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边刚『露』出一丝白光,大地还处于一片灰暗的时候,扶鸠城已经热闹起来了。
彭广涪一觉醒来,不待洗漱就跑到城墙之上观望。
张副将说出了彭广涪的心情,“这位庄公子当真了得,不知他使了什么手段,荆国援军过了一夜竟然还赶不回来。”
彭广涪一夜好眠,精神极好,“赶不回来是好事,让兄弟们睡了一个好觉。”
彭广涪暗中算了一下,昨日午时之前扶鸠城官兵就出城支援了,才到苍山城这边烽火又起。军令如山,一来一回间,他完全可以想象到荆兵的处境。
够他们呛的了。
要不是还有更重要的计划,他都想守在扶鸠城,把这支筋疲力尽的援军给吃掉。
张副将亦是如此想法,“我们完全可以以逸待劳,吃掉这批援军,免得他们从后面追来,令我们腹背受敌。”
“大局为重。”彭广涪深思熟虑地说道“等这批援军赶回扶鸠城,我们已在几十里之外。他们赶了一夜的路,疲兵是无法追上我们的。再等他们缓过来,我们已经打下潼城了。”
宓月打开房门,东边初亮,大地笼罩着一层白雾。
白雾下,萧溍一身劲装,正在庭中打拳,如同游龙在水中,说不出的矫健。
听到门响,他收了拳,转过身来。
“早。”他温和的声音在徐徐的晨风中传来。
宓月眉眼带笑,“不早了,已经和你待了一个晚上。”
言下之意,她梦到了他?
萧溍生起些失落来,他睡得太沉了,晚上竟什么也没有梦到。
宓月瞧见了他失落的样子,忍不住轻轻地笑了一下,“呆子。”
庄卫已经烧好了热水,抬了过来,宓月打水漱洗过后,往厨房走去。
隔着老远,宓月就已闻到了浓郁的肉香。她奇怪了,大清早的哪来这么多肉?记得昨儿搜来的肉都吃完了的。
待进了厨房,宓月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士兵大清早的跑去敲百姓的门,拿了从城府搜来的银子去买肉。
扶鸠城的百姓一听到敲门就惊恐万分,生怕被杀了脑袋。一听是买肉,还给银子,一股脑儿的都卖了,免得招了士兵的怒火。
于是,除了牛之外,士兵几乎把城里的肉都买光了,不仅有鸡有鸭,还有猪和羊。
大块大块的肉放在锅里,加上香料,熬煮了半个时辰,肉香香飘几里。
早饭是浓浓的肉汤,一人一碗,加了辣椒的肉汤辣的,喝下去后整个人都热得发烫,足可驱去一夜的寒气。每人能打几大碗的米饭,泡在肉汤里吃,吃得所有人都心满意足。
那些大块的肉捞出来放凉了,给每人分了一大块,足够两餐的肉。这些肉,就是他们今天的伙食了,至于明天想吃更好的,就要等到拿下潼城再说。
宓月用辣辣的羊肉汤泡了一碗饭,再配上肉酱,滋味别提多鲜了。
待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宓月便放下碗去找彭将军。
刚从后衙出来,前面有一道影子突然一闪而过,宓月快走几步追上去,看到了那个影子的背影。
原来是那个熊孩子。
熊孩子八成是猜到她了,想见她又不敢过来,怕她打他。
这个欠揍的熊孩子。
宓月没再追上去,就当作不知道,看他还能熊多久。
彭将军的横野军已经准备就绪,见宓月过来,便问什么时候出发。
宓月说道“可以动身了,你们先走,我们在后面做点事。”
她打算在后面再设一些东西,阻扰援军到来。
彭将军双手一抱拳,说“那就拜托庄公子了。”
且说荆兵援军那边,白将军和殷将军带着士兵连夜赶路,这一夜在路上不知搬了多少路障,遇到多少陷阱。等他们千辛万苦赶到扶鸠城,太阳已经从东边出来了。
回头看手下的士兵,几乎个个都脸『色』发青,冷得牙关打颤,人数也比出发时少了近三分之一。
那些少了的人,不是突然发病腹泻的士兵,就是跑着跑着,队伍突然少了人的。
留下的这两万人,不是累极了就是饿极了,不少人都染了风寒,白将军时不时听到士兵打喷嚏的声音。
眼看扶鸠城就到了,殷将军赶过来,指着疲劳的士兵对白将军说“这样下去可不行,将士们又累又饿又病的,根本没办法打仗。”
白将军望着前面的扶鸠城,那高高的城墙上面挂了许多旗帜,都是敌国的旗帜。
“扶鸠城已被敌人占领,我必须夺回来。”
“我们全部是疲军,对方休息了一个晚上,以逸待劳,我们根本打不过他们。”
“那你说怎么办?”白将军焦急地问。
他能不急吗?拿不回扶鸠城,他的脑袋就要搬家了。
殷将军说“先让士兵休息一会儿,再吃点东西,同时派斥候去打探城中的情况。”
“现在哪里有吃的?”白将军也是从昨天到现在颗粒未尽,腹中空空如也。
“附近有没有村落,到村子里买些粮食过来。”殷将军建议说。
“出门什么都没带,哪来的银子买粮食?”
“特殊时候特殊办,没有银子,只能抢了。”
白将军想来想去,也只能这样了。“我记得附近有几个村落,把那些百姓们的粮食都抢过来,够我们两万人吃的了。”
两万多人,两万多张嘴,需要的粮食不是少数,几个村落的粮食是不够用的,可能要抢些猪牛才够吃。
白将军打定主意后,马上派了一个副将领兵去抢粮。
早已饿得不行的士兵们听说要去抢吃的,马上都精神起来,纷纷报名跟着副将去村落。甚至有熟悉附近地方的士兵,主动站出来帮忙带路。
于是,这一支几百人的士兵饿虎下山一般,把附近的几个村子都抢光了,不管是下蛋的老母鸡,还是刚生下来的小牛崽,都被饥饿的荆兵给抢走了。
如今是冬天了,山上连草都枯了,没有了粮食,村民们怎么过?谷种没有了,牛也没有了,就算度过了这个冬天,明年又该怎么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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