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看上去跟普通八九岁的孩子没有太大的区别,身材显得稍稍比同龄孩子大了一些,面色稍黑,只是他的脸上似乎已经少了这个年龄孩子该有的一些稚嫩。
嬴政此时的样子跟唐豆在来之前自己脑补的样子也相差不多,他之所以没想到会在姬昊家门口遇到嬴政,是他认为嬴政此时是作为秦国的质子而滞留在邯郸的,按照他的想法,质子就应该被囚禁在重兵看守的质子府中才对,《寻秦记》那部电视剧中不就是这么演的么?
唐豆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可以在姬昊的家门口遇到嬴政,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嬴政如果想要逃离邯郸返回秦国,岂不是可以很容易就办到了?
唐豆脑子里胡思乱想,感觉到嬴政还在想要挣脱他拉着的那只手,唐豆一笑松开了嬴政的小手。
看来嬴政年龄虽小,却已经有了自己的思想,且看他如何处理眼前的事。
嬴政挣开唐豆的手,感激的冲着唐豆点了点头,转头盯着赵德说道:“赵德,你可敢跟我一对一的打上一架?”
“你?跟我一对一的打一架?”赵德用剑尖指着嬴政,突然哈哈的笑了起来。
赵德十二岁,个头比嬴政整整高了一头,而且身材也比嬴政魁梧得多,嬴政向他挑战胜算委实是不大。
唐豆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一对一单挑,总比自己一个人要同时面对七个人的围攻要强得多,这秦始皇果然是了不起,从这么小就已经知道了使用策略,这跟他将来灭六国时采用的远交近攻策略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嬴政跨前一步,紧紧盯着赵德说道:“怎么,你不敢么?”
唐豆呵呵一笑,激将法。
赵德哈哈大笑,他把佩剑插进剑鞘之中,冲着嬴政说道:“我不敢?我会怕了你这个狗杂种?好,咱们就单打独斗,省得让人说我欺负你这个狗杂种,不过,你要是打输了,你得跟我喊爹。”
赵德身边那帮小纨绔起哄的跟着大笑了起来:“少原君,你是不是看上赵姬那个当妇了?非得一定要给这个狗杂种当爹。”
赵德哈哈的大笑道:“如果我成了这个狗杂种的爹,我就把赵姬赏赐给你们玩耍……”
“嗷”的一声,嬴政突然之间爆发了,他如同一只猎豹一般猛地窜起来,直接一头撞向第一个侮辱他母亲的那个小子。
那小子猝不及防,被猛冲过来的嬴政一头撞在下巴上,登时口喷献血跌倒在地。
嬴政不管不顾的骑到他身上,抡起拳头照着那小子的脸就是砰砰两拳,登时把那个小子打了个满面桃花开。
赵德带着的那帮小纨绔们全都愣住了,赵德猛地醒悟过来,一脚踹向嬴政,大声吼道:“狗杂种,竟然敢动手,你们给本君揍他。”
那几个小纨绔也反应过来,雨点一般的拳头砸在嬴政身上,有两个拽住了嬴政的腿,想要把他从被打倒的那个家伙身上拖下来。
嬴政死死抱住被打倒的那个家伙,不管身上落下多少拳脚,张开嘴冲着那个家伙的喉咙咬了下去。
“啊~”一声惨叫,那家伙紧紧抓住嬴政的脑袋高呼起来:“救命啊,少原君救命呀。”
赵德抬起脚,狠狠的一脚踹在了嬴政头上,仓啷一声把刚刚入鞘的宝剑又拔了出来,挥剑砍向嬴政的脑袋。
唐豆也没想到嬴政会突然暴起,此时他见到赵德拔剑砍向嬴政,他来不及多想,急忙一个箭步冲上去,伸手抓住一个正在拽嬴政大腿的小纨绔,把他拎起来直接向赵德砸了过去。
赵德猝不及防,被那个小纨绔撞在身上,两个人跌倒在地,成了滚地葫芦。
唐豆更不答话,两只大手一阵乱抓,将围殴嬴政的那帮小纨绔一个个丢了出去,伸手揪住了嬴政的脖领,一脚踩住正被嬴政撕咬的那个家伙,用力把嬴政从那个家伙身上拎了起来,顺势飞起一脚把那个家伙踢了出去。
那个家伙终于脱困,心有余悸的伸手向脖子上摸去,咽喉处已经是血糊糊的一片,如果唐豆再出手晚一些,恐怕这小子就可以到阎王爷那儿去报到了。
那帮以赵德为首的小纨绔们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对唐豆怒目而视,赵德更是爬起来找到宝剑,用剑尖指住了唐豆,狠声说道:“楚国人,你死定了。”
唐豆呲笑一声,看向被他揪住的嬴政。
唐豆见到赵德拔剑砍向嬴政这才暴力出手,麻痹,秦始皇要是在自己眼前被人杀了,那岂不是没得玩了?
