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予南眉头深锁,“现在时笙住那里,你换个房间吧。”
“时笙?那间房,她现在住那里?”慕清欢瞪大眼睛看他,像是受了很大的打击,脸苍白的不成样,她想笑,又笑不出来,反复扯动了几下唇角,终于控制不住抬高了声音:“予南,那是我的房间,你怎么能给时笙睡?”
她在意的不是那个房间,而是季予南心里——她的地位。
不过这也代表季予南和时笙没住在一起,这个认知让她心里稍稍好受些。
但她还是不开心,想季予南能像以前一样哄哄她。
女人在面对情敌时天生就小心眼,何况,她的直觉告诉她,季予南对时笙好像并不如表面表现出的厌烦冷淡。
季予南眉宇间的褶皱更深,他掀起眼眸,神色未变,极低的嗓音听不出喜怒,“那是我的房间,我愿意给谁住那是我的事。”
慕清欢:“……”
她动了动唇,一时间无言以对,脸上火辣辣的,像被人打了一巴掌,难堪、羞恼、伤心、难过……
季予南的话已经说的这么难听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站在这里,听她接下来可能更难听的话。
“慕清欢,你凭什么以为你一声不吭的撇下我去了法国,我还会为你留着房间?还是你以为,只要你回头?我季予南永远都在原地等你?如果是这样,你太高看你自己了。”
慕清欢紧紧的咬着下嘴唇,嫣红的唇瓣上是青白的牙印。
她没哭,眼眶却是红红的。
小脸苍白,惹人心疼。
季予南:“先去休息吧,我让人给你定明天的机票回法国。”
慕清欢盯着他看了好半晌才开口:“好,你好好休息。”
她开门出去。
在门口正好碰到端着咖啡走过来的季长瑶,她眼睛一亮,雀跃的道:“慕姐姐,你真的从法国回来了啊,我还以为是那个……骗我呢,我给你煮了你最爱喝的咖啡,尝尝。”
慕清欢勉强扯开唇角,但声音还是很冷淡,“不用了,谢谢,我坐了一天的飞机,先去睡一觉,你哥说让你给我安排房间。”
“还费什么事啊,你就睡我哥的房间啊,他那床那么大,还怕不够睡啊,再说了,你们又不是没一起睡过。”说这话时她看了眼楼下客厅的方向,刻意抬高了声音,像是在说给某个人听。
慕清欢唇角的笑越发的勉强,她低下头,“不用了,我……你哥受了伤,需要好好修养。”
她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不解释。
季长瑶见她情绪不对,悄悄的看了眼身后紧闭的房间门,“你和我哥……吵架了?”
最后三个字,她是用嘴型说的。
见慕清欢不说话,她有些恼,脸色顿时一沉,“是不是因为那个讨厌的女人?”
“不是,”慕清欢摇头,不欲多说。
别墅门虽然隔音,但如果被季予南听见,在他心里,她就更是糟糕了。
“我去休息了长瑶,你好好照顾你哥。”
“哦。”
季长瑶看着她走远,又看了眼手里还冒着热气的咖啡,哼了一声,连杯子一起扔进了垃圾桶。
……
“时笙,”她怒气匆匆的下楼,几步走到沙发旁,瞪着正慵懒的喝着咖啡看电视的女人,“你走。”
“走?去哪?”
时笙不知道这个大小姐又受什么刺激了,兴高采烈地上楼去送咖啡,才两分钟,吵个架都不够时间,下来脸色就不对劲了。
她放下杯子,“你哥刚才吩咐了,我暂时不能离开别墅。”
“慕姐姐回来了,我哥有人照顾了,你要不要脸?明明知道我哥不喜欢你,还死皮赖脸的赖在这里不肯走。”
时笙觉得好笑,脸色一沉,面无表情的看向她。
长发遮住了她半边面容,但也让没经历过职场的季长瑶不寒而栗。
时笙将杯子放下,搁在桌上发出很大的声响,“季小姐,我想我有必要纠正一下你扭曲的三观,你慕姐姐和你哥已经分手了,而我现在是你哥的妻子,你让我走,让慕清欢照顾你哥,你是轻贱了你慕姐姐,还是轻贱了你哥?”
