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听了,就又笑:“如此说来,王爷与我是一见钟情了?”
那水溶听了。却是摇头:“这倒也不是。”
黛玉听了,心里些微失望,因就道:“那是怎样?”因就看着水溶。水溶见她欲言又止的形容,不免笑道:“玉儿。我只觉前世里见过你。所以今世这样念念不忘。当日见了你的容貌,我心里只诧异的不知怎样的。因还觉得是梦中,所以暗中掐了几下自己的胳膊。待你上了前,我才方知不是梦境。”那水溶说完了,脸儿就有些红。
黛玉听了,倒是笑起来了。因就与水溶道:“这些,你不说,我哪里知道?”也是太过欢喜,黛玉遂又告诉水溶:“王爷。其实我是死了一回的人。今世,算是重生。”
水溶听了,心里诧异,但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因就小心翼翼地问道:“玉儿。这话是玩笑还是当真?”
黛玉见自己一不留心,已将自己心头之秘说了出来,这再遮掩回去,反而不妙。因就坦然道:“王爷。我这话却是当真。我果然是重生之人。”因就在书房内,将自己前生种种。说与了水溶听。
水溶专注地听着。待她讲完了,方轻松道:“果然就是这样?”
黛玉听了,见水溶神色只是如常,因就不解,遂问水溶:“果然是这样。只是王爷听了,心里竟是不好奇的?有时我自己想想,都觉不可思议的。”
水溶听了,便将手里的茶盏轻轻放与桌上,因就对黛玉道:“不,玉儿,我好奇。”
黛玉听了,就又问:“既然这样,那你——”
水溶听了。就摇头笑了笑。遂与黛玉道:“不想你前世果然受了苦。好歹,上天有好生之德。这一世,你我终得圆满了!”
那黛玉听了,心里还要问:“王爷前世果然认识我?什么时候,什么地方?”
那水溶听了。就笑:“前世,自然是在贾府。当日那贾府中秋祭祀,你在人群中踟蹰漫步。那一日我恰好有事来贾府,穿过了花厅,去了那廊下,不想第一眼却是见到了你。”
黛玉听了,心里惊异,因就努力回想前世。想那一年的中秋,自己大概和他无意邂逅过。只是,前一世,自己心里堆积的都是愤懑抑郁,却是将他的惊鸿一瞥。视作不见。水溶见她陷入回忆之中,因就笑道:“玉儿。我这样一说,你果然想起来了?”
黛玉听了,就叹:“不错。我记得那一日,我出了轩廊,是有一个身着墨色袍子的人,立在我身旁的桂花树下。不想,竟是你。”
水溶听了,心里忽然溢出几丝伤感来了。因就对黛玉道:“念念不忘,必有回想。算来,咱们到底是三生有缘。”纵以丰亡。
黛玉听了水溶这话,忽然觉得哪里不对。想了一想,因就对了水溶道:“王爷这样一说,岂非也是重生了而来?不然,又怎会说是在前世见了我?”因就心里起疑。
那水溶听了,只是笑:“我也不知该怎么说。所幸,今世咱们是在一处了。”因此,便移了话题,只管问她如今这园子的收益如何。黛玉见水溶遮掩,就叹:“如此,我竟是幸运的。只可惜这前世今生的,我终是不能与我父母团圆。”
水溶听了,终于如实道:“玉儿。有一事,我藏于心里很久。现在诸事情已定,我想也到了该告诉你的时候了。”
黛玉听了,就问:“王爷要告诉我什么?”因直觉和父母有关。
水溶听了,就看了黛玉几眼,方缓缓道:“玉儿,其实你的父亲林大人并未死。”
黛玉听了,心里简直不敢相信,因就问他:“什么?我的父亲竟未死?既未死,如今他是在哪里?”这说完了,还觉水溶的话不可信。水溶就笑:“林大人果然未死。他如今还好好地活着。当日他那样做,不过是得了皇上的授意,无奈为之的。”
黛玉听了,就问:“我父亲他得了皇上什么授意?”
水溶就道:“因西风东渐。皇上也知这四海之内,除了那东瀛高丽安南之外,还有别的疆土。因就想着了可靠的得力之人,好生去外面看一看。你父亲林大人,是皇上心腹中的心腹。皇上派他去,心里只是放心不过的。”
黛玉听了,还是不解,因问水溶:“这也罢了!只是我父亲去就去,为何一定要假死了脱身呢?”
水溶就叹:“你父亲死了,那老太子一党的人,因觉无了掣肘,方才更肆意放诞起来。因也就更容易被皇上发现。况你父亲在外面,除了了解各国的风土人情外,还有一要事。”
黛玉听了,就又问:“我父亲还要去办什么事?”
水溶就缓缓答:“因皇帝知道,那些西方的国家,政治体制也和咱们天朝不一样。且也听说了三权分立这样一些新鲜的词句。皇上又听说那西方的一些国家,近日俱兴工业纺织机械一事,所以心里好奇,到底要着人去一看。你父亲渡船去了那里,想回来时,一定要给皇上呈上一本厚厚的笔记的。”
那黛玉听了,思索了一回,方道:“只是我父亲果然带回来了,想皇上看过了,又该怎样呢?”
那水溶听了,却是叹了一叹,因对黛玉沉重道:“我也不知。只是,我在府邸无事时,那郎世宁也常过来与我叙话。听他提及那‘三权分立’一事,我细细思来,若果真如此,那自是比天朝的制度要进步许多。毕竟,天朝行的是人治。可将这万千黎民的幸福,只系与一人身上,终是不妥。如帝王是圣君,那当然好办。可若依了这世袭的制度,帝王是昏君,那又当怎样?只是我看,这样的三权分治,你我这一辈子是不能见到的了。”黛玉听了,便就对水溶叹道:“听你说话,只像个先知。你我这辈子不能看见,那我要问你,大概要过多少年,这天朝的百姓,才能得了那三权分治的雨露呢?”
水溶听了,就深深一叹,方对黛玉道:“想世事总是在进步。孟子言‘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想这样的大同世界,以后总是会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