唐豆看到嬴政此时的样子,差点没有笑出来,如果方便的话,他真想摸出手机给嬴政拍两张照片拿回去给杨灯他们看看。
就刚才这么一小会儿,嬴政已经被人打得跟个猪头三一样,衣衫已经被撕烂,发髻也全散乱开了,左眼青右眼肿,腮帮子上乌青一块,还留着一个清晰的鞋底印记,下巴上血糊糊的,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被他咬的那小子的,只是嬴政此刻的目光却令人感到有些心悸。
赵德见唐豆根本不理会他,心头火起,闷声不吭的一剑向唐豆刺了过来。
今天如果不捅这个楚国人一剑,他少原君的面子可就丢大了。
唐豆虽然正在低头查看嬴政,可是却也没有忽视赵德他们这一伙人,此时见赵德一剑向自己捅过来,他毫不犹豫的抬起脚一脚踹在赵德肚子上。
对唐豆来说,跟年仅十二岁的赵德交手,实在是有点太欺负人了。
“啪~”的一声,赵德被踹飞出去,趴在地上出溜出去老远,手中的宝剑早就已经被甩飞出去。
连少原君都被打了,那帮小纨绔们目瞪口呆,他们有心冲上来围殴唐豆,可是看到唐豆威风凛凛的样子心中又是胆怯。
一旁的李天暗叫一声坏了,他急忙扑上去冲到赵德身前,伸手扶起赵德查看伤势。
赵德突然啊的一声大叫跳了起来,他一把推开李天,满面怒容的伸手指着唐豆大吼道:“楚国人,你竟然敢殴打本君,你死定了,本君要禀报大王治你死罪。”
唐豆呲笑,原来这货也是一个脓包货色,打不过了就知道搬救兵。治我死罪?就算赵孝成王来了,他又能奈我何?
这时,姬昊宅里的人听到刚才外面大喊救命也已经奔出来好几个,领先的姬昊一眼看到赵德正在威胁的唐豆,大感意外的小跑了过来:“唐豆贤弟,竟然真的是你,你何时到赵国来的?”
赵德见自己被人无视,怒哼一声,一甩袖子冲着他那帮跟班吼道:“跟我回去,我要面见大王。”
姬昊见到赵德要走,急忙趋前一步拦下,抱拳说道:“少原君请留步,不知我这位贤弟是如何开罪的少原君,老夫在这里代我这位贤弟给少原君赔礼了。”
“滚开,没你的事。”赵德一把推开姬昊,带着他那几个纨绔怒气冲冲的走了。
姬昊一脸菜色的苦笑着望向唐豆:“唐贤弟,不知你是如何招惹的少原君,你不知道自平原君死后,大王对少原君宠爱有加,整个邯郸的人出于尊敬平原君,对少原君也多有忍让。”
这时,鼻青脸肿的嬴政跨前一步,抱拳冲着姬昊说道:“恩师,这位唐先生是因为学生而开罪的赵德,学生愿意一人承担责罚。”
“因为你?”姬昊的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
你本身就是质子之身,而且现在局势微妙,连你自己也是自身难保,你担得起么?
唐豆呵呵一笑,冲着姬昊抱拳说道:“姬兄,小弟此来不会给你带来什么麻烦吧?”
姬昊苦笑着摇了摇头:“唐贤弟说的哪里话,如果当年没有你提点,老夫此时恐怕还在齐国寄人篱下。算了,少原君的事我回头找人说合,我介绍几位好友给你认识。”
唐豆一笑,他根本就不在乎什么少原君,如果这事儿真的会有麻烦的话,他大不了再重新穿越一回,把这一段抹去就是了。
姬昊这时才看到一旁站立的李天,他强挤出笑容冲着李天抱拳说道:“没想到李公子也在,敢问李牧将军一切安好?”
