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暮春五月,这天气就一日暖似一日了。
这一日,水溶却是又过了园子来。黛玉正在沧海文学网馆的廊子下看着紫鹃春纤雪雁几个扑蝶。因听说水溶来了。遂就对了那遣唤的婆子道:“且叫王爷在柳堤等我好了。”
那黛玉嘱咐完,便唤了衣裳,出了沧海文学网馆,去了那柳堤。待到了那柳荫丛下,发现水溶已在那等着了。见了黛玉,水溶就笑:“玉儿。你父亲已然回了天朝了。此刻你父亲的车马就在姑苏。”
黛玉听了,心里惊喜。因就对水溶道:“果然如此?”
水溶就笑:“果然如此。不如咱们一齐坐车赶往姑苏,迎接与他。”
黛玉听了,就点头道:“想我父亲知道了,一定欣喜。”
水溶听了,就道:“好。既如此,我这就回府准备。明日一早就来园子里等你。”末了,那水溶又道:“玉儿。待你父亲进了神京,咱两个就成亲。”
黛玉听了,就笑:“王爷好自信!若我父亲知道了,心里只对你不满意呢?你又当怎样?”
水溶听了,就笃定一笑,因对黛玉道:“玉儿。其实说来,原是你父亲撮合的你我。”那水溶一径说。一径就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封信,递了给黛玉,口道:“这是你父亲离开扬州那日,给我写的信。”
那黛玉见了,遂也小心接了过来。仅看了这信封上的端庄字迹,黛玉便知这的确是父亲的真迹。因就取出信纸,细细看了起来。
待看完了,黛玉就叹:“不想真是这样!不想那时,我父亲竟动了将我嫁给你的心思。”因就又摇头又点头。
水溶就笑:“当日贾府老太太袒护宝玉,只一心要我退出。我忍了又忍,只是未将这封信拿出。”
黛玉听了,就笑:“你当然不能拿出来,和老太太只能智斗。我若拿了出来。她见了,只怕更是生气的。”想了一想,黛玉遂又朝水溶叹道:“一想那中秋之夜,就是我外祖的祭日,我的心里。只是难过的。”
水溶听了,遂也叹:“真正我喜欢你的外祖。她原是个极有趣的老太太。有她在,满屋子都是谈笑风生的。”
黛玉听了,就叹:“是啊。想从前这园子,是何等的热闹。”
水溶听了,就与她道:“快了。你们这园子,以后便又要兴旺了。政公一案,刑部的人也在搜集证据,为他平反。这贾家的宅子也都又退还了。从此以后,贾琏等也不必挤在园子里住了。这该搬的都该搬了出来。”
黛玉听了,就笑:“是啊。果然不必挤了。不过,想大家一齐住在这园子里。也是别有热闹。”纵土节扛。
翌日。水溶果然备了车马前来迎接黛玉。那宝琴过来了,见了黛玉,就叹:“林姐姐这是要去哪里?”
黛玉听了,就道:“我和王爷要去姑苏一趟。”
那宝琴听了,就又叹:“如今,园子里的姐妹嫁的嫁,走的走。你若去了姑苏,我在这里,便愈发无人陪我玩了。”
黛玉听了,就笑:“哪里?你可去找鸳鸯同巧儿。若还觉得乏味,不如就叫了你嫂子一同进来。若觉得和园子实在无趣,也可去找二姑娘四姑娘。真正她们都在神京。你哪里就寂寞了?”
宝琴听了,就笑:“听你这样一说,我缺不该如此。”
黛玉听了,就与她玩笑道:“我知道,这一来二去的,真正你也大了。这人大了,心便也大了。你放心,待我从姑苏回来,定与你寻一个如意的郎君。”
那宝琴听了,脸却红了一红,因就对黛玉道:“不要,我不要。”
黛玉听了,遂又笑道:“你不要,莫非你心里有人了?”黛玉本是玩笑,不料,此言一出,那宝琴却是沉默无语了。
黛玉见了,便笑问:“若有人,却是谁?”
