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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湛笑了,不管这个组织是什么,此刻对她来说,都是发光的存在。

两个月的费用是接近二十万,对现在的她来说,等同于天文数字。如此一来,她手里不多的钱可以用来还私用老爷子的四万六千块,还了这一笔钱,她的心里多少踏实了一些。因为凌兴隆给她的卡是信用卡,可以刷,没有存款,所以她还是拿不出多的钱来,没办法买下咖啡屋,只好再想办法。至于那七十万,她还需要调查清楚才知道怎么做,只是现在,江岩需要人照顾,奶奶也需要人照顾,她分身乏术。

不管怎么样,这让凌湛的心情都明朗起来,更坚定了她的决心,绝不能退缩,不能放弃,坏运气都用光了,事情一定会好起来的。

当她走进奶奶的病房时,她脸上的笑容感染了奶奶,让奶奶迷茫的眼神有了笑意。

“你是谁呀?”奶奶照样像第一次见到她一样。

凌湛依旧无比耐心地回答:“奶奶,我叫凌湛,是江岩的好朋友,就是小石头的好朋友。”

“哦,小石头啊!”奶奶的眼睛亮起来,“我的小石头长大了,都有女朋友了。你一定是小石头的女朋友对不对?”

凌湛笑道:“奶奶,我不是江岩的女朋友,是比女朋友更好的朋友,是亲人。”

奶奶的注意力已经不在她这里,看了眼窗外的阳光,说:“今天太阳真好呀,要把小石头的被子拿出去晒晒。”

凌湛连忙阻止她,“奶奶,外面地上都是雪,被子会受潮的,等雪化了我们再晒被子吧。”

“下雪了?”

“嗯,下雪了,外面都是雪。”

奶奶忽然有了力气,从床上下来,凌湛连忙搀扶着她走去窗边。望着白皑皑的世界,奶奶幽幽地说:“小石头又在玩雪了吧,可别着凉了。”

凌湛把一张毯子披在奶奶身上,静静地站着,陪她看窗外的雪。她并不能对奶奶的心情感同身受,但她想,这也许就是亲情吧,深入血液的浓厚,在长久的岁月里融入了生活的每一个细节,融入细胞深处,即使是忘记了所有的一切,还是惦记着那么一个孩子,惦记着他有没有吃好,是不是健康,即使他们很久没有见面……

陪奶奶吃好了饭,守着她睡下,凌湛便去了江岩所在的医院。江岩还是那样,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一言不发,但面色红润了一些。凌湛坐下来,一边按摩他的手,一边和他说着话,把奶奶对她说过的话都说给江岩听。

“奶奶一定很想你,她说十句话,十句都不离你。小石头什么时候回来呀?小石头吃饭了吗?小石头在哪呀……从来没有说过别的内容,说的除了你,还是你。”

“为了奶奶,你也一定要醒过来呀!她在等你,每天每夜都在等你。”

“你知道吗,我多么羡慕你有个奶奶。以前,你总是跟我说起来,奶奶对你多么多么好,家里没有什么吃的的时候,她还是想着法儿地弄东西给你吃,那些东西是你吃过的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后来,你挣了钱了,条件好了,奶奶还是那样,吃饭的时候把好吃的都夹到你的碗里,还说,她不饿。即便你已经是个成年男人了,奶奶还老是说,你多吃点,长身体……”

“当初我听你说起来的时候笑到眼泪都流出来了,现在我才明白,奶奶多爱你啊,愿意把一切都给你,就怕你得到的不够好。”

“……所以,就算不为了我,不为了任何人,为了奶奶,你也要好起来,要赶快醒过来,好吗?”

江岩面目表情,不做回答。

凌湛把他的手轻轻放下,站起来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发呆,这就自然而然地想起以前和江岩一起出任务的日子。他们一起经历过枪林弹雨,也一起目睹过比眼前美上百倍的景色。她在那时候问身旁的他:“你有没有想过,什么时候金盆洗手了,过正常人的生活?”

“肯定想过啊,说来也奇怪,做这一行的终极目标就是不再做这一行。”

“如果能随意选择,你想怎么过呢?”

“当然是娶个媳妇儿,生个胖小子,和我奶奶一起,三代同堂,共享天伦!”

“那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媳妇儿?小家碧玉型的?还是性感尤物型的?是温柔体贴的,还是性格火爆的?”

