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评与韩猛,一文一武,他们现在袁绍军中,可以算得上是凤毛麟角的存在了。
要知道,原来的袁绍,其帐下还真的可以称得上猛将如云,谋士如林。但谁能想到,现在的袁绍,身边几乎已经没人可用了。辛评、韩猛二人,现在就显得尤其的突出重要了。
想想,还真的让人感到有点感谓。
袁绍,武有张合、高览、麴义、吕翔、吕旷、淳于琼、张南、焦触、牵招、韩猛等等,如果算是历史上,还有威震河北的颜良、文丑。可是,到现在,袁绍的部下武将,死的死,降的降,还在袁绍帐下的,真正能算得上猛将的,就仅只有聊聊数人,以韩猛之流,此际也算得上是袁绍帐下举足轻重的大将了。
而袁绍原来的谋臣,说出来,还真的个个都大名鼎鼎,不说历史,就说这一世,袁绍帐下的谋臣,有辛评、辛毗兄弟,有许攸、郭图,有审配、缝纪、沮授、荀谌等等,这些谋臣,如果袁绍能够疏导如流,物尽其才的话,现在的袁绍,也不至于如此捉襟见肘,无人可用。可惜,依然是降的降,叛逃的叛逃,现在,还在袁绍身边的,就只有辛评、审配这两个稍为有名一点的谋臣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历史上的袁绍也好,现在的袁绍也好,可以说都是注定了他最终是只有灭亡一途的。这一世。他要比历史上的情况更为凄凉许多。起码,历史上的袁绍,他虽然面临同样的不利局面。但是,他最终不至于让人所灭,在郁郁病亡之后,多少还为自己的儿子后人留下一点根基。袁绍哪怕是病亡的,但也勉强算得上寿终正寝,不是被敌人直接打败灭亡。
这一世,袁绍现在。怕就得要面临直接被新汉军灭杀的境况。
袁绍的心里,绝对是不甘心的。或者,他已经看到自己的挣扎已经是徒劳,但是,这一世。多少被新汉军的步步紧迫,使得反而激起了他骨子里的那一股傲气,面对新汉军倾压而来的大军,他反而强打精神,并没有郁积得病。嗯,病或者有,但他却还能坚持,不至于躺在病床上等着自己的败亡。
又或者,现在离历史上袁绍败亡的时间。还有经年,历史上的袁绍,直到202年方郁闷病亡。离袁绍病亡的时候,还有六、七年。由于历史事件的提前发生,所以,现在的袁绍,勉强还算得上处于一个精壮的年龄阶段,此时的袁绍。哪怕是诸多不顺,心头郁闷。但也不至于病倒。
当然,袁绍之前,苦心所谋的伏杀刘易之策已经完全失败,得闻刘易安全返回了洛阳的消息,袁绍的确是狂吐了几口鲜血。这个,可能就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的关系吧,让袁绍大感时运不济,天不佑他。
不过,不管如何,袁绍现在也没路可走了。特别是曹操斩杀了他派去的使者郭图,并将郭图的首级送到新汉朝给刘易的消息传来,袁绍就知道,他已经完全断了自己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之下投靠曹操的可能。他心里明白,曹操杀了他派出的使者郭图,这就等于是曹操在这关键的时刻害怕了,怕了新汉朝,怕了刘易,不敢再与他携手共抗刘易。把郭图的首级献给刘易,这里就是等于向刘易服软认错,并向刘易表决心,表示从此,不会再支持救援自己。
普天之下,天下之大,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给袁绍提供半点助力了。他已经完全陷于一个孤立无援的境地。
没有办法,物极必反,完全绝望彷徨的袁绍,他只能成为那只跳墙的狗,决定与刘易的新汉军决一死战,与新汉军玉石俱焚。
他不会再考虑投降的问题,骨子里的那股骄傲,让袁绍低不下那个头。当初的小小义兵,曾扬言要灭其袁家,现在,人家似乎可以做得到了,在这个时候,已经还有何颜目屈膝求饶?何况,袁绍现在,已经知道了自己元配夫人与刘易的事,让自己向夺了自己妻子的人投降?袁绍还真的做不到。当然,如果他与刘易,是朋友,朋友之间,互送姬妾,这些对于袁绍来说,只是小事一桩。如此的话,袁绍的心里,并不会觉着有什么不可接受。可是,像现在这般,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之下,自己的元配张夫人居然与刘易鬼混到了一起,这个,就让袁绍深深的感到屈辱,夺妻之辱。
尤其是,听了儿子袁谭从渤海郡逃回来所说的话之后,袁绍更加断了要归顺新汉朝的念头。连儿子都可以不认生母,自己又岂可投降,以后,如何面对那个背叛了自己的女人?
