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是过来让自己发泄的?
当肖剑明白这个实时,他开始反省起自己现在这德性,破旧的老酒柜里有着镜面的背影,晃眼一看自己那扭曲的五官,这才发现中那群为了利益得失争得脸红脖子粗的人好像也是他现在这副嘴脸!
有区别吗?
事实上,根本没有区别!
肖剑啊肖剑,你特么也就是俗人。
方长快走了,肖剑还在想,自己是不是应该跟他说一声抱歉。
憋了半天,肖剑鼓起勇气问道:“方长,我哪里做错了?”
“你问我?”方长哭笑不得地说道:“连老天爷都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明明你做的都对,可是带来的永远是错误的结果,偏偏老天爷还把你一路往上提,这才让你产生了一个错觉,你都对,什么都对。肖所长,你这辈子不会再摔大跟头了,你就是洪隆的标尺,道德上谁敢比你无耻,谁就拖出去枪毙。可是你也没有未来了,接下来你要做的就是在洪隆市教科所的位置上坐到退居二线的那一天,然后成为一个无所事事的糟老头子,就连看别的老头下棋你得躲得远远的,不敢靠近,因为你怕自己高尚的道德光芒把那帮老头子给吓跑。”
肖剑的老脸火辣辣的,不杀人也能诛心,这小兔嵬子的话毫不留情面的一巴掌接一巴掌地抽在他的脸上,让他触不及防。
把老子当出气桶,你特么没睡醒吧!方长心中冷冷一哼,正准备走的时候,肖剑突然问道:“我能怎么办呢?”
方长轻轻一叹,对这种人你能恨他吗?道德上他是没有错啊!所以在他语气稍稍一软的时候,方长也就不再生气了。
不过方长却有了一个邪恶的想法,平心静气地说道:“肖所长,你可以不食人间烟火,别人不行。想改,很容易,让你内心柔软一点,去医院把你输精管结扎手术给恢复了吧,找个温柔的女人,再生个儿子,一定得是个儿子,你连儿子都没教过,哪有资格搞教育研究工作呢,别闹了笑话。”
狠啊!方长那是真的狠!
结婚,最残酷的现实!如果还有比结婚更残酷的事情,那就一定是生子。
如果你跟人有仇,就劝他结婚,如果这仇还挺大,就劝他生个孩子,一个不够就生两个。
肖剑和方长的套路一比,连个小学生都不如,他当然不知道方长在打什么鬼主意,只是对方长为什么强调一定得是儿子这件事比较好奇。
方长当然不会告诉像肖剑这样的凤凰男,重男轻女是他的劣根,只有生个儿子,他才会把吃奶的力气使出来教育,如果是个女儿,哼哼,随便吧,高兴就好!
肖剑现在终于知道自己是个俗人了,他也会有七情六欲,能坦然把自己置身事外,是因为他从来都不在事情当中,有一天他爬到某个地方还没来得及看上一眼风景就被人赶下去,这样的挫败也让他愤怒。
只不过他的愤怒在这一刻已经被结婚生孩子的期待给一扫而空,心情一下子好了太多。
刚坐上车的方长,启动发动机的时候,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后,听电话里的人笑呵呵地问道:“吃饭没?”
“肖剑这人很抠的,不喂我吃屎就算不错了!”方长泛着恶心,笑道:“龙叔,你这个人情可是欠大发了啊,肖剑可是一点情面都没给我留呢!”
“臭小子,整个洪隆的公交更新换代,这么大的人情还不够?”龙远山笑骂了一声道:“你以为这事就能把我给糊弄过去,我可不上你的恶当,就算你挨顿骂,也欠着我呢,王原青现在还在医院时住着,省里一群人等着拿我下刀,你说说,我是不是该把你推到人前去让你好好享受一下这种待遇!”
“别别别,龙叔,我错了,我不委屈,也不敢邀功,王原青身体本来就不好,这事你可不以算在我的头上,挂了挂了,祝你身体健康,大吉大利。”
说着,方长一下就挂断了电话。
看着手里的电话,龙远山笑骂一声“猴嵬子”,然后把手机顺势递给了龙墨,然后从拖鞋里把脚给拿了出来放进木盆子里。
龙墨一边帮龙远山搓着脚,一边问道:“方长哥哥又惹你生气了?”
“生气?从去年这小猴嵬子现身的那一天起,就是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候,也没谁告诉他该做什么,这小子今晚跟雷仁在外面吃了饭直接就去了肖剑家,心甘情愿地去当出气桶,你说他是为我还是为谁?”
龙墨洗着龙远山的脚,笑得比最甜蜜桃还和甜,有些激动地说道:“我知道我不会看错人,他不是为你,也不是为自己,他这是在保护现实中为数不多的正义而已。”
“是啊,正义!”龙远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道:“心中有把尺,喜好全凭这把尺子量,人家在酒桌上指点江山,他却心系二十瓦白炽灯炮下落魄倔驴。”
龙墨咯咯一笑,双手轻轻一甩,把龙远山的双脚从盆子里拿出来,站在盆沿上晾着,扭头拿过擦脚帕,将龙远山脚上的水一点一点的全擦了干净。
龙远山等了半天,也不见龙墨这丫头说话,着急道:“丫头学坏了,都知吊大伯的胃口了。”
“不是吊大伯的胃口,我是怕我说出来你生气!”龙墨的声音远去,从洗水间里又飘了回来道:“大伯啊,你对肖所长是有看法的,所以上面的调令下来的时候,你一点都没有争取,就直接宣布了任命,新来的雷局长名声在外,原来当着副手,把都城一个区的教育搞得有声有色,当中的猫腻着实不少,肖所长让这种人给比了下去,有怨气也是正常的,你不能把这种方式看成一种惩罚!”
“小瞧大伯了不是?”龙远山微微一笑道:“大伯这么多年不喜欢谁哪次不是正大光明的站出来有一说一,犯得着干偷着乐这种事?”
“大伯是忘记有卢世海这么个人了吧!”
“臭丫头!”龙远山瞪着咯咯直笑的龙墨,翻了个白眼道:“说肖剑呢,扯那个人干什么?”
“那就说肖剑,大伯不觉得现实对肖所长太不公平了吗?”
龙远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他啊,就是相信那绝对的公平,可是这世上哪里有绝对的公平呢?理想主义的人注定遍体粼伤。他啊,就像那庙子里的泥塑的菩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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