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由乃和男扮女装的姬如尘,假装要去骑马遛弯的样子,从白色的山顶城堡飞快奔驰而出,而范无救和谢必安,则各自骑着两辆平衡车,尾随在后,不紧不慢的跟着。
“黑爷,蒋王大人要是回来知道你……”谢必安骑着平衡车,担心的望着范无救,欲言又止,生怕隔墙有耳,“会弄死我们的。”
“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
“你怎么老帮纪由乃啊……”
“爱一个人不容易。”
除了简单的饮了一些水之外,宫司屿没有胃口吃任何东西,他忧郁的坐在沙发上,面对着方格形的落地窗,任由窗外斜洒进来的耀眼阳光,笼罩在他布满阴霾的身上。
俊美的脸颊,埋在双掌间。
他在等,等姬如尘回来。
虽然他不指望姬如尘能把纪由乃带回来,可哪怕能听到一点有关于她的消息,宫司屿都会觉得心里好受些,否则,等同凌迟折磨……
灵殇自始至终都被慢慢的愧疚侵占满心扉,他想尽方法的想要去弥补,想要去挽回,此刻,他坐在宫司屿身后不远处的楼梯台阶上,靠着扶手栏杆,紫眸黯然,满是忏悔。
流云站在窗前,双手抱臂,和封锦玄一起,一直在观望城堡的方向。
很快,两个人应该是发现了什么,相视一眼,同时朝着豪宅的大门口走去。
门外,随着两声马蹄嘶鸣,男扮女装的姬如尘,先一步进入豪宅内,神色激动的看向封锦玄和流云。
“你们看我把谁带回来了!”
姬如尘戴着假发套,身穿白色貂绒大衣,雍容华贵妖艳万分,而他身后,门外,对一切都极其陌生的纪由乃,还停在马背上,愣怔不动。
见纪由乃没下马,姬如尘赶紧回头,招了招手,“愣着干嘛?下来!”
“哦……”
相较姬如尘的激动,纪由乃就冷淡平静了不少,因为她没有记忆。
翻身下马后,她神情淡淡的走至姬如尘身后,还没看清姬如尘面前站着的两个样貌非凡的男人,就感觉到一个蒲扇坠儿一样的娇小身影,扑进了自己怀中,激动万分,尖叫着,喊着她——
“阿乃阿乃!阿萝想死你了!”
纪由乃微怔,身子僵住,眸光缓缓下移,恰巧对上了阿萝满心欢喜的椭圆美眸,脑海中细细的在回忆信上对阿萝的描述。
阿萝……
哦,对,上面写过,她有两个好闺蜜,一个叫阿萝,一个叫容浅。
纪由乃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能扯出一丝尴尬的微笑。
“没关系的,阿乃,没有记忆,我们也可以重新认识,阿萝永远和你是好朋友,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我们能认识一次,就能认识第二次,你别慌。”
除了宫司屿,所有人都知道纪由乃的记忆被蒋子文抹去了。
所以在见到纪由乃后,他们并不奇怪纪由乃的反应为何会如此奇怪。
而这时。
早就听到动静,从豪宅偏厅内大步流星,气势阴郁走出的宫司屿,也听到了阿萝的话。
他是唯一一个被蒙在鼓里的人。
所以……
“你刚刚的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她没有记忆?”
阿萝的话,让宫司屿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钝击,猛地一痛,眼底全是无法接受的震颤。
松开了抱着纪由乃的小手,阿萝瘪瘪嘴,没说话,只是躲到了封锦玄的身后,只探出一个小脑袋。
心知瞒肯定是瞒不住了,也没有必要再继续瞒着,姬如尘索性说了实话。
“蒋子文抹去了她的所有记忆,她现在谁都不认识,不过……”
姬如尘就站在纪由乃身旁,可话说一半,不等他说完,纪由乃却突然从自己外套的口袋中,拿出那张她写给自己的信纸,摊开,瞅了一眼,然后莲步款款,香风一阵的快步主动走到了宫司屿的面前。
没人知道她要做什么。
就只见纪由乃没有表情的凝望着宫司屿忧郁憔悴的脸庞看了半晌,然后低眸,注意到了他左手无名指的婚戒,轻轻伸手,捏住了他修长漂亮的手指,又用另一只手,拿出了挂在脖颈中,用项链串起来的戒指。
“一对的。”自言自语间,纪由乃恍然大悟,凑近到了宫司屿面前,“我知道了,你就是宫司屿!我的早婚对象,就是你,可是……”松开宫司屿的手指,纪由乃拧眉又瞄了眼信上的内容,“信上说,你最好认,因为你最帅,可是……”上下打量了一番胡渣邋遢的宫司屿,纪由乃嫌弃脸,“你这么颓废,你确定你帅吗?”
前一秒,因得知纪由乃失去所有记忆,宫司屿心脏抽痛的几乎有一种站立不稳的窒息感。
可后一秒,胸口泛着一股酸,他愣是被眼前少女的举止动作和话语,逗得满心酸涩却又无可奈何,甚至想苦笑。
五味成杂的情绪酝酿在他的心口,他一句话说不出口,就只是想抱抱她,将她揉在怀中,感受她的真实性。
可是,没有记忆,她会允许他碰她吗?
这一次,宫司屿退缩了,他不想吓到一个对他陌生,没有任何记忆的纪由乃。
可是面前的少女,似和他之间有心电感应般,能体会到他的伤心,能体会到他的挣扎煎熬和痛苦,似于心不忍,尽管目光不存在任何感情,却还是试探性的问了句。
“你看上去很伤心,我给你抱抱?你是想抱我的,对吧?”
没有回答,宫司屿只是痴痴的凝望着近在咫尺的纪由乃的脸庞,他缓缓抬起手,指尖触上了她如凝脂般的雪肤,下一秒,狠狠地!强而有力的用尽全身力气,一手圈紧纪由乃的腰身,一手扣住她的后脑,收紧手臂,艰涩低沉,沙哑无力的呢喃:“我想你……很想,你怎么把我忘了?”
愣怔在原地,纪由乃的美眸尽是茫然和不知。
她伸手,轻轻扶住了宫司屿的腰身,小心搂了上去,咬唇,蚊子声般的低语:“对不起……”我也不想的。
一边说着,还不忘轻抚着宫司屿的背脊,就像从前,每当宫司屿缺乏安全感,总喜欢埋在她怀中时,她轻抚他后背的动作,即使忘却,习惯性的动作,却依旧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