所以,袁绍已经抱着必死的心。
一个抱着必死念头的人,他便会陷入一种疯狂的状态。如此,才会有禁锢了其帐下军将谋士的家眷的事,才有了加大力度,驱赶民夫为他修葺加固邺城城墙的事,才有了他修建诸多卫城的事。
本来,袁绍知道,像辛评、审配等谋人,他们能给自己出许多办法以抗新汉军,但是,他更害怕这些家伙在大敌当前的时候,生出背叛之心,他实在是受够了自己谋臣背叛之苦了。当初官渡之战,如果没有许攸背叛,他与曹操那一战,未必就一定会输,起码可以与曹操战成僵持之局。
不过,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用了,他现在,谁都不会再相信,他只相信自己。为此,他明确命令,要求辛评、审配以及一众大将,他们务必要据毛城、广平、阳平等城死守,务必要尽可能的拖住新汉军大军,让他能够有足够的时间,将邺城经营成一座坚固的堡垒。
如此。辛评与韩猛,他们别无选择,只能留在毛城。与新汉军拼死周旋。
他们现在,进退不得,为了能够生存,他们才制定了这样的办法,据毛城死守,以阻挡新汉军的进攻。
韩猛率五万骑军,在毛城南面驻扎。作机动部队,不管新汉军前来攻城。还是要从毛城东面的地区突进,韩猛的五万骑军,都可以快速突袭,击溃来犯的新汉军。
这天一早。辛评与在毛城过夜的韩猛见面会谈。
他们,现在已经成了一条绳子上的蚱蜢,所以,现在这一文一武,却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而韩猛,对于辛评这个似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却也相当的尊重,佩服辛评的才能。要知道。早前辛评的一系列计策,的确很好的阻碍了新汉军的进攻,使得新汉军投鼠忌器。一时没敢纵军急进,让他们有了时间从容布置好了防务。说真的,如果当初没有他们主动出击,派出军马潜入背州中北部地区袭扰,怕新汉军的主力大军早已经杀到了毛城之下,并且也早有可能被新汉军攻下毛城了。
这时候。其实天还没有完全亮,太阳都还没有冒头。
韩猛对于辛评这么早找他有点意外。看到辛评那有点凝重的神色,韩猛的心里也有点突突,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赶紧问道:“辛军师,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辛评默默的摇摇头,对韩猛道:“韩猛将军,韩老弟,这两天,辛某总是心神不宁,眼皮一直在跳,昨夜,一夜未能合眼,也不知道为何,辛某总感到情况不妙,似乎有什么大事发生的样子。”
作为一个谋士,必然会弹精竭力,心里会考虑到许多事,方方面面的问题,都要考虑。这个,人一想得多了,自然就会疑神疑鬼,尤其是,在整体大局不利于自己的情况之下。这个,也算是所谓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但是,不可否认,往往,那些谋士的所思所梦,往往都能让他们灵光一闪,想出一个绝妙的计策,又或者,想到自己计划当中的漏洞。反正,正因为他们想得多,许多时候,才能让他们想得出一个可行的计划出来。
韩猛几经生死大战,实力有所提升,勉励可算是一流猛将,但他毕竟是有勇无谋之辈,根本就不愿意多想,其实也是让他去想,他也想不出什么的一五一十来。
他见辛评老是一副愁眉苦眼的样子,忍不住开解他道:“辛军师,韩猛只是一个粗人,没有你们那样的头脑,可以算无遗策。不过,我觉得,你们这些文人,真的是想多了。韩猛已经依军师之计,早已经对我们毛城北面坚壁清野,如果新汉军攻来的话,他们一定会止步于我们毛城之下,面对我们毛城得天独厚的地形优势,他们若敢强攻的话,必叫他们碰得一个头破血流,到时,杀得他们一个血流成河。”
