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石和黄依琪回到大厅后,夏石对她:“你给你爸打个电话,问问他在哪里,但不要我们来了。”
黄依琪一脸不安:“警官,我爸是不是犯了什么事呀?”
夏石不想节外生枝,骗她:“不是的,你放心。”
“嗯。”
黄依琪一边应答,一边拿出手机,拨打了黄傲的手机号码,但没人接听。
“没人听。”
“或许还在祖屋,唔,我们直接过去找他。你们的祖屋是在百寿村哪里?”
“平安巷三十五号。”
两人又聊了几句,骆井便出来了。
“没事?”
“肚子有些不舒服,现在好多了。”
“走,到百寿村走一遭。”夏石顿了顿,转头对黄依琪,“黄姐,如果你爸回来了,你给我打个电话,唔,你记一下我的手机号码。”
“好的。”
在黄依琪用手机输入夏石的手机号码时,骆井冷不防向她问道:“你妈叫什么名字?”
黄依琪呆了一下:“宁雪梅。怎么啦?”
“没事。”
“那我们走。”夏石的语气有些迫不及待了,他急于知道骆井在黄傲的卧房里发现了什么线索。
两人刚走出黄家,夏石就低声问道:“怎样?”
“两个发现。第一,今上午在殡仪馆时,我看到黄傲用的手机是米4,刚好我也是用这款手机,所以知道它有云服务。于是刚才我打开了黄傲的个人电脑,果然在浏览器的收藏夹里找到了米云服务的址,而且那个页面还记住了登录账号和密码。我用查找设备功能,知道了黄傲现在的位置——抚琴路的龙腾宾馆。”
夏石真是越来越佩服这个萍水相逢的女子了。
“他杀了马官荣,怕警察上门抓人,所以不敢回家,到宾馆躲了起来。但我们现在没有他杀人的证据,只能暂时派人监视着他。”
他一边一边拿出手机,拨打了一通电话。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大熊,你在哪呀?喝酒?喝了多少呀?别喝了!有任务!你现在马上带两个人到抚琴路的龙腾宾馆,监视着黄依莉的父亲黄傲。对,他就在宾馆里,具体房号不知道,你问一下前台。唔,我现在过来。”
这个“大熊”,真名叫叶秋雄,是夏石的另一个助手。他的执行力极强,夏石所指派的任务,他每次都能出色地完成。
夏石挂掉电话后,骆井问道:“你去龙腾宾馆干吗?不是要去黄傲的祖屋吗?”
夏石摇了摇头:“既然知道黄傲在龙腾宾馆,那就没必要到祖屋去了。”
“有必要。”骆井淡淡地。
“为什么?”夏石不解。
骆井向夏石看了一眼,一字一字地:“因为,那里有他杀人的证据。”
夏石微微一惊:“杀死黄依莉和马官荣的证据?怎么会在那里呢?”
“不是,”骆井吸了口气,冷然道,“是他杀死他老婆的证据。”
“啊?”夏石愕然,“他老婆?不是失踪了二十多年吗?死了?是他杀的?”
“可能性极大。”
“你怎么知道的?”
骆井嘴角一扬:“我的另一个发现,就是他的杀人动机。”
……
两人上车后,夏石一边开车前往百寿村,一边听骆井讲述她的第二个发现。
“黄傲房间的那个上了锁的抽屉里,有一个牛皮纸信封,信封里有三份血型鉴定报告和一份亲权鉴定报告书……”
“哦?”夏石听到这里已觉得事情绝不简单了。
“三份血型鉴定报告分别是黄傲、黄依莉,还有一个叫宁雪梅,唔,刚才你也听到黄依琪了,宁雪梅就是黄傲的妻子。
“鉴定结果是:黄傲是o型血,宁雪梅也是o型血,而黄依莉则是a型……”
“o型和o型的人,不可能生出a型的孩子!”夏石忍不住打断了骆井的话。
“是。此外,还有那份亲权鉴定报告书……”
骆井一边一边打开手机的相册,把她刚才所拍下的亲权鉴定报告书的检测结论那一栏放大了:“你看。”
夏石向手机屏幕看了一眼:根据dna遗传标记分析结果,不支持黄傲是黄依莉的生物学父亲。
他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黄依莉竟然不是黄傲的亲生女儿……难怪他可以狠心杀死黄依莉……等等!”
“干吗?”
“亲子鉴定不就可以检测到黄傲和黄依莉是否存在血缘关系了吗?他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去做血型鉴定?”
