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这死女人推他,回头看去,顿时就黑了脸。
许大烟双手抱胸,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压根没想过要帮忙。
谁让他踩她的脚,那一下就是她推的。
咋的?不服?
智障,有本事来打她啊。
夏玖被许婆子拉到了上房堂屋,又把许春燕叫出来陪夏玖聊天,自己匆忙跑到厨房去,让小杨氏多煮点饭,再捞条鱼煮上。
想了想又觉得不够,又让小杨氏去抓了只鸡来杀。
小杨氏心里头气得不行,但想到有鸡有鱼吃,还是忍了下来。
又是杀鸡又是宰鱼的,时间自然晚了一些,看小杨氏不太忙得过来,许婆子就想叫许大烟帮忙,可去叫许大烟的时候,许大烟正摘了帽子摸脑袋。
看着许大烟被白布包上的脑袋,就觉得不吉利,骂骂咧咧了几句,到底还是没支使上。
许大烟冷笑了一下,又把帽子给戴回去,开始琢磨起门板来。
田大多离村子近,站在村子前水沟那里,就能差不多看清楚田里头的情况,只要不离得太远,喊一声就能把人叫回来吃饭。
许家人觉得奇怪,别人家都回去吃饭了,只有他们家还没动静。
早辰喝那点粥根本不顶用,干了一上午的活,早就消化完了。
许老三饿得两眼发昏,时不时往家里头瞅一眼,倒是没多怪家里头饭做得晚,反倒认为是早晨吃得太少,所以才会饿成这样。
而吃得少的原因,则怪罪在妻儿头上。
“都多大了,就捡个草也磨磨叽叽的,养你这么大,没半点用。”许老三没怎么舍得冲单氏发脾气,就冲着大雁骂了一句。
大雁顿了一下,一把将手里头的草扔长耳簸箕里,扭头就往田尾天堑河岸走去。
许老三来了气,大声问道:“死丫头,你上哪去?”
大雁头也不回:“撒尿去!”
许老三僵了一下,又低骂一声:“懒驴上磨屎尿多。”
后面扶着大耙齿的老许头这才喊了一声:“行了,停下来吧,都累了,收拾一下,先回去吃饭,下午来再耙两遍,这块田就差不多该干净了。”
说是都来干活,可抛去二房的不说,别人都基本上在偷懒。
犁田是许老三拉的犁,许进财扶的犁,单氏跟大雁拿着锄头去挖犁不到的地方,许老四不会扶犁,只负责往田里头放水,史氏跟邓氏拿着锄头东挖一下,西挖一下,根本不怎么干活。
许老三力气大,一上午就拉了两亩田出来,甚至还耙了一遍。
等下许再耙两遍,捡干净草,就能把稻种撒下田去。
不说是干力气活的许老三,就是没怎么干活的许老四跟史氏,这会也是饿得不行,听到老许头一说,立马就把锄头给扛起来往家里走。
大雁这泡尿也放不出去了,让单氏帮忙拿锄头,自己扭头就往家里头跑。
“死丫头跑那么快干啥,给老子把鞋子拿过来。”许老三冲大雁喊了一声。
“自己拿。”大雁头也不回,一溜烟儿跑了。
“这死丫头,反了天了,都喊不动了。”许老三将铁犁还有耙齿扛肩膀头上,却不好拿鞋子了,一肚子气没地儿出,禁不住骂骂咧咧地。
单氏替许老三把鞋子给捡了起来,没好气道:“就这么个破草鞋子,扔在还能有人要不成?明知道大雁急,还非得叫她。”
许老三怒瞪:“你就惯着吧,看你把孩子都惯成啥样?”
单氏没觉得自己哪里惯着孩子,大房好几个人,农忙时老大跟进宝都不会回来,许仙儿又恰好去了外家,就来了邓氏跟进财两个人,还每次都这样;
二房的怎么样且不说,人家至少把自己的那份管好;
四房的以前怎么样不必提,现在就是来了田里,也不见得勤快。
哪次农忙的时候,三房不是所有人都得干活的,哪怕是狗娃也得帮忙看孩子。
都这样了,还说她惯孩子,就没见过大房的许仙儿干过活,许春燕更是连大门都不见得出几趟。
若是大烟没有受这伤,单氏不会想那么多,可大烟受伤死去活来以后,单氏想的事情就多了。至少明白个道理,自个这房的孩子,哪怕是死了许家也不见得有人会心疼,说不定还会拍手叫好。
至少大烟破了头,那老俩口就没想过要出钱看伤,甚至还怪大烟没死成,害他们少赚了几十两银子。
再看自家这男人一眼,单氏就觉得没啥好说的。
老许头看着已经走远了的许老四俩口子,又看了许老三一眼,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许家才把鸡给炖上,有鸡有鱼,倒是挺丰盛,就是得等上一会儿。
“这门咋烂了?”许老三连自个房间都没瞅,才一回来就伸脑袋往俩丫头的房间看,就发现门板被摘到门外靠着墙放着。
“我奶拍坏的。”许大烟已经考虑好要怎么装门,不太在乎地回了一句。
许老三噎了一下,问道:“你在房间里干啥坏事了,把你奶给急成这样,连门都给急拍坏了?”
许大烟就知道许老三不会有多少关心,只是没想到许老三直接就认为她干了坏事,还真是呵呵了。
砰!
对面的门突然关上,许老三又扭头看了过去。
只见自个房间的门被关上了,屋里头也不知道有谁在里头,也不管许大烟了,赶紧跑去拍门。
“大白天的,干啥关门,赶紧把门给开了。”
大雁在房间里头喊道:“我尿身上了,换衣服呢!”
许老三:“……”
多大的孩子了,还尿身上,真磕碜!
房间里头,大雁把一包鱼拿出来跟单氏分着吃。狗娃还真是聪明,知道野菜叶子来包,吃完了鱼肉,连野菜叶也一块吃掉,再吃两片薄荷叶,连鱼腥味都不会有。
单氏还想把鱼留下来给孩子吃,特别是狗娃,听说是狗娃给留的,并且已经吃过,这才犹豫着吃了起来。
她倒不是没想过给许老三留点,只是大雁不肯,硬是往她嘴里头塞,一点也不给剩下。
单氏有点茫然,孩子好像不一样了,竟开始有了小心思。
也不知是好还是坏,心底下惴惴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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