“我呀,我预备按照你这种款式找一个,能打架,可以保护我奶奶,我儿子,还有我。”

“你要不要脸啊,还保护你!”

“要脸来干嘛,可以吃吗?”

“哼,那你铁定找不着啊,像我这么优秀的,这世界上找不到第二个了!”

“有这么优秀?”

“那可不!我可不只是会打架呀,我还长这么美,综合了小家碧玉和性感尤物的外形特征,同时兼备了温柔体贴等种种性格优点,世上仅此一枚,绝无复制。”

“……”

“喂,你这是什么表情啊?!”

“我就想问你,你要脸吗……哎,我不问了,我不问了,别打了,别打了,你最美,你不但美,还是美丽与智慧的综合体,是女性教科书一般的存在……”

那样快乐的日子,还会有吗?

这一天,奶奶的状况非常的好。

凌湛走进病房的时候,奶奶抬起头来望着她,眼睛清澈透亮,脸色红润,笑着问:“你是谁呀?”

凌湛说:“奶奶,我叫凌湛,是江岩的好朋友。”

奶奶于是笑得更开心了,赶紧招呼她坐下,还站起来去给她倒了一杯水。凌湛惊讶地看着,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问:“奶奶,您今天怎么不问我江岩是谁呀?”

奶奶笑着说:“江岩是我的孙子呀,我当然知道他是谁。”

凌湛顿时高兴坏了,拉起奶奶的手,激动不已:“奶奶,您能想起来了,太好了,太好了,江岩知道了一定特别开心!”

奶奶慈祥地笑着看她,反过来握紧她的手,说:“娃娃,你是不是我们小石头的女朋友呀,别不好意思告诉奶奶,奶奶特别喜欢你。”

凌湛笑了:“奶奶,我不是江岩的女朋友,我是他的好朋友,是比女朋友关系还好的朋友,就像亲人一样的好朋友!所以呀,奶奶您也是我的亲人,我也特别特别喜欢您。”

奶奶虽然高兴,但多少还是有点失望,叹道:“哎呀,我还想着,这小子终于开窍了,给我把孙媳妇儿带回来了呢!”

“奶奶,您这是嫌弃我了……”凌湛可怜兮兮地把嘴一撇,“刚才您还说喜欢我呢,现在就不喜欢我了,我真难过……”

奶奶连忙拉着她的手安慰:“奶奶没有不喜欢你,奶奶特别喜欢你,只不过呀,奶奶就是为石头操心,希望他能成家,这样啊,他就不孤单了……”说着,眼角泛起一丝泪光,又连忙收住了话头,转而问了凌湛最担心她问到的问题,“石头呢,没跟你一起来吗?”

凌湛愣了愣,嗔怪道:“奶奶,您不知道,您的石头呀,现在了不得了,在这里市中心开了个咖啡屋,生意好得不得了,每天忙得呀,都没有空!他这两天呀,去国外买一批很好的咖啡豆,但他又放心不下您,所以才让我过来陪您说说话。您知道的,做生意的人都忙,更何况,他的生意很成功呢……”

“噢,这样呀……”奶奶想想便很开心,连连说“好,好,做生意好,忙点好”。

凌湛又想了想,突然想到手机里面有一些之前在咖啡屋拍的照片,还有一段视频,于是连忙翻出来给奶奶看。

照片里的江岩低着头在做拉花,认真的样子特别帅气。视频里面他也低头在忙,镜头外的凌湛喊了一声他的名字,他抬起头来,看着镜头,笑了。

奶奶捧着手机认认真真地把照片和视频看了又看,凌湛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后悔自己当初怎么没有多拍一些江岩的照片。

“好,好,好……”奶奶欣慰地重复着,手指轻抚屏幕里江岩的脸,“我孙子有出息了,开店当老板了,真好……”

“不光是这样呢,”凌湛说,“江岩多帅呀,喜欢他的小姑娘特别多,有好多都是冲着他才来咖啡屋的呢。但他眼光高,一般人都看不上的。所以呀,奶奶您别担心,江岩以后肯定给您带一个特别好的孙媳妇儿回来,又漂亮又孝顺又温柔又体贴那种……”

奶奶很高兴,笑得合不拢嘴,“好,好,好……”

今天的阳光很温柔,光线是明亮但不刺眼,气温暖和得刚刚好。阳光从窗户晒进来,把白色冰冷的病房染成了温暖的颜色。凌湛把椅子搬到窗边太阳晒着的地方去,和奶奶坐在阳光里聊天。从江岩的小时候讲到大,讲小石头的可爱和调皮,讲大江岩的懂事和孝顺。奶奶的目光中融化了浓厚的怜爱,嘴角带着幸福的笑容。房间里充满了阳光,笑声,和爱。

吃过午饭之后,奶奶说有点困了,想睡一觉。

凌湛说:“好,我出去买点水果回来。”

走到门口了,奶奶在身后叫了她:“湛湛。”

凌湛转过身来,答应:“嗯,奶奶?”