“血型鉴定不是黄傲做的,而是宁雪梅做的。血型鉴定报告的时间是一九八三年八月,当时黄依莉刚出生没多久。宁雪梅曾经出轨,和别的男人发生过关系,她怀孕后,自己也不知道孩子是丈夫黄傲的,还是其他男人的,所以在黄依莉出生后,她就偷偷地采集了黄傲和黄依莉的血液样本,去做血型鉴定。”
夏石点了点头:“当时还没有dna亲子鉴定技术,所以就只能做血型鉴定了。”
骆井继续推测:“鉴定结果出来后,宁雪梅知道黄依莉不是黄傲的女儿。当然,她不敢把这件事告诉黄傲,只能自己烂在肚子里。但她也确实白痴,并没有把那三份血型鉴定报告销毁,而是找了个自以为安全的地方藏了起来。”
夏石跟上了骆井的思路:“后来这三份报告被黄傲发现了?”
“是的。亲权鉴定报告书的时间是一九九八年,跟宁雪梅失踪是同一年。那一年,黄傲偶然发现了宁雪梅藏起来的三份血型鉴定报告,知道黄依莉不是自己的女儿。他大为震惊,但心里也存了个万一的指望,于是再去做了一次亲子鉴定,明确黄依莉跟自己到底是不是父女关系。唔,当时n市也没有亲子鉴定机构,这份报告是出自外省的一个司法鉴定中心的。”
夏石“嗯”的一声:“鉴定结果是,黄依莉果然不是他的女儿,宁雪梅的出轨是不容置疑的事实。于是黄傲在一怒之下,就杀死了宁雪梅!”
“其实,单凭这四份报告,也无法完全断定事情的真相是这样,不过,那个信封里还有辅证。”
“是什么?”
“一枚戒指。”
“哦?”
“那是宁雪梅的结婚戒指。”
“你怎么知道的?”
“黄傲房间书桌上的那两张照片中,宁雪梅都戴着同一枚戒指,就是我在信封中找到的那枚戒指。宁雪梅失踪了,或者是遇害了,为什么这枚戒指会出现在黄傲抽屉中的信封里呢?可能性之一,宁雪梅是在家里遇害的,当时她并没有戴戒指;可能性之二,杀死宁雪梅的凶手就是黄傲,他杀人后取下了戒指,所以戒指在他手上。无论是哪种可能性,都可证明宁雪梅的失踪跟黄傲有关。”
夏石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女子,无论是观察能力还是分析能力,都要比自己这个刑警出色得多。
“当年,黄傲因为妻子出轨而杀死了她,现在,他又因为黄依莉不是自己的女儿而对她痛下杀手?这就是黄傲杀死黄依莉的动机?”
骆井摇了摇头:“他在一九九八年就发现了黄依莉不是自己的女儿,为什么要在十七年后的现在才动手呢?”
“可能最近发生了某件事,触动了黄傲心中的杀意。”
对于夏石的推测,骆井不置可否,她只是道:“对了,另外,黄依莉的亲生父亲是谁,我大概也知道了。”
“什么?”夏石再也无法镇定了,“你到底是什么人啊?眼通吗?”
骆井没有理会夏石的调侃,淡淡地道:“今上午在殡仪馆时我曾跟臧皓和黄依莉的一个邻居了解过情况。她,臧皓和黄依莉恋爱时,臧皓的父亲强烈反对,甚至搁下狠话,如果臧皓要娶黄依莉,他就跟臧皓脱离父子关系。后来臧皓的父母空难身亡,臧皓才得以和黄依莉结婚。”
“臧皓的父亲为什么要反对他俩呢?”
“对呀,臧皓的父亲和黄傲是好友,他为什么要反对自己的儿子跟黄傲的女儿交往呢?”骆井顿了顿,向一脸着急地等待着自己出答案的夏石看了一眼,“因为,他认为,臧皓和黄依莉有不能结婚的理由。”
霎时间夏石恍然大悟:“血缘关系!他们是兄妹!”
“嗯,臧皓的父亲,就是黄依莉的亲生父亲。宁雪梅出轨的对象,就是臧皓的父亲。”
夏石捋了一下思路,分析道:“宁雪梅当年偷偷做了血型鉴定后,把结果告诉了臧皓的父亲,因此臧皓的父亲早就知道黄依莉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是臧皓同父异母的妹妹。所以,当他知道自己的儿子打算跟自己的女儿结婚后,又怎么可能不反对呢?”
至此,黄傲和妻子宁雪梅,以及好友臧皓之父三人之间的关系,总算基本明晰了。
如果没有骆井同行,夏石大概不会发现这些秘密。
想到这里,他不禁轻轻地吁了口气,向此刻坐在副驾驶座的这个样貌普通、但却充满智慧的女子看了一眼。
“你叫什么名字?”
“骆井。”
“啥?”夏石怔了一下,笑了出来,“哈哈,有意思。”
现在他总算明白骆井在看到自己的警察证时为什么会“有趣”了。
骆井、夏石。落井下石。
“我也有个问题想问你。”骆井道。
“。”
“大热的,你干吗要戴着这么一顶套头帽?我看着都觉得热。”骆井顿了顿,淡淡地问,“你是秃子?”
夏石笑骂:“你才是秃子!你全家是秃子!”
家?我还有家吗?骆井心想,如果父母还活着,哪怕都是秃子,那也无妨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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