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为何,对于这一次出兵,刘易的心里,其实觉得有点随意,并没有那种兵凶战危的感受。
最主要的原因,便是袁绍现在被新汉军逼得已经缩回到冀州的东南部地区,不太可能再对新汉军造成太大的威胁。
包括曹操等一众天下诸侯大内,在他们的心里,都认为,新汉军要灭掉袁绍,这只是时间上的问题了。
而刘易这次从虎牢关出兵,仅只是一个加速袁绍灭亡的军事行动罢了。一次可攻可不攻的军事行动,摆出一个要强攻河内的态势,就看袁绍如何应对了。
从冀州北部进攻,从上党进攻,从虎牢关出兵,三方面的军马,任何一方攻破袁绍的防线,都可以让袁绍陷于一个灭亡之局。所以,刘易现在,并没有一定要强行渡过黄河攻击河内的必要。
当然,姿态还是要摆出来的。
如果,曹操大开方便之门,刘易也不客气,在华歆的引路之下,二十余万的新汉军,一路进占了虎牢关外飞流渡口往下游一百余里之内的十多个渡口。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迟迟未能打开局面,刘易也有打算强行渡过黄河攻击河内的。
实际,刘易最初的打算,就是亲自率一支精锐之师,在不惊动曹军的情况之下,飞快的潜渡过黄河,然后夺取黄河对岸袁军的一个渡口,然后新汉军的大军再出关,再接应新汉军的大军渡河。
但如此的话,刘易就有点担心自己的大军出关之后,会被曹操的军马牵制住。这样,新汉军就难以安然的渡河,而自己所率的一支精锐在黄河北岸,必然会遭受到袁绍军马的疯狂攻击。到时候,就会让自己陷于一个不利之局。
说真的。要想做到瞒过曹军,偷渡过黄河北岸,这个怕还真的不太容易,何况,在刚好得知曹操热情接待了袁绍派出的使者郭图之后,在不知道曹操是否与袁绍达成了什么的协议的情况之下。刘易认为,也没有必要一定要冒这个险。
冒险?
呵呵,袁绍的推测,对刘易的这一点,倒是看得挺准的。但是。袁绍却不知道,刘易乃是二千来年后来的人,往往所谓的冒险,大多都是刘易先知先觉,有知道了历史的走向之后,他才会毅然冒险的,心里有着八、九分的把握,刘易才会冒那个险。
现在。刘易对于曹操派华歆来到自己的身边,为自己做引导,给自己介绍黄河南岸沿岸的各个渡口的情况。这让刘易不禁产生了怀疑。怀疑曹操与袁绍是否会有了一个什么样的阴谋。
现在,刘易在华歆的陪同之下,到了一个名为白石渡的渡口。
黄河滔滔,一浪一浪的浪潮,啪哗哗的拍打着渡口边上的一块大白石。
白石渡,就是因为这块大白石而闻名。
握了解。这个白石渡,已经成为南北通航的一个主要渡口了。
主要是。这个渡口开阔,可以让更多的船只泊近渡口。而渡口不远便是官道。可是直通陈留及虎牢关。
“太傅,你看,此白石渡,视野开阔,可以一览黄河雄壮的景色。尤其是黄昏时候,霞光映照之时,波光如鳞,整个河面,有如无数锦鲤在翻腾,颇为壮观。”
“呵呵,华先生倒是挺有兴致。”刘易放眼黄河,遥望着远远的黄河对岸,有一句没一句的应着华歆。
“呵呵,华某闲时,还真的喜欢欣赏大汉各地的湖光山色,近些年,却有些迷上了黄河的雄伟壮观。”华歆掳着他的小山羊胡,一脸迷醉的摇头晃脑的道。
“可惜啊,现在大汉山河破碎,一天没能一统大汉,使得大汉百姓能够过上安宁的日子,纵有无边的美景,刘某亦无心欣赏啊。”刘易非常高大上的道。
“哈哈,太傅毕竟是太傅,不愧是曾经的振灾粮官。心里维系的,始终都是天下百姓,如果天下诸侯,都人人如太傅这般,那么,这天下便应该没有战争,百姓便能够安居乐业了。可惜啊,如今的天下诸侯,哪一个不是野心勃勃之辈?算了,这些不说也罢。”华歆亦似是一阵唏嘘的样子,挥挥手道。
“华先生,相必你亦不会忘了我们当初初初相识时的情况吧?那个时候,华先生可是一个心怀大志的名士,一心想着清君侧、正朝纲。为了铲除朝中的奸佞而奔波劳碌。”刘易侧目望着华歆道:“不知道,华歆先生你,现在是否有改初衷?”