奶奶笑了笑,说:“奶奶想谢谢你,石头能有你这样的好朋友,我就放心了。”

凌湛笑着关上门走了。那一刻的她还不知道,这会是奶奶对她说的最后的话,也是在这世上说的最后的话。

她去看了江岩确认他情况稳定后,才又买了水果回到了南山医院。走到病房门口,发现门开着,护士和医生正站在床前回过头来看着她。凌湛的心忽然漏掉了两拍,她看向床上的奶奶,发现奶奶依然睡着,面容祥和,嘴角好像有淡淡的笑意。

医生走过来,对凌湛说:“老人家走得很安详。”

凌湛呆呆地立在门口,手中的袋子滑落在地。医生看了看她,没再说话,走了。护士也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说:“节哀。今天我听见你们聊得很开心,老人家走的时候也没受苦,你别太难过。”

医生和护士的话她都能听得懂,但她好像灵魂出了窍,看着他们和自己说话,但是没办法开口回答。

走得很安详?奶奶走了吗?这是真的吗?

可在凌湛看来,她明明只是躺在床上熟睡了呀。

凌湛走过去,迟疑了一下,拉起奶奶的手,发现那只手是凉的,于是她不得不相信了。她在床边坐下来,握着那只凉了的手,眼角的泪水一发不可收拾。

她难过,是因为这是她第一次面对身边人的离世,而且是她视作亲人的人。她难过,也是因为,上午还好好地和她有说有笑的人,现在却再也叫不醒了。她难过,更是因为,奶奶走了,临终前那么惦记的江岩,却没能见上一面。

奶奶走之前,她和奶奶说的话,好像每一句话都是真的,但又好像没一句话是真的。

也许,这才是她最难过的原因。

阳光还残留了一丝光线在墙角,凌湛在那微弱的温暖里无声流泪。

护士拿着本子走进来,说:“你得办理一下相关的手续,我现在登记一下,名字?”

凌湛用手擦干脸上的泪水,平静地答:“凌湛。”

“您和死者的关系?”

“亲人。”

“具体是什么亲属关系?”

“我是她的孙女。”

送奶奶走的这一天,天空乌云密布,没有一丝阳光。

诺大的墓园里没有一个人,只有一排一排冰冷的墓碑,静静地伫立,默默无语。正是隆冬季节,草木枯败,只有台阶旁边的两排松柏依旧翠绿,是这个墓园里唯一倔强的存在。

凌湛着一身黑色的衣裤,头发用黑色的皮筋扎成一个高高的马尾,眉眼在凛冽的寒风中蒙上一层锋利,眼底却是一片悲伤的温柔。风吹起她的衣角,但她不为所动。

面前是一座新的墓碑,石料是崭新的,刻的字也是崭新的,上面的黑白照片也是新的,照片里,奶奶的笑容依旧慈祥。

天空开始下起雨,不大不小的雨,冰冷刺骨的温度。

凌湛把花放在墓碑前,轻轻拂去上面虚无的灰尘,想说什么,终是无言。

这两天的时间里,她从医院到殡仪馆,从殡仪馆到墓园,一直是独自一人,一直是默默无语。她找不到一个人可以陪她一起,因为她最希望陪她一起的人仍在昏迷中,不知何时会醒来。熔炉里的一把大火把奶奶变成一小盒骨灰,烧掉了去世的人的痛苦,烧不断在世之人的种种牵绊。

最使她难过的是,直到最后,江岩也还是没能醒过来,没能见到奶奶最后一面。等他醒来之后,他会是怎样的心情呢?凌湛不敢想。

雨下得更大了,淋湿了她的头发和她的衣服,模糊了她的视线。凌湛最后看一眼奶奶的笑容,说:“奶奶,我会再来看您。江岩也会好起来的,等他好了,我会带他来看您。您不要为他担心,我会好好照顾他。”

