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李泰拂袖而去,几个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李武陵开口道:“林三,你真的不想从军?虽然我不赞成你的观点,但是我很佩服你的勇气,敢于这样和我爷爷说话的人,还不多见呢。”
林晚荣笑着道:“说真话是对老将军的尊重。眼下我虽不想从军,但世道无常,变化多端,没准哪一天咱们就又成生死兄弟了,这个谁也说不准的。”
胡不归急忙点头道:“正是正是。林将军行事神鬼莫测,不是我等粗浅之人看的明白的,想来他日定有让我等兄弟惊喜之时。”
听林将军拒绝再次从军,大家心里虽然失望,但正如林将军所说,世事无常,万物皆会改变,有朝一日他又回来了也未尝可知。
众人都是豁达之人,言谈之间叙些兄弟情谊,倒也快乐的很。李武陵年纪虽小,但自幼在军中长大、与他们几人打成一片,全无隔阂。
林晚荣问起胡不归等人到京中之后的特况、三人顿时又面现得色。原来,徐渭对立了大功的右路军甚为看重,大军回到京城之后,徐大帅亲自向皇上举荐,胡不归等人入朝觐见,受到嘉奖,各领万户封赏。
见林晚荣惊愕,杜修元知道他不在朝中,不知道这些军国之事,叹口气道:“林将军莫要怪胡大哥失礼。数月之前,徐大人上疏议论今春出兵抗击胡人之事。竟有人提出割地求和,实在让人不齿。幸亏徐大帅与李老将军力陈弊病,皇上才下定了决心,要今春发兵,与胡人决一死战。只可惜,我大华安逸多年,文风鼎盛,才子大儒层出不穷,唯独武将却是匮乏之极。大军远征,遍数朝中文官武将,除李老将军外,竟无一人堪作大用。无奈之下,唯有请李老将军再挂帅印,以古稀之年率军远征,怎不叫人心伤?”
说到这里,几人一阵唏嘘,连那年纪小小的李武陵也是连连摇头。
盛世兴文,乱世兴武,这是社会发展的自然规律,哪一朝哪一代也逃不开,林晚荣倒是看的开,笑道:“这个倒不用担心,我大华历史悠久,绝不是没有人才,只是龙潜于渊,尚未被发掘而已。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到了危急关头,自会有英雄好汉挺身而出的。”
胡不归点点道:“话虽是这样,但是看着老将军这般年纪还要千里跋涉,为国征战,我等弟兄心里着急啊——林将军,你就真的不再考虑一下了?”
说了半天,他们还是在动这个心思啊,林晚荣笑着道:这事搁下再说吧,计划也许赶不上变化呢。哦,对了,你们说的徐先生,莫非就是教授术数历法的那位徐小姐?”
杜修元奇道:“正是这位徐先生。怎的,林将军见过她?那可好,你们都是这般有才华之人,定能好好交谈,引为知己。”
知己?汗,我怎么感觉像是死敌!胡不归也点点头:“徐先生博学多才,天文地理、术数历法无一不知,以前我还不太相信,这些时日以来,她与李老将军经常来为我等讲习兵法,连老将军也常常向她请教,我胡某才心服口眠说她是大华第一奇女子,也不为过。”
姑姑?林晚荣奇怪了一下,徐小姐是李泰的女儿?不对啊,分明一个姓徐,一个姓李,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哪里来的姑姑。
他拉过杜修元道:“杜大哥,这徐先生和李老将军有关系吗?”
杜修元叹口气道:“你不在军中,不知他们渊源,这也难怪。李徐两家相交莫逆,徐小姐自幼便被许给了李泰将军的二公子。只是老将军常年戍守边关,与京城相距甚远,李二公子跟随父亲身边,与徐小姐尚未见上一面,便战死在了沙场。李家满门忠烈,两位公乎都为国捐躯,皇上连下了十八道圣旨,才拗过了老将军的性子,将他自边关接回京中养老。”
原来如此,林晚荣深深一叹,这位徐小姐竟然是李泰未过门的儿媳妇,难怪问她成亲没有,她根本就不予回答,也难怪她梳着妇人发髻,那位什么叶公子却依然紧追不舍如玉医坊。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何况还是守寡的文君,这也正常。
“林三,你也认识我姑姑么?”李武陵道:“我感觉,你们两个应该很谈得来。”
什么时候才能寻到青璇?难道真的就要这么一直等下去。等到七月初七?可是巧巧怎么办?她还在金陵日夜期盼自己回去。想到这里,他心里有些烦躁。扔起个石头砸在水中,噗通一声轻响,层层的波纹便向四处弥漫开来。
“什么人?”不远处传来一声娇喝。
林晚荣愣了一愣,抬头望去,却见不远处的一棵树边站着一个人影,依稀可见是个女子,粗壮的树干遮掩了她苗条的身躯与面容,让林晚荣竟然没有发现她的存在。想来是这一声异响惊醒了那女子的沉思,她才会开口相询。
这湖又不是你家的,扔个石头也要如此大惊小怪?他心情不好……哼了一声叫道:“不是人!”
那女子听他这般言语,凝神打量过来,开口道:“原来是你!”
看清树后的娇俏面容,却原来是那个徐小姐,算上昨日庙中相逢这竟是两日之内的第三次相遇了。
“你认识李圣?”徐小姐奇怪道:“这连环弩威力强劲,适合骑兵与步兵作战,还有何种兵器能够比它更强——啊——”
徐小姐方才初闻那声大响,吓得一下子捂住耳朵,待到看见他在自己面前得意洋洋的炫耀,却是忍不住噗嗤一笑道:“火枪便是火枪,你却要装作什么一阳指,欺负的了别人,却休想骗过我!”
