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浩宸同白惊鸿生得很像,两人都有着极好的遗传基因,五官雕刻得精准到位,每一处都刚刚好长在了黄金分割线上,让人一眼看过去就忍不住要再多看第二眼。
白鹤染也看了第二眼,包括白浩宸那要想俏一身孝的白袍装扮,都让她不得不感叹,这样的样貌若放在后世,怕是得被抓去拍广告吧?
正看着,就听对面坐着的白燕语娇滴滴地来了句:“哟,二姐姐看大哥哥看得眼睛都直了,怕是魂儿都要被勾走了吧?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多年未见的大哥哥长得更俊朗了不少?”
白鹤染的目光没有收回,甚至更直接地将人上上下下整体打量了一番,然后却摇起了头:“不行不行,搁在底层人群里的确是数一数二之相,可是比起几位皇子来,就逊色太多了。特别是跟十殿下对照,那根本就没法比。唉,真是没什么看头,三妹妹要是觉得这样就叫俊朗,那你不妨多看几眼,我就没那个兴趣了。”
说到这方才将目光收回,懒懒地靠进椅子里,不再说话。
白燕语都气笑了,“二姐姐的眼光还真高。”
“恩。”白鹤染点头,“毕竟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啊!”
这一句话说得厅堂里是有人忍不住笑出声,也有人气不过直拍桌子。笑的是老夫人,气的是白惊鸿和叶氏。
白浩宸一双怒目一直瞪着白鹤染,终于开口说话:“二妹妹真是好厉害的一张嘴,洛城三载,到真是变了许多,我都快不认识了。”
白鹤染微微欠身,“大哥过奖了。至于变化,那肯定是人人都有的,大哥也一样,外出游历回来,似乎规矩礼数都生疏了许多,这一进门不先给祖母和二夫人请安,到是先顾着跟我瞪眼睛斗嘴,真不知道在外头都学了些什么。”
白浩宸的面色更沉了。
白惊鸿这时稍微冷静了些,赶紧打起圆场:“哥哥一路辛苦,快见过祖母吧!”
白浩宸点点头,方才冲着老夫人施了一礼:“孙儿拜见祖母,祖母近来身子可好?”
老夫人看了他一会儿,淡淡地道:“不好。”
恩?白浩宸一愣,这叫什么回答?他只不过礼貌性的寒暄,随口问一句,这怎么还真说起好不好来了?一句不好扔出来,他是不是还得问问为何不好?
不等他问,老夫人的目光又扫向他身后的一众人等,里头有陌生的,也有稍微眼熟些的,到是能看出来都是洛城白家旁枝的族人。“你外出游历,是游到洛城去了?”
白浩宸赶紧答:“只是回京途中经过洛城,亲戚们说快到清明了,想到上都城来同主宅这边一起祭祀祖先。”说着,又瞄了白鹤染一下,然后再道:“另外还有个事想跟家里说说。”
他话说完,身后跟着来的人纷纷向老夫人行礼,还有辈份小一些的直接跪在地上给老夫人磕头,礼数算是十分周全。
老夫人虽对这些人的到来存了质疑,但对方毕竟是族亲,大老远来的她也不好太给脸色。于是微笑着道:“府里头正在准备着明日到城外光明寺去祭祖,你们来得刚好,今儿先歇一歇,明日便一同去吧!”
说罢,就准备叫下人预备客房,心里头也在盘算着厨下这几日的采买够不够这些人一起吃饭。白府的银子不多,原本只是关起门来的家中事,如今这些族亲全来了,万一被他们发现端倪,岂不是要闹出笑话来。
可是这时,白浩宸又开了口,大声道:“祖母,族亲们跟随进京,除了祭祀祖先之外还有另外一件要事,想跟二妹妹问个清楚明白。”
“哦?”老夫人的心沉了沉,瞬间生出不好的预感,“有何事要问阿染?”
白鹤染的眼皮子微抬着,目光于人群中扫了两圈,最后停在一位二十左右岁的青年人身上。那人个头中等,穿着蓝布长袍,手里还拿了把扇,一眼看去像是有几分书生模样,可若仔细分辨眉眼,却也很容易看出神色中暗藏着的浪荡之态,分明就是个硬装正经的纨绔公子。
她的直觉一向很敏锐,就冲着那人时不时地偷偷往她这边撇眼过来她就知道,白浩宸所说的事情一定与这位有关。
原主的记忆又被搜索起来,很是费了些力气才将这位的身份记起,原来是洛城白家的一位表亲,名字不知道,只记得也是同住洛城,经常到白府上来蹭吃蹭喝,作风很是不正派,甚至还有一次喝了花酒不给银子,然后报了白府的名号被花楼的人找上门来要钱。且还听曾闻他跟白府上的几个丫鬟都有着不清不楚的暧昧关系,也偷偷趴过原主的墙头,后来被原主病秧秧的样子吓得退却。
今日洛城的人打了祭祖的旗号上门,却把外戚表亲带了过来,看来祭祖是假,找茬儿才是真,且这个茬还是找给她的。
“阿染,你还记得我吗?”白浩宸没再言语,到是那个人开口说话了,炙热的目光随着这句话丝毫不加掩饰地向她投了来,脚步也往前跄了几下。“阿染,我想你想得好苦啊!”