沿着台阶一级一级走下去,一步一步,心情慢慢沉淀,脑海里愈加清明。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情,让她分身乏术,同时让她的情绪也被搅乱了。很多事情,她没有精力去考虑,比如,那七十万是怎么回事?再比如,撞了江岩的人究竟是谁?还有咖啡屋的事情,她也没能去处理……

凌湛低着头继续走,视线中忽然出现了一双黑色皮鞋,同时头顶上的雨也停了。抬起头来,撞进莫君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凌湛看着他,静静地看着,不想说话。莫君昊一只手撑着伞,另一只手抬起来,捋了捋她耳边的头发,声音低沉:“怎么不打伞?”

怎么不打伞?他的声音在她耳边回响,低沉的,充满磁性的,有一股镇定人心的力量。

她保持着那个姿势看着他,没有情绪,没有说话。

莫君昊低头看着她,眼中闪过微光。她的脸素面朝天,或许是因为天气寒冷的原因,皮肤更加白了,是一种脆弱的白,她的鼻尖和耳朵微微发红,也是寒风的原因。但她那样站着,一句话也不说,正如她这两天的时间里,几乎没有开口说过话。那倔强的身影,那沉寂如雪一般的眼神,一直在他的心里打转。

“上车吧。”他伸手过来揽住她,她却不动。

莫君昊看着她,眉头轻轻皱起来。

“肩膀借我用一下吧。”凌湛忽然说。

她上前一步,把头倚在他的肩头,然后,轻轻叹一口气。她实在是太累了,不是身体的累,而是心底深处泛起的疲惫,在这一刻,让她需要一个支撑。

雨打在黑色的伞布上,发出杂乱无节奏的声音,伞下是一片宁静。凌湛靠在莫君昊的肩头,莫君昊一手撑着伞,另一只手轻轻在凌湛的背后拍了拍,一种无言的安慰。

“好了,上车吧。”莫君昊轻轻揉了下凌湛的头发,语气像哄小孩子一样。

刚坐到车上,平瀚便从副驾驶递过来干毛巾。凌湛接过毛巾道了谢便一言不发地用毛巾擦起脸。莫君昊看着她心不在焉的样子,伸手把她的头发解开,然后拿起毛巾给她擦头发,接着又伸手解她的衣服扣子,被凌湛一把抓住,“干嘛!”

莫君昊面无表情,说:“衣服湿了。”

“哦。”凌湛不再说什么,乖乖地把外套脱下来。

莫君昊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又拿起毛巾继续擦拭她湿漉漉的头发。车里的暖气开得很足,莫君昊的动作很温柔,凌湛有点困。

“你现在是不是可怜我同情我?”她问。

莫君昊手上的动作不停,冷冷回道:“你需要吗?”

凌湛愣了一下,说:“不需要。”就不再说话了。

是的,她不需要同情。天大的事情,她都不会被打倒,更不会举手投降。她需要一点点时间喘息,用这一点点时间来恢复战斗力,理清思绪,才能继续往前。但她不需要被可怜被同情。

莫君昊给她擦完头发,看她已经闭起眼睛打起瞌睡了,长臂一捞,将她揽进怀里,让她靠在自己胸口静静睡去。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那样轻柔的,微弱的,如同清风拂在心上,让人沉醉。他抬起手轻轻将散落在她脸前的头发拂开,别到耳后,就这样低头看着她,看她长长的睫毛像一把小小的扇子一样盖在眼睑下,她的鼻翼的弧线精巧细致,皮肤光洁如月。

天色渐渐暗下去,窗外的雨没有要停的意思。

车子在路上静静地行驶,车轮碾过地上的水,带起一点水声。

莫君昊压低声音问副驾驶座上的平瀚:“事情办妥了吗?”

“办妥了。合同签过了,钱也打过去了。”平瀚答。

莫君昊点点头没再说话。

平瀚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正看见莫君昊低头看凌湛的样子。他看不见当家的眼神,却能感觉到他整个人都变得柔和了。这个叫凌湛的女生,身上有着普通人没有的坚韧,也有着一般人没有的吸引力,而当家对她的情感,平瀚不敢妄言,唯一能确定的是,她能让当家变得不一样。

昨天下午,有个叫赵子夏的女人找到当家,说有一个好买卖介绍给当家。原来,那女人买下了凌湛和好朋友的咖啡屋,现在想转手卖给当家,理由是:“我拿着这房子,其实也没有什么用。但是要是莫当家把这房子买下来,再送给凌湛,那莫当家自然成了凌湛的大恩人,这样一来,相信凌湛和莫当家的感情定会很好的。莫当家,您说呢?”

