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彪见大家都夸赞他,他坐在那里,也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他还是很清醒,说道:
“你们大家快别这么抬举我了。大家让我当这个总经理,其实不说我也知道,并不是我王彪这个人真的有什么真本事,而是看在我在这里认识的人比较多,关系也比较广,更主要的是,客户也是看在了我们家老爷子的面子上,等哪天我的这些关系不灵了,那大家就赶紧把我换掉吧,当然,要是说起来,我也不是说我没有一点儿优点,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那就是仗着自己年轻,精力也比较旺盛,腿勤,还有脸皮也比较厚,不怕碰钉子。更主要的是,咱们的水泥不够卖,光是水泥运输这块业务,就管够咱们跑的了。所以,才取得了一些成绩。”
这个王彪倒是很有自知之明,他很清楚自己的能力到底有几斤几两,他这个人比较实在,也能吃苦。正是这一点,刘春江才比较欣赏他。他一定也不像他爸爸王川林那样,城府比较深。
会开完了。
到了晚上,为了让大家热闹热闹,聂文成早就和县电影公司的人联系好了,他们开着汽车过来,在食堂里挂起了小幕布,放了两场电影,一部是《不见不散》,另外一部是《红番区》。
厂里的这些职工,大部分都去食堂看电影去了,刘春江在食堂里看了两眼,他心里惦记着自己手头还有一点儿事情没有办完,便回到了办公室,准备利用这个时间处理完了,明天就可以回辽源去了。
薛柯枚虽然也在食堂里看了一会儿电影,但是,她对这两部电影不感兴趣,心里还是惦记着这两天每天晚上都连着看的一个电视剧主人公的命运,由于这里的宿舍里面没有电视机,她注意了一下,见刘春江出去了,就回头向窗外看着,不一会儿,见刘春江的办公室里灯光亮了,薛柯枚犹豫了一下,心里很矛盾。此时,她有心到刘春江的办公室去看一看电视,但是,又怕别人说出什么,后来转念又一想,怕什么呢,不就是看个电视吗?这有什么呀?于是,薛柯枚便也跟着退了出来,又来到了刘春江的办公室,先是站在门口听了听里面的动静,听到里面传来了电视机的声音,便轻轻地敲了敲门。
刘春江正在收拾着文件柜子里的一些资料,准备做好水泥厂的交接准备,此时听见有人敲门,就站起身来,把门打开了。
“是你?”
刘春江见是薛柯枚,他笑了一下,有些奇怪地问道:“你怎么不去看电影?按说这两部片子还算不错啊?”
“你还说我呢,好看,那你怎么不看?”薛柯枚眼睛转了转,有些调皮地反问道,接着,她也顾不上再和刘春江解释什么,便自己动手,走进了房间,自己把电视机的频道,调到了她想看的那部电视剧上,一看现在还没有开始播出,正演着广告,这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继续说道:
“我这几天正每天连着看这个电视剧呢,已经看上了瘾了,今天已经到了关键的地方了。怎么,我在这里看电视,不影响你工作吧?”
“那还能不受你影响?影响的还厉害着呢,你在这里坐着,我能专心工作吗?”刘春江半真半假地和她开起了玩笑。
薛柯枚一看他正整理着文件柜子里的一些文件材料,就知道他只是做一些和聂文成的手头交接工作,这又不是多么紧迫的事情,于是就抿着嘴笑了一下,说道:
“那就对不起了,等我看完了之后,你再做这些事情也不迟。反正你现在也不腾办公室。对吧?”
见薛柯枚今天的心情不错,他看了看,笑着点了点头,说道:
“对,我现在还不能腾空这个办公室,我还是宏业公司的董事长呢,你好好看电视剧吧。我去找聂文成,把这些文件,还有几把钥匙交给他,一会儿就回来了,你就在这里待着吧。”说完,刘春江抱着一些文件,还有一些钥匙,转身走了出去。
刘春江走出一阵,薛柯枚正看着电视,忽然,桌子上的电话急促地响了起来。
薛柯枚好奇地看着电话那个红色的电话机,心想,这是谁啊?刘春江早已经不在河西这里的办公室办公了,怎么还往这里打?而且,就算打,这也是在晚上,到底是谁会给他打电话呢?