这话一出,整个厅堂里的人都愣住了,老夫人更是恼羞成怒:“住口!哪里来的下三滥胚子,竟敢如此同我白家的嫡小姐说话?”
老夫人开口质问,人群中立即又有一人上得前来:“小侄白兴照,给婶娘请安。”
这是洛家白家的二老爷白兴照,按辈份排,他应该管前任文国公叫叔叔,那老夫人自然也就是他的婶婶。只因为是旁枝,所以这个叔婶听得挺亲近,可实际上却离得甚远。
他指着那个开口说话的青年人对老夫人说:“这是蒋云飞,我的内子蒋氏是他的姑母,因为同住洛城,故而往来颇多。云飞是个热心肠的孩子,这些年有往有来,没少帮衬家里的几位兄弟,就连犬子开的商铺都是云飞帮着张罗的。也正因为他跟府上常来常往,故而同阿染这孩子接触得也多,两人……”
他说到这里没再往下讲,只给那蒋云飞递了个眼色。蒋云飞立即会意,于是接着他的话往下继续道:“我同阿染情投意合,早已经在洛城私定终身。我们说好了,在她回京之后就立即跟家里说明这件事情,我这边也会备好聘礼到上都城向白家主宅提亲。今日上门已经带了八抬礼箱,就是为了这件事情而来的。”
那白兴照也顺着道:“正是如此。婶娘,两个孩子也不小了,阿染虽还没有及笄,但十四岁也早到订亲的年纪,这件事情不能再拖,还望婶娘和大嫂做主,撮合这门亲事。”
他的话说完,身后一众跟随而来的族亲立即附和:“是啊是啊,儿女亲事耽误不得,云飞跟阿染郎才女貌实乃天作之合啊!”
老夫人都惊呆了,白惊鸿却悄悄捏了叶氏一下,以示提醒。这件事情是白浩宸张罗的,她们必须把这个场面给全过来,叶氏是主母,有做主的权利。
叶氏立即会意,点着头道:“的确,郎才女貌,是门好亲事。”
“恩?”白鹤染那头发出了一声疑问,“二夫人是如何知道郎才女貌的?你同他认识?”
叶氏笑着道:“怎么可能认识,不过现如今人就站在这里,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可是很难得的一个好孩子呢!”
白鹤染都笑了,连林氏和白燕语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人是站在这处,可是我亲爱的二夫人呀,你那双眼睛是如何看到他相貌堂堂一表人才的?”
叶氏一愣,心说坏了,一着急忘了自己是瞎子这件事。当下不知道该怎么把话给圆回来。
到是白惊鸿在边上接过话:“是刚刚洛城二叔说的,母亲相信二叔的眼光,才如此道。”
“哦。”白鹤染点点头,“二叔。二叔说你们是来下聘礼的?”
白兴照立即道:“正是。阿染,二叔可是为了你的亲事操碎了心啊!”
她不解,“可是你们不是来上都城祭祖的么?祭祖跟说亲这两件事可无论如何都揉捏不到一处去,这大清明节的,你们是在开先祖的玩笑?就不怕夜半三更先祖们集体上门,去同你们讨讨说法?”她一边说一边感叹,“清明节说亲,净说些鬼话。”
老夫人这时也回过神来,立即附和道:“阿染说得没错,老身也想问问,你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洛城的人被噎得一时不知如何做答,好像是不太对劲,谁家会选清明节这种日子说亲?
白兴照看向白浩宸,指望他拿个主意。白浩宸皱了眉,果然如惊鸿信中所言,如今这个白鹤染的确不好对付,且老夫人也同她一个鼻孔出气,这事是不太好办。
他沉思片刻,终于开了口来:“便放下说亲的事暂且不提,只是我在外面都听闻二妹妹居然在回京之后就跟十殿下订了亲。那么敢问二妹妹,既然在洛城时已经同云飞表哥情投意合私订终身,为何回了京就将人家忘了?又为何另攀高枝选中了宫里的皇子?你如此所为即便不顾及云飞表哥的感受,又如何对得起十殿下这一份婚约?已经有情郎又另择他人,这样做,算不算欺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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