那宝琴听了,想了一想,却又顽皮道:“林姐姐,我不告诉你。”
黛玉听了,就又笑:“好。你不想告诉我。待你想说了,便就来与我说。我替你拿主意。”
一时,那宝琴就去了鸳鸯那里。黛玉遂在沧海文学网馆里,好生嘱咐了紫鹃春纤雪雁药官藕官一干人。黛玉一个丫鬟俱不带,遂就跟着水溶出了园子。
那水溶在前头挥鞭驾驶,因就对车内的黛玉笑:“玉儿。此番你的心情如何?”
那黛玉听了,掀帘看着满眼的碧树红花,方笑道:“王爷是怎样的?”
水溶听了,看着脚下的曼曼芳草,就道:“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玉儿,待接了你父亲后,咱们就在这神京城内,做一对人人艳羡的神仙眷侣。”
黛玉听了,就笑:“王爷不远行了么?”
那水溶听了,就轻轻一笑:“大隐隐于朝。我看这金陵城就很好。想多少传奇故事,就从这里出去。”
黛玉听了,就笑:“王爷。日后你我二人也会是传奇么?”
水溶听了,遂将手中的鞭子轻轻一甩,方对了黛玉道:“玉儿。你我已然就是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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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水溶和黛玉赶到那姑苏时,那跛足道人和那癞头和尚,也飘然到了这里。这一天黄昏,天却是下了小雨。那道人见天色已晚,遂与道人道:“也罢。不如咱们今夜就投宿在那甄家。”
那道人听了,就点头:“好。正好可去给那两对夫妇送去麟儿。”二人一径说,一径果然就到了甄家的门前。娇杏前来开门,见是一僧一道来投宿,因就来屋里回士隐夫妇。
那甄士隐原就是好客之人,听说有出家的人过来借宿,便对那霍起娇杏道:“这天也落了雨,虽不冷,但也易着凉。如此,且请他们进来,与我喝上几杯,暖一暖肠胃,也是好的。”那娇杏果然答应而去。那封氏见了,就笑:“老爷慈善了一辈子了。也罢。我已经吃饱了,你且陪那一僧一道吧。我且去女儿房中,再看上一看。女婿出门去了,我好歹多陪陪她。”
那士隐听,就与老妻道:“去吧。且再添置一些酒菜。”
封氏听了,就笑:“方才你说请他们吃酒,我就觉得不对劲了。这入了空门的人,又怎好吃酒吃肉?”
士隐听了,就对老妻笑:“你不懂。只管将酒肉拿来就是。”封氏听了,无法。只得与他端来酒菜。
那癞头和尚和跛足道人也就进了来。士隐果然礼貌请他二人入座。那僧道也不客气,只是将杯中之酒喝尽了事。那士隐因陪了许多的酒,却是有些不胜酒力,伏在桌子旁,却是昏昏欲睡。不想在半梦半醒之间,却又偷听了他们一夜的话。
翌日清晨。那士隐酒意褪尽,也就悄然醒了来。待睁开眼睛,但见老妻正忙着收拾桌上的残羹冷炙。士隐见了,就笑:“我竟是伏在这桌上睡了一晚上?那个和尚和道士怎么不见?”
封氏听了,就叹:“真正你年纪也大了!昨晚上,你不是一人在屋里自斟自饮自乐的么?”想想,那封氏却又笑:“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咱们女儿有喜了!那娇杏夜里跑来告诉我,说也有了孕了!你听听,这可不是喜事?”
那士隐听了,心里只是恍惚。因就对老妻道:“真正你也糊涂了。昨晚你不是与那一僧一道添置酒菜的么?你忘了?”
他老妻听了,就笑:“这是你做的梦吧?我只知道,这会子你该起来了。这天亮了,雨也停了。咱们院子前儿,又结了好几个葫芦蕊。风儿一吹,满院子都是栀子花的清香。老爷,你不是最爱栀子花的么?”
那士隐听了,遂起身将轩窗推开。果然清风拂面,心旷神怡,惬意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