“你知道火枪?”林晚荣惊骇道,青璇送给自己的这玩意儿宝贵无比,可不是什么人都知道的,这位徐小姐竟能说出名字,怎不叫他惊诧莫名。
“这火枪乃是西洋人传进来的,昔年宫中曾有一位不列颠的传教士演示过,我曾经见识过它的威力,也曾反复研习过,只是以我大华的工艺,尚不能仿造——”
“不列颠传教士?”林晚荣大惊,向她身前行了一步,大声道:“他叫什么名字?”
徐小姐急退了两步,扬扬手中连环弩道:“你要做什么?”
娘的,老子还能非礼你不成,林晚荣紧张道:“请问徐小姐,这位不列颠传教士。是不是听做约克?”
徐小姐惊诧地望着他道:“你如何知道?约克传教士早巳返回不列颠了,难道你手中的这把就是——”
谢天谢地谢人那,林晚荣恨不得仰天痛哭,总算找到能够说的上话的人了,虽然这个人对自己不是那么的友好。
我靠。什么都不知道,你还这么拽?林晚荣努力使自己脸上的笑容不僵硬:“徐小姐。你说约克是传教士,昔年你是在宫中见过他的,是么?”
这次徐小姐总算点头了,林晚荣却是楞住了:宫中?青璇怎么和宫中扯的上关系?宫女?不像,有长得这么漂亮的宫女吗?皇帝能饶的过她?嫔妃?呸呸,她是我老婆,双修的时候还是黄花处子,嫔妃个屁!
身在宫里地,不是宫女,又不是嫔妃。难道她是——他心脏噗噗直跳,惊得自己都差点跳了起来。
公主?我老婆是公主?日啊,那我不就是驸马?他简直不敢想下去了,想想青璇绝世的风姿与众不同的气质,越来越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老子感谢苍天,感谢萧家,感谢白莲教,是他们联手,送了我一个公主老婆,哇哈哈哈!
戒骄戒躁,再接再厉,他心中对自已鼓劲道,脸上的笑容却是犯贱地很,嘿嘿连笑了几声才道:“徐小姐,您对这宫中的事情很熟是不是?你说说,咱们当今大华这皇帝,膝下有几位公主?”
徐小姐笑道:“也说不上很熟,只是你问的这些事情,大华子民人人都知道,怎地偏就你不知?莫非你不是居住在我大华不成?”
我火星来的,不行啊?林晚荣干笑道:“主要是最近太忙,把脑子搅糊涂了夏日的小雨全文阅读。请问当今皇帝共有几位公主,都是多大年纪啊?”
徐小姐仔细打量他,见他神情急切不似作假,心里直觉奇怪,这人莫非是从地下冒出来的,竟连这些都不知道。
“当个皇上共有两位公圭。长公主已是四旬年纪,小公主却正是双十年华。”
四十岁的肯定不是我老婆,莫非青璇是那二公主?这姐妹俩竟然相差二十来岁,皇帝也不知道怎么生的。
徐小姐似是看穿了他心中疑问,又知道他对皇家子嗣之事一无所知,便索性开口道:“当个皇帝勤政爱民,操劳日久,毕生只娶了五位嫔妃,且都是未登基时所娶。两位公主之间,也曾有一位皇子诞生,只是二十年前皇上尚在潜邸之时,皇子意外身故。后虽有公主诞生,但丧子之痛让皇上伤心不已,二十年间计再无所出。”
原来是这样!这皇帝三十多岁登基,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怎么就再没个儿女诞生呢?难道真的是因为“操”劳“日”久,那玩意儿损坏了?有古怪!
林晚荣心里疑感不止,要让我三十多岁当皇帝,老子龙精虎猛,二十年时间,不生一百个儿女,也要生八十个!
“那再请问徐小姐一声,这位小公主,许配了人家没有?”林晚荣腆着脸皮问道。
“你问这个做什么?莫非你想——”徐小姐笑笑道:“这二公主生性淡泊,深居简出,一年之中,难得有人见她一面,连我爹也是在她幼时才见过。至于有没有许亲,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也许,你可以去打听打听。”
“应该算认识吧,毕竟大家都是道上混的。”
徐小姐微微点头道:“我明白了,三林,林三,原来你就是他们经常提起的林将军!,
“愧不敢当,我不是什么将军,只是萧家籍籍无名的一个小小家丁,混口饭吃而已!”林晚荣嬉皮笑脸道。
徐小姐仔细打量他一眼,正色道:“这样说来,那日观灯猜谜的也是你?那种子发芽、油锅洗手的也是你?听爹爹说起你的事情,我原本对你很是敬佩,只是你昨日那般作为,却很难让人生出好感。做恶事的时候就用假名,做正事的时候却用大名,虚假的很。”
大名?你以为林三就是我的大名?这小姐有意思啊!他大笑着道:“徐小姐说这话倒让我疑感了,听你所言,我要不像昨天那样作恶,就会对我有些好感了?”
徐小姐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无心的一句括,便让对方抓住了语病,这林三反应倒迅捷的很。
这人怎地这般不知礼数,徐小姐暗自恼火,却没有发作,只点了点头。
林晚荣笑眯眯打量了她一眼道:“哎呀哎呀,徐家的小姐都长这么了?愣是没认出来啊!乖,几岁了?真是不打不相识,早知如此,昨天大家就一起避避雨,认认亲了——”
徐小姐涵养再好,听他这句话,也忍不住怒火中烧。见徐家小姐紧握的小拳头,他装作没有看到,嘿嘿一笑道:“说起来,你爹和你苏姨娘,还是我保的大媒呢。对了,徐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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