这样想着,薛柯枚看着响个不停的电话,心里忽然闪现了一种不安的念头,她犹豫了一下,看了看门口,便接了起来,但是,她多了个心眼儿,只是把电话话筒拿了起来,放在耳边,自己并没有说话。
“喂,是春江吗?你怎么这么难找啊?这些天,我给你打了好几次电话了,就是找不着你,我刚才打电话问生产调度处,他们说你昨天就去了河西县了,所以,我就给你打了电话,……春江,咱们两个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说真的,这些天我一闲下来就想着你,你怎么也不来看看我?我一个人也很孤独,我现在也不方便,走不开,要不然,我就过去找你去了,可是我妈不让,……春江,你怎么不说话呀?”
薛柯枚一听,心中不由得就是一震,果然不出她所料,这个电话,正是杨子琪给刘春江打来的。
听到杨子琪刚才对刘春江说着这些风情月意,情意缠绵的话,薛柯枚的两眼一下就瞪大了,两手紧紧捂着话筒,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股无名的妒火,她愤愤地想着,这个杨子琪,本来是刘春江的假妻子,怎么还把自己搞的比真夫妻还像夫妻?她拿着电话,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和她说话,要是说了,总觉得有些不合适,她怕刘春江对她产生误会,说她偷听自己的电话,毕竟,她现在在名义上,她与刘春江什么也不是,有的只是正常的同志关系。但是,不说话吧,也不行,现在自己已经把电话接起来了,她骑虎难下,左右为难。薛柯枚就这么犹豫着,后来,转念又一想,不管是刘春江也好,还是杨子琪也罢,即使他们不高兴,也说不出个什么,因为,虽然他们两个说起来已经结了婚了,但是,他们心里应该清楚,他们之间毕竟还不是真正的夫妻,而自己和刘春江才是真正的一对恋人。想到这里,薛柯枚最后还是说话了:
“哦,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杨子琪呀,刘春江他刚才还在这里忙着,现在他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了。我是来他这里看电视剧的。”薛柯枚一边说着,一边把电视机的音量往小了调一调。
那边的杨子琪,刚才正对刘春江倾诉着自己的思念,忽然听了薛柯枚的话音,显然感到有些意外,她立刻不作声了。半晌,杨子琪这才说道:
“原……原来是薛大姐呀,我……我现在一个人在家里,孤零零的,有些寂寞,所以,……所以才给他打了这么一个电话……想聊几句……您不会介意吧?”很明显,杨子琪也是感到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似乎有些出格,不该对刘春江说那样的话,此时,没成想让薛柯枚给听见了,于是,她只好向薛柯枚结结巴巴地解释起来了。
“我不会介意的,你们两个是合法的夫妻呀,我算什么?怎么有资格去介意你们夫妻两个人说的这些情意缠绵的话呢?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你们说一些亲密的话,那也不算什么,十分的正常啊,况且,你刚才也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是不是啊?”
薛柯枚两手紧紧地握着话筒,皱着眉头,脸上微微有些发红,她尽量使自己保持着克制。
刚才的这几句话,薛柯枚虽然嘴上这样说着,但是,心里却是有几分不快,心想,这个杨子琪,真是得寸进尺,得陇望蜀,不守承诺,说好了两个人只是假装结婚,给外人做做样子罢了,没想到……没想到她居然对刘春江还动了真感情,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话,她想干什么?难道她还真的想从她身边夺走刘春江不成?
正因为如此,薛柯枚这才对杨子琪说出了刚才的那些话,当然,她刚才说的这些话,都是一些反话,她想杨子琪是个聪明人,尽量给她留些面子,希望她一听那些话,就能听出自己的弦外之音,她想告诉杨子琪,要注意把握自己做事的分寸。
杨子琪怎么听不出来薛柯枚说的这些话的意思呢?她红着脸,半晌才说出了一句话:
“薛大姐,我自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用不了多长时间,我就会和刘春江离婚的。这一点,请你放心。”
薛柯枚听了,心里暗想,这个杨子琪,嘴上就像是抹了蜜一样甜,之前就已经说好了,不久就和刘春江离婚,直到多少天了,也没有见她有什么动静,想到这里,她点了点头,说道:
“看你说的这叫什么话?我怎么能对你不放心呢?我对你是一百个放心呀,只是……只是担心春江时间久了,经受不住你这火柔情似水的缠绵,最后……最后把持不住,乖乖地做了你的俘虏,是不是啊?”
“这个……这个还请薛大姐放心,我还是那句话,你就等着看吧。你……你现在还好吧?”杨子琪客气地问候着。
“你是在问我?谢谢你的关心,我还好。你要是有空,欢迎你常来我们这里做客,玩一玩……”薛柯枚说话仍然十分客气。
但是,让薛柯枚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刚才在电话机里说的这些话,被门外站着的一个人,正好都听见了。
这个人,正是王雪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