平瀚不喜欢那个叫做赵子夏的女人,漂亮的外表下藏着一颗不安分的心,说她有心计吧,未免手段又低劣了些,只是一些登不得大雅之堂的小把戏。正如此次,她竟想和堂堂的莫君昊做这么一笔买卖,自己还想从中挣一笔。平瀚的心中已经泛起冷笑。

莫君昊沉默着,久久没有说话,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沙发扶手上轻轻敲着,扣,扣,扣,节奏分明。他冰冷的目光锁定在赵子夏妆容精致的脸上,寒意森森。

赵子夏被他看得有点不舒服,背脊梁一阵发毛,她开始怀疑自己此行是否太过轻率。莫君昊这个人她不是不认识,父亲在生意上和莫氏一直有来往,虽说不上亲密,好歹也是合作伙伴,因此,她妄自猜测,即使外界讲莫君昊的性格传得那样吓人,他好歹也会给她的父亲一个面子,不会对她怎样。

而此刻,她在他冰冷的目光下坐不住了,于是转移了视线,笑道:“看来莫当家对我所说的买卖并不感兴趣,那我就不打扰了……”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愿意花这笔钱?”莫君昊突然冷冷地问。

赵子夏在他的声音中听不出喜怒,只好坐回原位,心想,来都来了,现在也不能随便走了,不如把本来要做的事情做了。于是笑了笑,说:“外界盛传,莫当家为了真爱夺人妻,不惜得罪林氏集团。我猜想,莫当家要娶的人,一定是非娶不可。”

莫君昊冷冷的,没有说话。赵子夏便接着说道:“但我听说,凌湛有情绪……不愿意嫁……凌湛这个人我知道的,脾气有点倔。所以我想,既然莫当家一定要娶,凌湛一定要嫁,那我何不顺水推舟,让她嫁得开开心心的……”

“照你这么说,我莫君昊只有花钱才能买到这个新娘了?”莫君昊冷冷地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赵子夏连忙解释,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

平瀚看着她那窘迫又有些害怕的样子,心中默默叹气。过了半晌,还听不到赵子夏想出什么好的解释,平瀚都为她感到尴尬了,于是开了口:“当家,据我了解,赵小姐虽然和房东谈妥了价格,但只是交了押金,合同尚未签订,费用也未全付,可以说,那房子现在不能算是赵小姐的。如果我们要买,可以直接和房东谈,从房东手里买。”

“……”赵子夏愣住了。他们竟然对情况了解得这样全,那她的那点心思……

“不过,平瀚还是好奇,”平瀚笑了笑接着说,“赵小姐打算以怎样的价格把房子卖给我们当家呢?”

“……”赵子夏的脑袋飞速运转,可还是愣了好一会,然后,她笑道:“什么价格呀,莫当家要买,当然就是和房东谈妥的价格呀,我又不是倒卖房子的商人,之所以告诉莫当家这件事情,是当作对莫当家的祝福……不过,是我太自以为是了,哪里会有莫当家不知道的事情……您都知道了,那我就不多说了。”说着站起来,却被莫君昊冷冷的声音镇住了。

“赵小姐对我的祝福,莫某记在心上。但莫某还想说一句,既然赵小姐知道凌湛是我的人,那就请赵小姐离她远一些。我不喜欢别人盯着我的人,不管是男是女,我都不喜欢。”

赵子夏从莫君昊的别墅里走出来的时候,后背已经起了一层薄薄的汗,双腿酸软,几乎没有力气了。平瀚送她到车旁,在她临上车之前说:“听说赵小姐很喜欢林少爷。”

“嗯?”赵子夏挑起眉来看他,满眼的不屑与不耐烦,“喜欢谁是我的私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平瀚微微一笑:“赵小姐的私事当然和我没什么关系,只是,卑职想好心提醒赵小姐一句,喜欢一个人,就把精力花在征服那人的心上,而不是阻止旁人。”

赵子夏听出他话里的意思,立即恼了,但碍于自己的处境,而对方又是莫家的大管家,也没法说什么,最后只狠狠说道:“一条路上有绊脚石,当然得先把石头除掉,路才好走。”