季长瑶被她这一通话说的面红耳赤,她没有其他想法,只是单纯的,想给慕清欢和她哥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
在她的认知里,他们是彼此相爱,只是因为误会,才分开了。
但被时笙这样严词厉色的训斥了一顿,她好像有点明白了,又好像不明白。
结结巴巴的道:“我……我没有,你胡说。”
“既然没有,那以后这样的话就不必要再说了,像慕小姐这样清高有节气的女子,是不屑做小三破坏人家婚姻的。”
季长瑶的唇动了动,委屈极了。
她明明是下来给慕姐姐争取利益的,结果反而被时笙给绕进去了,这样一来,如果慕姐姐留下来照顾她哥,就成了时笙嘴里说的不清高、没节气、破坏人家婚姻的小三了。
“时笙,你才是小三,我哥根本不爱你,你就等着这辈子守活寡吧。”
时笙半是嘲讽半是讽刺的问:“你这是在诅咒你哥早死?”
“时小姐,”
一道温柔的声音从楼梯的方向传来,时笙和季长瑶同时朝那个方向看了过去。
慕清欢站在那里,手搭着楼梯的扶手,头发披肩,柔柔弱弱,五官和气质都是古典大气那一类的,“你何必为难长瑶,她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你那些话套路对她而言太深奥了,她听不懂很容易被你绕进去,予南的事,我们两个来谈。”
“是吗?”时笙冷笑,她不喜欢慕清欢的那种情绪在这一刻达到了极致,她慵懒的靠进了身后的椅背里,“慕小姐是在间接说季小姐光长个子不长脑子吗?生活在季家,这种程度的套路就能将她轻易地绕进去,那证明该好好反省了,毕竟她爸爸和哥哥不能一辈子保护着她。”
“要你管,你是什么东西?我爸爸和哥哥乐意一辈子保护我。”
这个该死的女人,居然说她光长个子不长脑子。
时笙承认,自己是情绪化了。
季长瑶虽然天真,但并没有她说的那么不堪,她情绪不好毒舌也不该冲着她来。
但她不觉得自己要道歉或者该道歉,季长瑶的性子也该磨磨,受点挫折了,最重要的一点,她受够她了。
不过,即便都这么炸毛了,还没有动手,也算是季家的一股清流了。
慕清欢朝着她们走过去,温婉的安抚道:“长瑶,你先回房间,我和时小姐聊聊。”
“慕姐姐,你会被她欺负的,她这种女人……”
她怒气冲冲的瞪着时笙,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她。
总之,令人讨厌。
而且是特别令人讨厌。
慕清欢摇头,“去吧,这是我和时小姐以及你哥的事,你还小,别牵扯进来。”
“我不小了。”
季长瑶不服气的辩驳,她不喜欢别人老是将她当成小孩子来看待。
她长大了,已经读大学了。
时笙绕着垂落下来的头发,淡淡的说:“是不小了,已经谈恋爱了,不过大学了,也该谈了。”
“你胡说。”季长瑶否认,但脸却不由自主的红了。
慕清欢一脸惊讶的看向季长瑶:“长瑶,你谈恋爱了?……你哥知道吗?”
“慕姐姐,你别听她胡说。”
她迅速跑开了。
慕姐姐什么都好,就是太和她哥站在同一阵线了,要是让她知道自己谈恋爱了,肯定她哥也知道了,到时候对方的祖宗八代都要被调查一遍。
慕清欢最主要的目的是跟时笙谈谈,季长瑶谈不谈恋爱她没兴趣,等客厅里只剩下她和时笙两个人时,她才在对面的沙发坐下来,“时小姐,我们谈谈。”
“你不是已经坐下来了吗?有事就说,我听着。”
慕清欢家境不好,却又被望女成凤的父母送去读贵族学校,学极其耗钱的大提琴,从小到大没少被同学和老师排挤。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更在乎别人的态度,时笙这样,明显是触了她的棱角,“时小姐,你一定要这样目中无人吗?还是你的家教如此,不懂得尊重人?我只是想跟你好好谈谈,并没有其他意思。”
时笙冷嘲,“看来,你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还是没改变你的玻璃心,还奢望别人能尊重你,你若觉得你矜贵,即便对方一眼不看你,你也是高高在上的公主。”
慕清欢咬唇,论口才,她说不过时笙,她不想跟她浪费时间,“我希望一切能回到原点。”
“什么原点?”
“我没离开的时候,你是予南的秘书,而我,是他女朋友,如果当初不是你和季董事长合伙,我怎么可能去法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