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安王克妻的传闻普济住持知道得不少,虽说他是佛家子弟,但对这些玄妙之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谨慎些总没错。宓月是他们菩心寺的贵客,也容不得一丝闪失,普济住持郑重以待,亲自引着宓月去就座。
住持亲自邀请,且态度带着几分敬重,今日来会的香客见此,惊讶不已。她们看到一起进来的周太夫人,还道普济住持恭敬以待的是庄家人,暗中称奇,定安侯府给菩心寺捐了多少香油钱,才得了如此礼待?
当看到普济住持足足拿出五个席位给庄家一行人,好是一番眼热,恨不得马上派人去问普济住持,捐多少香油才能得一张金帖。还有,为何她们捐了香油钱,却只有紫帖?
周太夫人坐下后,察觉到周边许多或是羡慕,或者嫉妒的目光,表情很得体,但内心生起几分自豪来。她来过菩心寺数次,还是第一次有这体面,金帖座位也是第一次坐,一切都是借了宓月的光。
周太夫人回想起来,似乎宓月来到皇城后,不管豫安王还是定安侯都在好转,果然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周太夫人看宓月的眼神更加的慈祥了,让宓月坐在她旁边。
宓月的另一边挤了庄家三姐妹,二十七席中,也只有这一个座位满满地挤了三个人,看上去有些滑稽。好在除了庄秀仪稍大外,其他两个姑娘都不大,尤其庄秀娴,只比小宓熙稍大两岁,其他香客瞧着,不仅没觉得失礼,反而觉得庄家竟然肯浪费一张金帖给小姑娘用,当真大手笔。
庄秀仪比两个妹妹紧张多了,一同坐着的,大半是与她祖母一辈的太夫人,压力山大。当看到宓月淡定地坐那里,明明瞧着有几分随意,但又透着一股贵气,不由学着宓月的样子放松下来。
盛会在表演千手观音之前,有两道节目。第一道是诵经,共诵两篇经文,一篇《地藏经》,另一篇是《妙法莲华经》。
《地藏经》可以回向冤亲债主,身上没有了冤亲债主缠身,便能生活顺畅,一切变得顺利起来。
《地藏经》还可以增加福报,戒除不好的念头,许多信佛的太夫人都时常在家诵念《地藏经》。
周太夫人听着台上在诵的《地藏经》,渐渐地心情平静,半合着眼眸,跟着僧人们默念起来。
诵完了《地藏经》,第二篇诵的是节选自《妙法莲华经》的一段经文,有熟悉这篇经文的夫人也跟着默念起来。
在一片诵经声中,台上台下都变得庄严起来,令人生不起半丝不敬之心。就是后面站位上的香客,也坐在了自带的蒲团上,或平静聆听,或低声跟着默念。只有年纪稍小,又控制不住情绪的孩子好奇地东张西望。
诵完经之后,便是讲经。
今日来讲经的,是菩心寺中一位很有名气的法师,向香客讲解《愣严经》要义,并负责给香客解答佛经。香客有不懂的经文之处,可借此提了出来。
这一环节对年轻姑娘与孩子来说,是最枯燥的,仿若听天经,听多便跟着昏昏欲睡。
宓月虽然坐得住,但坐她旁边的小宓熙已悄悄地打了一个呵欠。旁边的庄家三姐妹也一脸茫然,目光呆滞,若不是从小在森严的规矩中养大的,这会儿说不定跟普通孩童一样吵闹不休了。
枯燥的讲经解经完毕之后,千手观音的表演开始了,庄家姐妹精神一振,其他昏昏欲睡的香客也跟着精神起来。
随着玄妙的音乐响起,当僧人们的千手开屏,庄家姐妹瞪大了眼睛,看得一愣一愣的,眼睛都不会转了。
别说庄家姐妹了,就是许多第一次观看的夫人也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的表演。可以说,凡是看过这个表演的人,都不枉此行。
唯一觉得郁闷的是庄家二夫人周氏,她坐在紫座极后面,离舞台有些远,前面的人又坐得比她高,观感大打折扣。尤其是看到坐在最前面的两个妯娌,嫉妒得不行。她又想到方才刻意去讨好宓月,但宓月年轻不大,却稳得很,也不知道没有让宓月对她另眼相看。
宓月坐在台下,仔细地观赏着台上的千手观音,因全是男性僧人,舞蹈阳刚味更浓,但也有另一番大气开阔的观感。
一舞毕后,台下众人仍然回不过神来,场上一片寂静,许久,才爆出一阵的喝采声。
庄家姐妹激动地直拍掌,“真好看,太好看了,阿月姐姐,太好看了!”
宓月笑着点头,“你们若是还想看到,以后有机会还请你们过来。”
“那就太好了!”
旁边的太夫人闻言,与宓月低声说道:“往后还有帖子,你可请与你交好的夫人来看。”
暗示宓月可以借此结交圈子,提升名望。
宓月颔首说是,目光在台边看到宓峥向她比手划脚。
千手观音表演完了,住持会送些一供品或者供奉过的佛文给香客,宓月与太夫人打了声招呼,便带着小宓熙先退了场。
“姐姐,姐夫来了。”宓峥一见宓月出来,小声与宓月说道。
说罢,领着宓月去了一处禅房,一身锦衣的萧溍已站在那里。
“月儿!”萧溍把月拉进来,“你受惊了。”
“我没事,倒是你,才是真的受惊了。”宓月笑道,他的眉目还有几分惊魂未定呢。“惊马离我有一段距离,而且还未查出来是否是针对我的……”
“是因你而来的。”萧溍身上多了一股煞气。
宓月惊讶问:“这么快就查清楚了?”
“我一直派人盯着他们。”萧溍为了安安稳稳把婚事办好,把手下的人,不管明线还是暗线都派出去了。那些与他有嫌隙,或者他有怀疑的人,都派人盯紧了。宓月前来菩心寺,他明中让宓峥护着,暗中另派了人手。
对方向武昌伯的马下手后,才逃走,就被暗处保护宓月的人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