平瀚便只笑笑,什么不说了。伸手替她拉开了车门,说:“赵小姐慢走。”

赵子夏上了车,还是气不过,于是又忍不住补了一句:“平管家见多识广,应该知道一句话,在其位谋其职。平管家该多操心一些莫当家的饮食起居,而不是关心他的夫人。”言语中的揶揄甚浓,言下之意,一,你一个小小管家,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这些;二,你多管闲事,只会惹得自己一身臊,别怪我没提醒你。

平瀚笑笑,微微一欠身,礼貌而周到,却一句话不多说了。

凌湛是在手机的铃声中醒来。她揉了揉眼睛,打量了一下自己所在的房间,辨不出自己身在何处,看向窗外,外头还是黑夜。她接起电话来:“喂。”

那头的声音隐藏不住的喜悦,同时无比恭敬:“凌小姐,我是房东啊……。没什么,我就是想跟您说一声,房子你们继续用,咖啡厅继续开,您以后再也不用交租了……其他所有的钥匙,我放在了院子角落的花盆里了,桌子椅子什么的,我也全部搬回原位放好了。我要出国旅游,马上就起飞了,不说了,那我就祝您生意兴隆,长命百岁啦!再见!”

“……”凌湛愣了愣,“什么意思?喂?喂?”

那头已经愉快地挂断了,响起“嘟,嘟”地声音。

凌湛皱着眉毛想了一会,大概理出了两个意思:一、咖啡厅保住了;二、房子归她了?

这是怎么回事?凌湛一时有点想不通,是她睡迷糊了,还是房东喝醉了讲了醉话?再打过去的时候,发现对方已经关机了。

想不通,凌湛抓了抓头发,下了床,双脚踩在干净柔软的地毯上,走去开了门。长长的走廊,走廊两边挂着一些风格简练的壁画。凌湛很快认出来,这是莫君昊的别墅。

楼下传来清脆的笑声,是女生的声音,很好听的声音,在这肃穆的别墅里,显得有些突兀。

凌湛循着声音,慢慢从梯子上走下去,看见一个女子,头发一丝不苟地盘起来,妆容精致优雅,长裙端庄大方,领子开得极低,事业线很诱人。女子正坐在莫君昊身旁,一边说笑着,一边亲热地拍打着莫君昊的肩膀。

在她好奇地盯着那女子瞧的时候,对方也发现了她的存在,愣了一下,笑起来:“这就是凌湛吧,久仰大名啊!”

“久仰大名”?

凌湛从这个词语里面听不出好坏,至少据她所知,她在外是没什么好的名声的。

但那女子的笑容真切热情,话语中让人听不出一丝讽刺。

看得出来,女子和莫君昊很熟,否则谁敢对着莫君昊又笑又闹的?

说到莫君昊,在女子与她说话的同时,他也转过来,眼神是一如既往的冰冷,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秒钟即转开,说:“快过来。”

凌湛走过去,停顿了一下,看了眼莫君昊和那女子之间亲密的距离,随即坐到了他们对面的沙发上。女子紧挨着莫君昊一侧坐着,她要是坐过去的话只能坐在莫君昊的另一侧,想了想,她才不要成就这种“左拥右抱”的画面。

对于她的这一举动,莫君昊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没有说话,但凌湛觉得,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某种警告,似乎早已看穿一切。但凌湛是什么人?根本不把这一点点警告放在眼里,默默把眼睛转开,顺便翻了一个小小的白眼。

莫君昊看在眼里,心里很想笑,轻轻扯了下嘴角,问道:“怎么不穿鞋?”

凌湛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赤脚,说:“我没看到我的鞋。”

刚说完,就有人在她面前放了一双拖鞋,“凌小姐,您的鞋湿了,我们拿去洗了,您先穿着这双拖鞋。”

那双拖鞋是白色的,毛茸茸的,很干净,很暖和,穿起来很舒服,凌湛很喜欢。

当她低头看着拖鞋的时候,莫君昊忽然站了起来,说:“吃饭去。”

一听到吃饭,凌湛顿时觉得自己饿了。这两天忙前忙后,基本上没怎么吃东西,方才睡了一会醒来,有精神了,肚子也开始唱起歌。于是立刻站起来,双眼放光,问:“吃什么好吃的?”

莫君昊轻轻一扯嘴角,大掌落在她的头上,反问道:“你想吃什么?”

