他都敢做了,翅膀硬了……大逆不道,大逆不道啊!”

清焰一听,不由得睁大了眼,连忙问:“老爷子,您这是什么意思?您的意思是……是顾……”

“是他!”老爷子闭着眼睛,打断她的话,仿佛是没有勇气听她说出那个完整的名字。

“您不是说他去见同学了吗?为什么又笃定是他做的?”

老爷子重重叹一声,沉默了片刻,随后才说:“有人看到他回国了……”

“回国……”清焰略一思索,“是为了马上到来的换届大会……”

老爷子铁青着脸,沉默摇头。

清焰不由得皱紧了眉,在国外动手,的确是很好的一招,许多事情都可以变得无法查证,莫家当家意外身亡,顾桥身为莫君昊的兄弟和董事局董事,接管莫氏,可以说很理所当然。

难怪要用上雇佣兵,毒药……

正想着,天蝎拿着化验结果走了进来,平瀚紧随其后。天蝎的脸色很难看,平瀚也好不到哪去。

“什么毒?”清焰直奔重点。

天蝎拧着眉,眼神阴沉,冷冷地吐出几个音节:“un-x。”

“什么东西?”平瀚不耐烦地问。

“此毒是一个地下毒师制成,又称不可解之毒,中毒者开始时高烧不退,梦魇不断,之后会通过控制神经感官,让中毒者感到浑身剧烈疼痛停不下来,以致精神崩塌,走向死亡……从毒发到身亡,不超过4时。”

“类似催眠?”平瀚问,“真的不可解吗?”

天蝎点点头,随即回答道,“其实也并非完全不可解。此毒师心狠手辣,又自命不凡,是个怪胎,他在一个人身上用了毒,然后解其毒,那人的血清便成了引子,能制成解药。”

“中过毒又解了毒的人的血清便是解药,那我们找一个这种人来不就行了!”平瀚说道。

天蝎皱着眉,没说话。随后助理跑进来,送上一张名单。天蝎扫了一眼,递到平瀚手里,“这就是中过毒又解了毒的人的名单……”

末了,又补充了一句:“我们还有不到44小时。”

平瀚看着那名单,说不出话。名单上统共不过五个人,分散在世界各地,最近的在冰岛,最远的在北美。饶是一个冰岛,又如何能找到一个未曾谋面的陌生人?

清焰突然开口:“不用找了,我知道一个人。”

众人诧异地望向她,平瀚低头在名单上找,“叫什么名字?”

“不在上面。”清焰顿了顿,重复了一句,“他不在上面。”

她不再说什么,走出门去,打了一个电话。国内此时尚未天亮,但电话很快接通了,那头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很清醒:“怎么了,清焰,这个点打给我,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默了一下,道:“你能赶来巴黎一趟吗?江岩。”

“好!”那头干脆地回答。

“你不问我原因?”清焰虽然知道他会答应,但还是忍不住心头一暖。

“既然你开口了,肯定是需要我,天南海北,我都会去。”

清焰轻轻笑了一下,心里的石头放下了些,但还是说:“我先同你讲清楚,要你来,是需要你一管血救命。”

江岩反应很快,“un-x?谁中毒了?你没事吧?”

“我没事,是莫君昊。”清焰说。

江岩愣了一下,随即那头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响,“我现在起床,赶最早的航班过去。”

“好。”清焰顿了顿,说,“谢谢。”

江岩默了一下,随即笑了,“你能想到我,我很高兴。”

挂了电话,清焰又走回屋内,众人皆紧张地注视着她,看她点了下头,才松了一口气,气氛活跃了一阵子,随后天蝎唤来佣人,安排了众人的住宿,让佣人把客人带到房间。

不出意外的,平瀚不愿去睡,只想在门口守着,于是被天蝎一顿狂骂:“你是医生我是医生?你守着有用吗?能让他醒过来吗?啊?不能?不能还不滚去睡觉!你要是来个猝死心梗什么的,我哪有精力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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