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去就去。”大烟瞥了她一眼。
“不了,我留下来帮忙。”大雁的自制力还好,收回视线,变得面无表情。
装的,谁都看出来了。
要不是夏大夫种的黄瓜比较多,还有多余吃不完的拿来腌黄瓜条子,这妮子肯定会撒丫子冲去。
姐妹俩一起干活,速度很快,没多会一个结实的棚架子就搭了起来。
许老三愣愣地看着,总感觉哪里不对劲,脑子里有什么在飘,却死活抓不住。
直到大雁吭哧吭哧抱起一块百多斤的大石头时,才猛地一下子想到。
二妮的力气好像变大了!
不过许老三只默默地看着,没有吭声的意思。
花了半天的时间,棚子总算搭了起来,挺结实的一个棚子。
人还没住进去,就让人给调侃了。
往后人都住棚子里了,这里可以拿来当牲口棚子使。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
本就精神出了点问题的许老三,这会脸又绿了绿,更加不乐意吭声了。
转眼又两天过去,墙就已经建好,只要再上梁盖顶就好。
眼瞅着就能过自个小日子,大雁跟狗娃都特别高兴,许老三却一直提不起精神来,顶着一张晚娘脸,活像别人欠了他一万两纹银似的,从那天问了句‘你娘咋还不醒’以后就没开过口。
整天窝在棚子里,这一天到晚进进出出那么多人,也不见他打个招呼。
单氏昏迷了三天三夜都没醒,窝棚里连个门都没有,每天人来帮忙的时候都不自觉往里头瞅上一眼。
都知道是许家给打的,还不给饭吃,才成这个样子。
半死不活,让人揪心。
大烟就看不得许老三这鸟样,趁着这会闲着,跑过来怼他:“这三天没人给你端屎端尿,感觉如何?”
整天臭着张脸,好像她把他从那家摘出来是错的。
许老三不理想她,一想到每天方便还得自己爬去,完了还得挖坑埋了,感觉整个人都特别不好。
大烟就跟没看到他的臭脸似的,继续说道:“你要想回去就回去吧,反正大雁和狗娃不会跟你回去,我娘这样也肯定不会跟着你回去等死的。”
“……”
“走吧,回你爹娘的怀抱里去,你要实在走不动,我能找人帮你。就是不知道没了可利用的,人家会不会赏你口饭吃,亲自照顾你。”
“……”
“走不走,要不我亲自帮你,反正我现在有大把时间。”
“……”
许老三精神恍惚了一下,心里头清楚得很,那些天还好吃好喝地供着,不过是因为还有两个可以换钱的妮子在。
现在不说已经分出来,就是没分出来,估计也没口饭吃。
突然就有些惊悚,瞪大了一双牛眼,为什么自己会这么认为,爹娘不是一直一碗水端平吗?
不,不是这样的,一定是他想……
啪!
“一副惊悚样,见鬼了?”不知什么时候大烟手里拿了个鞋底,已经打了一鞋底了,看样子还跃跃欲试。
许老三:……
不自觉摸摸挨打的脑门,只觉颜面尽失,内心无比崩溃。
“我是你老子!”许老三(>_<)
三天来第一次开口,声音都是嘶哑的,神情也很是绝望。
往后要是靠着这打老子的妮子养活,日子还能有什么盼头,光想着就生不如死。可回去也没什么盼头,媳妇在那家没活头,剩他一个还是生不如死。
人活着咋那么难?
许老三掐了自己腿几把,若是两条好腿,肯定不会过成这样。当初为啥就没让野猪给拱死,那时候要是死了,那就一了百了,现在啥事也没有。
“你是我老子!?”大烟一脸惊悚样,仿佛听到什么惊人的事情。
“……”许老三。
“玛德,也就穷得连块镜子都没有,要不然我得给你拿块镜子照照,就你这鸟样,还好意思说是人老子,你的脸呢?”大烟一脸嫌弃’“我呸,就你这样的,出去千万别说是我老子,我特么嫌丢人。”
许老三:……
内心受到了严重暴击!
他发现无言以对,胸口一直发闷,憋了一肚子气,感觉特别难受,心塞两个字根本不足以形容他现在的状况。
大烟趁机连击:“是不是特别想死,感觉活着没意思,又或者生不如死,很痛苦很纠结,好想挖坑把自己埋一埋?”
“?!”
“看吧,就知道你是这样的懦夫,你娘说得对极了,像你这样的人活着就是浪费粮食,就该在你一生出来的时候就掐死,掐死,狠狠掐死。”
“!”
“落叶归根,想好要死了跟我讲一下,我把你送回老许家去。”
“……”
“要自杀吗,我借给你刀子。”
“……”
许老三(>_<)
老子不要刀子,把鞋底给老子,老子不抽死你这熊孩子老子就跟你姓。
好生气,心肝脾肺肾都在疼。
老子就是想不开,想当几天鹌鹑而已,用得着这么打击老子?
分家这事那么突然,还是人没齐就强硬分的家,还不许他心里头难受几天?再说单氏几天没醒,他心里头着急害怕,当几天鹌鹑咋了。
心那个塞哟,想哭!
“大姐,我悄悄告诉你哦。”狗娃凑到大烟身边,笑嘻嘻地说道,“爹他每天晚上都在娘耳边磨叨‘自家有好好的房子不住,往女婿家凑像什么样啊’,娘没听着,让我跟二姐听着了。”
许老三:……
死孩子崽子,那会不是都睡了?
大烟瞥眼:“你很不服气,心里头很不爽?”
许老三破罐子破摔,梗着脖子道:“我服个啥气,本来在家里住得好好的,要不是你用横的肯定还能住下去,用得着寄人篱下?”
哟,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感情他以为她用温柔的方式来分家,就能不被赶出来了。
“你的意思是不想分家?”就老许头那强势的,用温柔的方式要能分出来,她把脑袋摘了给他当凳子坐。
许老三嘴片子动了动,尽管很想反驳一下,却欺骗不了自己的内心,从老许家搬出来的那一晚上,其实他内心是雀跃的。
因为是雀跃的,所以才更加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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