“唔……这么冷的天气,当然是吃火锅最好了!”凌湛说着,已经忍不住咂起口水。

莫君昊揉揉她的头发,说:“那就吃火锅。”

凌湛以为他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真的有火锅吃。偌大的餐桌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食材,牛肉,虾,鸭肠,黄喉,牛肚,鱼丸……火锅店里能看到的东西这里都有了,火锅店里没有的东西这里也有了。

“哇,这么多菜……”凌湛双眼放光,忍不住舔了舔嘴角,“你是不是天天在家吃火锅,所以东西这么齐全?”

莫君昊没说话,一旁的厨师说:“这是当家吩咐我们专门为凌小姐准备的,当家说,小姐淋了雨,应该想吃火锅,也驱驱寒……”

“好了,下去吧。”莫君昊打断了厨师的话。

“是。”

凌湛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莫君昊,不相信那些话真的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

莫君昊没说话,把她推到桌边坐下。锅底已经烧开了,牛油在红汤里面煮化了,飘出浓郁的香味,让人不禁食指大动。牛肉已经飘起来了,仿佛在对她招手。凌湛迫不及待地抓起碗筷,夹了一筷子牛肉放进嘴里,刚刚熟透的牛肉肉质嫩滑,裹着浓郁的汤汁,实在是让人爱极了,如果说有什么不好,那就是太烫了……

凌湛嘴里呼呼吐着热气,抬起头含含糊糊地对桌边另外两个人说:“我就不客气了,你们自便。”

莫君昊不动声色地坐下来,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凌湛一边吃着一边呼哧呼哧地吐着热气,身体暖起来,从胃里到心里都被浓浓的满足感填满,这种满足感让她心情大好,也让她没空多说一句话,在她看来,现在说任何话都是废话,是暴殄天物。

等她把锅里的东西吃了个遍,肚子里终于有了一点满足的感觉,她才抬起头来,这一抬头,发现莫君昊和那女子都在盯着她瞧。他们都没有吃东西,换句话说,只有她一个人在狂吃。

莫君昊又往她碗里夹了一些煮好的肉,眼里装着沉沉的笑意。凌湛倒有点不好意思了,原本以为是大家一起吃饭的,怎么到头来变成了她一个人的晚餐,还让这么些人陪同?

“你们怎么都不吃呀?”她不好意思地笑笑,“这个很好吃的,味道超赞!”

“多吃点。”莫君昊说着又往她碗里夹了两片藕。

“好了,好了,”凌湛看着堆成山的一碗菜,“你不要给我夹菜了,我会自己夹,我又不是残疾……”

莫君昊还没说话,那女子已经笑出声来,一边笑着,一边趴到莫君昊肩头,撒娇道:“你看看,你看看,你只知道照顾小美女,可是人家不领情呢!你要是能给我夹夹菜多好呀,我会立刻投怀送抱!”

凌湛咬着筷子看着对面的俩人,内心充满了“哦,嗦嘎,嗦嘎,我明白了”的声音,这俩人的关系绝对不一般啊!这么看来,俩人看起来挺般配的!再看看莫君昊,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真不是什么好货!

这样想着,凌湛又翻了一个小小的白眼,埋下头认真吃东西。

莫君昊看着她不屑的小表情,将身旁的女子推开,语气冷淡:“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啧啧啧,你也知道天黑了?还这么直白地赶人走!简直是禽兽不如!

那女子的反应倒是出乎凌湛的意料。她带着一丝丝苦笑站起来,娇嗔地拍了一下莫君昊的肩膀,“是是是,有了美女作伴,我自然是要知趣地给你们留出空间啦!我走,我这就走!”她从下人手里接过大衣穿上,“你不要太想我哦,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你都见不到我!”

莫君昊眼神淡漠地看着那女子,不回句话,也不笑也不发火。

凌湛心想,原来莫君昊还有耐性这么好的时候。相反地,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几乎是说不上两句话就动起手来。当然了,也不排除是她先动的手……

等等!为什么她好像在给莫君昊找借口?!难道吃了人一顿火锅你就变得这么没有原则了吗!我真是鄙视你,凌湛,超级鄙视你……

“凌湛?”女子好听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啊?”凌湛有点懵。

女子笑道:“你介不介意送我出去?”又看向莫君昊,说,“你不介意我占用她一分钟吧?”

凌湛刚想站起来答应,莫君昊便先开了口:“外面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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