李天冲着姬昊抱拳道:“多谢姬先生挂念,家父一切安好。”
李牧?
唐豆眉梢挑了一下,原来这李天竟然是战国四大名将之一李牧的儿子,这也就难怪乎李天竟然跟少原君赵德也能说得上话了。
不过此时的李牧在赵国是颇有争议的一个将领,北部匈奴各部不断侵犯赵国北部边境,李牧领命戍边,独挡北部匈奴诸部落。
李牧常年驻守北部代郡、雁门郡边境地区防御匈奴。
李牧对待手下兵卒亲如兄弟,赏罚分明,深受手下兵卒的爱戴,可是每当匈奴入侵掳掠时,李牧则命令士兵迅速退回营垒固守,不得擅自出战。
李牧的这一举措使匈奴掳掠无所得,而赵国军队也因此保存了实力,多年来在人员、物资上并没有受到多少损失。
可是,李牧这种对策却被很多人认为是怯战,就连匈奴人也称李牧乃是无胆之辈,议论的多了,包括李牧手下的兵卒纷纷向李牧请战,却被李牧以军令驳回,依旧是执行自己的既定方针,匈奴来袭,就带领士兵退回营中固守。
李牧身为赵军中重要将领,却被人们认为是胆小怯战,就连赵王也对李牧产生了不满,数次要将李牧换下来,如果不是廉颇力挺李牧的话,李牧恐怕早就已经被赵王招回了。
唐豆听到李天竟然是李牧的儿子,忍不住生出了亲近之心,他再次抱拳跟李天重新见过:“原来李兄竟然是李牧将军的公子,失敬失敬。”
李天忍不住脸红了一下,他在军中供职,不过却在廉颇帐下听命,在他心中对自己父亲的御敌之道也是颇多微词,对一位怯战的戍边大将,何敬之有?所以他在生人面前从不提起自己是李牧的儿子,如今却被姬昊给道破了。
李天讪讪的冲着唐豆拱了拱手:“唐兄客气了。”
姬昊笑了笑,拉住唐豆的胳膊,为唐豆介绍跟随他一起出来的几个人。
“唐豆兄弟,我来为你介绍一位贵客。”姬昊拉着唐豆走到一个年近四十的中年人面前,笑呵呵的介绍道:“唐豆兄弟,这位贵客你就算素未谋面,也必定曾经听说过他的大名。”
那人笑呵呵的抢在姬昊介绍之前冲着唐豆拱手说道:“这位朋友切勿听姬昊先生胡乱吹捧,在下魏国魏无忌,见过这位朋友。”
“魏无忌?信陵君?”唐豆着着实实被魏无忌的自我介绍吓了一大跳,他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人竟然是与春申君黄歇、孟尝君田文、平原君赵胜并称为战国四君子的信陵君魏无忌。
唐豆急忙抱拳俯身施礼:“早闻信陵君礼贤下士急公好义,两次大败秦军,又盗兵符解了赵国邯郸之围,信陵君忠勇侠义之名早已天下皆知。今日得见信陵君,幸之甚也。”
魏无忌哈哈笑着把住了唐豆的胳膊:“贤弟客气了,在下现在不过是客居赵国的一个闲人罢了,这信陵君的封号还是不要提得好。”
唐豆抬起头来望着信陵君笑道:“据在下所知,安厘王无时无刻不再盼望着无忌公子能够返回魏国。”
魏无忌伸手止住唐豆笑道:“此事不要再提。”
魏无忌盗兵符解了赵国的邯郸之围,为此还斩杀了魏国大将晋鄙,可是也因此救赵之后而不敢返回魏国。
不过魏无忌客居赵国之后,秦国因魏国没有了令他们忌惮的魏无忌,连年来屡屡进犯魏国,安厘王无奈之下数次使人前来赵国劝说魏无忌回国,却都被魏无忌拒绝了。
魏无忌笑着伸手一指身旁的另一人冲着唐豆说道:“此人跟贤弟同是来自楚国,贤弟可认得此人?”
被魏无忌伸手指着的那人急忙诚惶诚恐的冲着唐豆躬身说道:“在下在楚国不过是上蔡郡一名小吏而已,如今不过是无忌公子门下一个食客,如何敢劳无忌公子和诸位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