“这也是辛某所担心的啊,你不觉得,新汉军现在有些奇怪吗?接理说,我们派出去袭扰他们的军队都已经撤了回来,新汉军的大军,完全可以长驱直进,直接杀到了我们的毛城之下,可是,现在都已经过了好些天了,却依然还没有看到新汉军的影子,据我们的探子所侦察到的情报,新汉军的大军,其实早已经杀到了我们毛城北面二、三十里之外,前些天,杀到我们城下的新汉军,只是他们的先锋军而已。他们只是一来到我们城下,看到了我们的情况,他们马上就撤了回去,这个,新汉军莫非还会有什么的后着?”辛评似是苦思不得其计。
“辛军师,其实,韩某觉得,新汉军纵有数十万军马,怕都难以从我们毛城突破的,估计,他们会转而往广平、阳平等方向进攻吧?守广阳的牵招将军,他派人进来与我们互通有无,新汉军此时,应该已经杀到了广平城之下了,他请求我们,如果可以的话,派出一军支援他们,让我们可暗暗行军,对新汉军突袭,不求可败新汉军,但求打击一下新汉军的嚣张气陷,以壮我军军心。你看……”韩猛倒是想率军前往支援广平,突袭新汉军的。他已经尝到了主动出击的甜头,觉得有机会的话,不怕给新汉军插一刀。
“嗯。以我们毛城的情况,城里三万老兵加三万新军,足可以稳守毛城了,我们的骑军,只是提防新汉军会从城东方面绕过来罢了,如果我们城前没有新汉军,或者可腾出三两万骑军开往广平。只是。辛某总觉得有点不妥。”
“哎,还有什么不妥的?我们毛城。有如铁桶一般,守城准备充足,唯一可虑的,就是我们城东方面。虽然是丘陵地带,亦有数道河流所阻,利于我们防卫阻敌。但是,新汉军的大军若从那些地方杀来,我们怕还有些麻烦,毕竟,那一带地区,数十里开阔,我们的防守军寨。难以控制得了这么开阔的地带。唯有靠我们的骑兵,及时阻敌。方可以阻击得了新汉军。不过,韩某认为。只要有本将的五万骑兵,必可以教来犯的新汉军喝一壶了。我们已经为我们的骑兵仿照新汉军骑兵的战斗方式进行训练了,连战马都如新汉军的战马一样,装置了马镫,给战马打上了马蹄铁。还别说,有了那些小物件之后。我们的骑兵,亦可以在马背之上发箭。几可以一般的寒外游牧骑兵一般,非常利于我军急速突袭。”韩猛有点兴奋的道:“说真的,韩某还真有点期待,期待新汉军攻来,让他们也见识一下我们袁军骑军的骑射的厉害。当然了,如果辛军师心里不放心的话,那么,我们暂时就不用考虑援助广平的事,反正,就算广平、阳平等地方陷落,我们毛城还可以自成一体,依然可以敌住新汉军,护住邯郸。对邺城也形成护卫。”
“没错,我们毛城之重,要比广平、阳平重要得多了。暂时,我们城前敌情不明,实在不易轻易的分兵支援友军。”辛评点头表示认可,但是,却还是有点难以释怀的道:“韩将军,纵然我们能做的守城工作都已经做了,也考虑过会出现的种种情况,这个,表面上看来,我们似乎已经做到了万万一失,但是,辛某的心里,还是有些许的不安,如果不想明白其中不安的地方,辛某就真的是寝食不安,心里有如压着一块大石,怎么都放心不下来。”
“不会吧?辛军师,那依你说,就我们目前的情况而言,新汉军还有什么办法能攻得破我们毛城?嗯,现在,新汉军的兵力,的确要比我们袁军多,可是,怕也不足以让他们把我们毛城都围起来吧?何况,看看我们毛城所处的地理位置,他们有什么可以围得住我们?他们若要强攻的话,我相信,我们一定可以给予他们一个血的教训。,”
攻城战,死伤最多的,肯定不会是守城的一方,终于是攻方的损失会多于守城方,甚至多倍、数十倍于守城方。
所以,许多时候,两军交战,他们守愿两军布阵决战,也不愿意正面攻打城池。
这个时候,辛评突然扭头望往毛城西面的重重山岭,心头一跳,若有所思的道:“韩猛将军,你看,我们将守城的注意力都放在城北、城东方面,就算是连我们毛城的城南,亦有韩猛将军你的五万骑军在拱护着,可是,偏偏,我们毛城西面,辛某一直来却有点疏忽了,你想,新汉军有没有可能从山里杀出来?”
