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注定等不到阿眠。
因为阿眠已经死了。
她从未感到过这么孤立无援,仿佛就是这个世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不论她在哪一天死去,也不会有人知道,也不会有人来找她。
就像是一年以前,她没有等到温玦,一年之后,她也等不到阿眠。
人生最无奈之事,莫过于就是阴阳永隔。
昏暗的地牢之内,“滴答滴答”的声音不时响起,并不是水落下的声音,而是血液,新鲜的血液。
手脚被铁链绑住的男人低垂着头,脏乱的长发遮住了他的脸,只能看见他那没有血色的薄唇,以及苍白的下颌,他身上的白衣早已经是污秽不堪,日积月累的血污,已经将这身白衣的圣洁染没了。
罗一宝看了眼身后饮茶的师父,又看了眼身上有着新伤旧伤的男人,他收回了剑,乖乖的走到了师父身边,说道:“师父……师伯依旧不肯说话。”
“他若开口说话,才是怪事了。”同样是白衣的男人放下了茶杯,他优雅一笑,却看不出喜怒。
罗一宝谨遵师父的命令,每一日都要过来刺这囚禁的人一剑,自然,不会伤及要害,也可以放心不会没有的地方捅刀,因为等他身上的旧伤好了,又可以在这个地方刺上一剑。
这样的事情日复一日,已经有四百八十五天了。
罗一宝心里可是把日子记得很清楚。
对于师父的命令,罗一宝从不会多问,也不会违背,然而时至今日,他也不得不以一种忐忑的心情问:“师父……我觉得……这样下去,师伯他也不会开口的,要不……”
白衣公子抬眸。
罗一宝嘴里的话立马拐了个弯,“要不我们还是加大点力度吧,说不定师伯就会开口说话了!”
当白衣公子收回视线后,罗一宝暗地里立马松了口气,刚刚他好像还差一脚就踏进了死门关。
白衣公子起身,他不紧不慢的向前几步,在走到手脚皆被铁链束缚着的男人面前时,他笑了一声,平凡无奇的脸上,也因为这一抹云淡风轻的笑意,蓦然就变得迷人了许多。
“我的好师兄……”他伸出手,擒住了男人的下颌,男人被迫的抬起了头,一双眼底,平淡无波,公子笑道:“一年多了,你依旧也不肯说出地图下落,就连师弟我,也着实很佩服你。”
公子胜雪的白衣,与男人污秽的白衣,形成了一种巨大的反差。
公子又笑,“师兄以为,将你的毕生功力传给了红豆,更甚至将避毒丹给了红豆服用,我便无法动到她了吗?”
男人空洞的眼神,并无丝毫变化。
“师兄,你太天真了。”公子放下手,浅浅笑道:“你可知道,你的小红豆,现在可是我的乖豆儿了?”
男人如同古井无波的目光,终于波动了一分。
“你是否也知道,乖豆儿与我,已有夫妻之盟?”
男人的手紧握成拳,扯动了铁链,在眼里恢复神采看向白衣公子之时,满是常人难以承受的怒火。
罗一宝心中感叹,他师父果然是个阴险狡诈的人,为了刺激师伯,居然都去骗了他师伯徒弟的少女心,唉……像他师父这种人吧,若不是方红豆还有价值,师父他又怎么会在用虚假的身份时,对方红豆照顾得无微不至,还宠溺有加的呢?
蓦然,似乎是若有所感,白衣公子微微蹙眉,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心口,这里忽的疼的厉害,便像是有人拿着一把刀,在硬生生的剜着他的心脏。
罗一宝还是第一次见师父露出这种神色,他忙问:“师父,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公子未答,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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