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瑁攻下长安后,李瑁的名望和实力已经膨胀到了一个顶点,无论是靖亲王爵、天策上将、太尉,还是天下兵马大元帅都已经无法都已经无法在与他相称,现在唯一能与他相称的只有那一个位置。
九五之尊——皇位!
“陛下自弱冠起,统剑南,战松洲,决胜陇右,靖平天南,早立不世之功,自河北安贼反,陛下提兵北山,数战中原,复洛阳,退『乱』贼,收长安,可谓无双。当今皇位,除陛下外何人可坐?臣等请陛下登帝位,号九五,以定天下视听,安海内人心!”
李瑁还坐在上首,大殿之下,站在众臣之首的李泌便抬头看着李瑁,恭请道。
李泌所言,正是殿中众臣所欲言,李泌话音刚落,众人纷纷附和道:“臣等请陛下登帝位,号九五,以定天下视听,安海内人心!”
李瑁看着眼前突如其来的一面,一时间惊讶、欣喜、疑『惑』,一连串的神情在他的脸上闪过,今日进宫,他万万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以至竟没有丝毫的准备。
“你们这是作甚,难不成是要『逼』迫本王吗?”李瑁看着殿下的众人故作不满地问道。
今日的劝进确实来的突然,若是旁人所领,这些人见李瑁不满,兴许还会有些犹疑,但今日领头的却是李泌,是李瑁的谋主和文胆,他自然不会胡『乱』行事。
古人称帝向有三拜三辞之说,更何况李瑁的皇位是自军旅中得来,并非传承。
众人见李瑁推辞,又一起躬身道:“如今大唐天下,河北、河东未平。陇右仍『乱』,西域诸国也虎视眈眈,中原之地更是百废待兴,如此时期,当今天下除陛下外还有何人可以为帝,还望陛下勿要推辞,不辞辛劳,救万民于水火。”
众人之言,又将李瑁推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大有一种陛下不出,奈天下何的意思,仿佛李瑁若是不登基为帝,倒是一种罪过了。
这个龙椅没有人拉着李瑁要坐,是李瑁自己坐上去的,而且李瑁已经两番推辞,若是再行推辞的话便显得有些过了。
李瑁故作为难地沉思了片刻,这才松口道:“本王自开元二十九年再受先皇之命,任为剑南节度使,尔来十二年矣,十二年来,本王自知重担在身,不敢有丝毫松懈,幸得众位卿家不弃,一路相辅,乃有今日。现大唐内外之敌未平,宇内不安,本王受天承命,继位为帝,还望诸卿恪力相辅,勿松勿怠。”
李瑁之言,说的都是些场面话,其实里面唯一的意思便是李瑁准众人所请,登基称帝。
众人闻言,纷纷拜道:“臣等愿佐吾皇,再兴盛世。”
原天策府门下文武不过数十人,站在这宽阔的含元殿中显得有些稀疏,但他们的声音却不停地在含元殿中回『荡』,撞击着李瑁的胸膛。
含元殿中灯火通明,金光闪耀,明亮的大明宫和远方的一抹斜阳相映成辉,仿佛在宣告着一个旧时代的结束,一个新时代的降临。
大唐,又迎来了他新的主人。
不过今日的劝进只能说是天策府内的举动,天策府如今执掌天下军政,李瑁的皇位自然是板上钉钉,但必要的流程依旧不可或免,只不过这些自有朝中大臣和宗室长者『操』心,李瑁便不必多加掺和了。
新皇登基,自然意味又一轮的人事更替,权力重新分配,格局再次划分。
众人散去后,李瑁又将李泌留了下来,商讨国务要事。
“今日之事,长源倒是打了本王一个措手不及啊。”众人方退,李瑁便拉过李泌,指着他玩笑道。
李泌也不回答李瑁的话,反倒一本正经地纠正李瑁道:“陛下如今已是天子,当自称为朕,而非本王。”
李瑁听了李泌的话微微一愣,他万万没想到,生『性』随和的李泌竟也有这么较真的时候。
李瑁玩笑道:“就你这脾气,本王,不,朕将来断然不能将你放在御史台,否则你岂非你魏征还要聒噪?”
李泌站在李瑁的面前,双手下垂,束手道:“御史台重任,臣恐怕担不起,臣本山外闲云野鹤,侥幸得陛下青眼,倚为臂膀,待陛下登基,靖平海内后,臣便当辞官挂冠而去,回终南山修臣的道了。”
李泌乃李瑁潜邸功臣,若论从龙之功,李泌当为第一,在众臣之首,李泌之于李瑁,比起长孙无忌之于李世民还要重要得多,李瑁登基后,李泌想要一个宰相之位不过是举手之事,但李泌却言明了他要归山修道,着实也叫李瑁一阵恍然。
这话若是旁人所言,李瑁兴许不信,但既是李泌说的,李瑁不由地信了八分,李泌无心官场,这一点李瑁向来知晓。
李瑁感叹道:“长源乃朕之臂膀,若非长源,莫说是皇位了,就连朕的『性』命能否保住都是两说,来日长源若是不在官场,朕的宰相之位又该托付何人?”
李泌听了李瑁的话,心中微微一愣,李瑁对他的重视,他自然知道,李瑁口中的拜相之语,绝无半点虚言。
李泌只能回道:“臣资历尚浅,为谋臣,为臂膀或许尚可,但若用为宰相,恐怕难以压住众臣,为稳固朝局,殿下宰相当首用章仇兼琼。”
李瑁道:“章仇兼琼资历虽厚,但毕竟年迈,又能用到几时?”
李泌道:“陛下既志在靖平天下,安定万民,陛下便不能用臣为相。”
李瑁听到李泌的话,不解地问道:“这是为何?”
李泌道:“臣出自赵郡李氏,乃河北巨阀,若是用了臣,陛下如何弹压世家权势,为百姓谋福?”
李泌一向是李瑁的心腹,以至于李瑁竟忽视了一件事,那就是李泌的家世,若是用了李泌为相,无形中便助长了世家的气焰。
“那长源的意思是?”李瑁不解地问道。
李泌缓缓道:“高达夫为王府长史多年,同为陛下心腹,而且高达夫精通政务,又是寒门子弟,用之无碍。”
“世家子,不拜相。长源这是要以己身,为朕立下这官场上的规矩?”李瑁听了李泌的话,口中轻声嘀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