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们的亲人却太远了。
伤兵们遗憾地想着。
然而接下来发生一切,令伤兵们永远也忘不了这一天,一辈子也忘不了。
他们忘不了少女们进来时,他们惊讶和意外的心情;他们也忘不了正在等着死亡到来的时候,会有一群美丽少女走了进来,救了他们。
当时,有几个少女走了进来,她们闻到院中酸臭的味道,都捂起了鼻子。
士兵们看到后,惭愧地低下了头。
院子里的地上、角落,都堆满了用过的药渣,或者换下来的血布,甚至还有死去几天的尸体。
他们无法动弹,也没有人有空来清理,这儿垃圾的味道就越来越难闻了。
他们都是要死的人了,也不在乎院子里的味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但是看到进来的少女都捂着鼻子离开,他们心里还是生起深深的挫败感。
然而没等到他们的情绪挫败多久,少女们又回来了,还带着一支军队回来。
从这支军队的衣服中可以看出,这是京城来的京军,是来支援平阳城的人。
少女指挥着这些京军把地上的垃圾清扫出去,把死去的士兵抬出去厚葬,少女们还让京军把院子破了的墙和瓦修好、堵上。
她们还让人弄了木板床过来,铺上厚厚的干草,又在上面铺了席子被子,再将他们从地上抬到上面。
躺在上面,软软的,暖暖的,好舒服。
当秦将领来告诉他们,这些少女是来救他们的,都是大夫,伤兵们听后几疑身在梦中。
这些漂亮的姑娘全是大夫?
都是来救他们的?
在他们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少女们纷纷取下背后背包,拿出一样样工具。
他们看到了这些工具,终于相信了——他们正在做梦,而且不是一个很愉快的梦。
因为少女们拿出来的东西太古怪了:剪子、刀子、针、线、布……
这个梦做得真奇异,竟有一群少女跑到伤兵营来了,就在他们旁边拿出工具做女红呢。
然而,那极为疼痛的感觉告诉他们,这不是在做梦,这是真实的!
“你这儿的肉坏了,得割掉!”
“你的伤口太大,得缝一缝!”
“这支箭插进你的内脏,得剖开你的肚子,把你里面的肠子什么的,有破的要缝一缝……”
这个得缝,那个得割,还要剖肚子……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这些少女真的是大夫吗?不是做衣服的绣娘?怎么瞧着她们是来做女红的,她们总不会把他们当成做女红的材料吧?
这也太惊悚了吧?
于是,这些士兵都被吓醒了。
吓醒之后才知道这不是做梦,这是真的,真的有人来救他们了。
因为少女们说,他们的伤口没有处理干净,有木屑破布藏在里面,需要将伤口重新切开,再把腐肉切去,然后用针线缝上。
虽然少女们说的切、割、缝太恐怖了,但他们都是即将要死的人,被这些少女当成女红给做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伤兵们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情,由着少女们在他们在身上做“女红”。
因为麻醉的药太少了,除了大伤口,其他的都要活活忍受刀子在肉上割的滋味。
伤兵们以为他们会受不住活活地疼死,然而少女们温柔的安抚和鼓励,让他们从痛苦中挣扎了出来。
他们想,他们永远也忘不了这一天,这些美丽又善良的少女们,这些救了他们,给了他们第二次生命的少女们。
当他们的身体逐渐地恢复,当他们重新站了起来,他们也知道了,救他们的少女是未来睿王妃带来的人。这些美丽又善良的少女,都是未来睿王妃教出来的弟子。
能教出这么多美丽又善良的女大夫,那位未来睿王妃必然也是一个美丽又善良的女人吧?
他们这些当兵的,除了这条命,什么都没有。
他们的这一条命,是睿王殿下给的,是未来的睿王妃殿下给的,他们会永远地记住这份恩情,永远效忠他们!
平阳城有几万的伤员,要治好这些伤员,除了需要足够的大夫外,还需要大量的药材。
好在后面的后勤大队终于跟上来了,药盟捐的十几车药材都用上了。
然而,这十几车药材对几万伤员来说,只是杯水车薪。
正当夏静月头痛着怎么弄来更多的药时,令她意外和惊喜的是平阳城附近的药铺正在源源不断地送药过来。
当听到带队的何掌柜说,这是京城药盟长老会传了急信让他们送来的。
“总会长和长老们都说了,药材只送给夏大人。我们除非亲眼见到夏大人,否则这些药材谁也不给!”
从何掌柜的话中,夏静月深深地感受到了药盟与长老会对她的信任与支持,“大恩不言谢,麻烦掌柜告诉庞会长与数位长老,等我回京后,会亲自上府向每一位前辈道谢。”何掌柜哈哈笑道:“大人太客气了,别忘了,您也是我们药盟的人,给药盟自己人帮忙,又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何乐而不为呢?这仅是第一批药材,长老会那边说了,一直到战争结束,我们都会尽全药
盟之力,最大能耐地帮助在前线的士兵们!”
韩潇那边,也收到了京城的信。
看完了费引给他的信后,韩潇脸色阴沉了许久。
直到夏静月来寻他,他的脸色才稍稍放霁。
夏静月心中激动,一时没留意到韩潇难看的脸色,“药盟这一次太给力了,这一大手笔下来,我们大靖士兵就可以减少极大的伤亡!”
韩潇听到这个消息,心头也极为激动,作为一个主将,没有人比他更在乎士兵的生命,药盟此举帮上大忙了!
他也将京城的消息告诉给了夏静月,皇帝给药盟御赐匾牌,又下了免死一次的圣旨的事。
夏静月听后,虽然药盟中人得到了益处,但心里还是极为感激他们。“他们已经得到了这么多实处,仍愿意源源不断地提供药材过来,光这一份情义我就该记在心底。”韩潇深深望着夏静月,她只记得别人对她的情与义,却从不曾去记着她对别人的情与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