“从山里杀出来?”韩猛听了也神色一愕,但是,很快他就失笑摇头道:“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
“辛军师,你到了我们毛城之后,也到城西方向看过,从毛城西面的山里,其实就只有数条山道可以进出大山里,而我们早已经在各条进出大山的山道关口设置了军兵把守,那些关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新汉军休想杀得出来。”韩猛觉得辛评这个担忧是多余的,他道:“我们在毛城西面的山里,的确没有派出多少军士把守,但是,却不代表我们不重视,我们的人,分布在那片山岭当中数十里开阔的山区,每一处可以供人马过往的山道关隘,哪怕是一些人畜难行的山崖,我们都派有人监视着,一旦有情况,发现有新汉军的军马,我们的人就会马上点烯烽火,我们就会在第一时间知道,新汉军在山中,到时,我们再要守要战,主动权就全在我们的手上了。说不定,如果新汉军当真的敢进山的话,我们就有可能,将他们消灭在大山当中,从此破了新汉军不败神话。”
韩猛很有信心,认为新汉军不可能从山里杀出来的。事实上,他来毛城镇守,要比辛评到毛城来的时间要长得多,他来到毛城之时,就曾考虑过,万一不敌新汉军的时候,或者可以率军逃进山中,借大山的掩护,逃出生天,甚至,他还有考虑,是否要如当初的黑山张燕那般,干脆就在太行山当中落草为寇,做一个山大王。因此,他早早就派了人,对毛城西面的太行山进行了详细的调查了解,早已经对那一片山区的地形熟知于心,为自己今后的出路做足了准备,如此,他还真的不担心新汉军会从山里杀出来。
“不对不对……”辛评对于韩猛的自信有点不置可否,连连摇头道:“这些天,我老是心神不宁,总是觉得自己想漏了什么。现在,辛某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一定是的,以新汉军的风格,他们在我们毛城之前,所以的攻城器械都派不上用途,以他们的性格,肯定不可能明知强攻毛城会有太大牺牲的情况之下,还会冒死来强攻。所以,辛某想,他们肯定会把注意打到我们城东这一片区域来,想要突破我们的防线,唯有就是从城东方向攻来。可是现在,辛某却不这么想了,我想,他们肯定会兵行险着,应该会从山中攻来。”
“哦?这不太可能吧?”韩猛不太相信的样子道。
“哼!有什么不可能的?韩将军,韩老弟,难道,你就忘了当初黑山张燕是如何被灭的?真正灭了张燕的,非我们主公,非我们袁军,而是刘易的新汉军。你想想看,黑山地区险峻,还是我们毛城西面的山里险峻?”
“这个,有过之而无不及吧。”韩猛不禁也有点神色凝重起来。
“连黑山都阻挡不了新汉军的进攻,那么,新汉军在毛城西面的大山当中行军,怕也只是小菜一碟吧?对!肯定会是这样,新汉军眼看我们毛城难以攻取,必然会用奇招险招,那么,出奇不意,从毛城西面突然向我们毛城发起突袭,如此,我们粹不及防之下,还真的有可能被他们攻破。”辛评越说便越肯定,眼睛闪闪发亮。
“辛军师,既然有这样的可能,那么我们现在又要如何应对呢?”韩猛也上了心,认为不可不重视这个情况。
“但愿还来得及吧。”辛评想了想道:“现在,我们首先要确定,人打探清楚,在山中是否有新汉军的军马,然后……然后,或许我们可以将计就计,反而打新汉军一个措手不及。”
“如何?”韩猛听辛评有计,眼睛亦一亮。
“对,便是如此!辛某现在,马上调一万军马作斥侯,散兵进山,打探情况,然后,再调动军马,对新汉军进行伏击,你现在,马上在城南的骑军兵营,集结好骑兵,做好随时出击的准备,看到我们烽火燃起,韩将军你马上率五万骑军杀来,骑袭新汉军。”辛评有点精神振奋的道:“新汉军若从山里杀来,那么,他们肯定全是步军,而我们的骑兵,正好可以完全克制他们的步军。”
“好!但愿我们没有猜错,辛军师,辛老哥,韩某马上返回军营,做好随时出击的准备。”
“好!建功立业的时刻到了,我们一定要小心行事,不可怠慢!”
“谨遵军师之令!”韩猛抱拳,退下马上出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