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鸿胤喉咙干涸。
他慢慢的坐到床边，试图跟她说说话。
“云眉，我不是许嬷嬷，我是风鸿胤。”他声音放缓，像是怕吓到她一样：“我知道自己错了，你别怕，我……我以后再也不会叫任何人动你一根手指了。”
缩在床脚的人不知听没听到，依旧浑身颤抖。
风鸿胤慢慢的伸出手来：“你身体还没好，来……”
他的手刚伸过去，床边的人便像是看见了天敌一样惊声尖叫，疯狂的挥动双手，不肯叫他触碰自己。
无论风鸿胤怎么说，她都惊恐万分。
她身上的伤大大小小不计其数，有在王府地牢被弄出来的，也有被明柔送走后被打出来的。
眼见着她身上的伤又有开裂的迹象，风鸿胤哪儿还敢继续逼她，只能后退两步，不敢再碰她。
“好，好我不碰你，我不碰你……”他脸色苍白：“你别怕，我不碰你了。”
听到他这么说，挣扎的人这才慢慢平静下来。
风鸿胤双目酸涩，胸口呼吸时浑身都疼。
他走到门口，叫门外等着的丫鬟进来。
丫鬟进来后为她换药，她一动不动，乖巧的宛如孩童。
可一旦他靠近，她便惊恐的向后退着。
风鸿胤在房间里待不下去，走出房门后捂着眼睛，倚在墙壁上。
她……是真的恨透了他，怕极了他。
是他将她亲手送到了地牢里。
亦是他，亲手毁了她。
风鸿胤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憎恨自己。
当初他到底是多狠心，才能推她进深渊？
还有五个月……
他原本想要一生都对她好的。
屋里的丫鬟很快换好了药走了出来。
风鸿胤擦干眼中的泪水走了进去。
因为他不在房间里，她看上去平静了不少。
此时见他走近，她立刻警惕的缩成一团。
风鸿胤顿住脚步，在离她远远的书桌前坐下。
他想了想，拿起桌上的书，勉强笑了笑。
“你还记得这本《千秋词解》吗？那时候我第一次见你，在你桌上看到了这本书，觉得很有意思，后来就去书坊将这本书买了下来……”
他慢慢的诉说着当初发生的一切，希望她能回想起什么。
可床上的人一言不发，只像是个孩童一样将自己抱成一团，缩在墙角，眼睛呆呆的看着他。
那双眼睛里再不会灵动的宛如流光，存满皎皎月华。
风鸿胤声音顿了顿，却像是没有看见她的木呆一样，依旧慢慢的跟她讲着诗词，跟她讲着当年。
当年风花雪月，有人一眼顿住，从此时光便在他身上停住不动。
那时候啊，她纵然知道自己与他天差地别，却还是喜欢上了他。
像是飞蛾扑火，却不自知。
那时候风都带着暖，冬日里的雪也不觉得寒。
可如今，不管风鸿胤说什么，她都只是呆呆的看着他，像是听懂了，又像是什么都没听懂。
一连几天，风鸿胤都会拿着书坐在书桌前。
他上奏了圣上，揭露了陆思贤的丑事，圣上大怒，将陆思贤打入了天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