“呃……这个,呵呵,华某不才,现在只是协助曹丞相,为朝廷治理好百姓,至于清君侧,除奸佞……呵呵,现在君身边,哪个是奸佞?我们朝廷,政令通行,百姓安宁……”
“是么?那个,我倒想问问,华先生,现在哪个是君?”
“自然是献帝了。”
“是么?原来献帝是君啊。我刘易还以为,曹操是君呢。”刘易莫不讽刺的对华歆斜眼道,
“呃,那么,新汉朝,太傅是君呢?还是少帝是君呢?太傅,咱们是五十步笑一百步,谁也别说谁了。”华歆居然一点都不示弱的对刘易道。
“哈哈,我刘易为君又如何?我刘易为君,此天下,还是大汉的天下,假若曹操为君,这天下,还是大汉的天下么?华歆先生,你现在,心里应该还是以汉臣自居吧?还是以汉人自居吧?假若某一天,曹操为君,此大汉还叫大汉么?我们汉人,还是汉人么?而你,还敢挺直腰杆子说,你还是汉臣么?这么浅显的道理,相信不用我刘易多说了吧?”刘易指了指四周,正在忙着征用船只的新汉军将士道:“我们新汉朝统一大汉,乃大势所趋,你认为。暂时让曹操发展,再过两三年,他能是我新汉军之敌?所以……”
“太傅,若是要劝说华某改旗易帜,背叛主上的话。那就不用再说了。华某深得曹丞相赏识,多翻重用。如果华某弃他而去,便是华某不忠不义了,所以,太傅还是不用多此一举。”华歆打断刘易的话道。
他以为,刘易这是要在招览他呢。
但刘易却摇头道:“非也。华先生,人各有志,各怀其主。我刘易岂会要求华先生你背弃曹操另投他人呢?我只是想说,现在,我新汉朝强盛。而曹操,亦算是一个强大的诸侯。我是想对华先生你说,我们两个朝廷,按如此发展下去,将来必定会有一战。并且,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有一句话说得好,天下亡。百姓苦;天下兴,百姓苦。不管如何,我只是请华先生记住。万事以大汉社稷为重。当以后,我们两个朝廷相争的时候,假若华先生你见事不可为,为免我们两个朝廷的百姓受苦。希望你可以在曹丞相面前进言两句,我刘易,能容得下他曹操。着他莫要非得要与我刘易来一个鱼死网破。两个朝廷,和平统一。这是天下民心所向,让曹操莫要太过固执。”
“呵呵。太傅,现在谈这些,似乎为常早。正所谓,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这天下,最后到底是属于谁的,没有到最后一刻,怕还真的很难说。所以,太傅你现在就莫要如此断言了。”
“是吗?那就走着瞧吧,但愿,以后华先生不要忘了刘某现在所说的话。”刘易不置可否的道。
“与其谈长远的事情,不如谈谈太傅你现在要如何攻伐袁绍吧。此黄河天险,你新汉军想要渡河过去,怕还真的不容易啊。”华歆指着黄河对岸道:“据我曹军的探子所探。袁绍现在已经调集了不少军马在黄河对岸严阵以待。而黄河对岸,也就仅只有十来个可供新汉军渡河登陆的渡口。并且,对岸山岭起伏,地势复杂,新汉军要攻击过去,怕还真的不容易。不知太傅有何良策?”
“呵呵,这是我军军情,就不方便与华先生你商议了。”刘易自然不会向华歆透露自己的计划的。
“嗯……”华歆点点头,却没有再追问,转而道:“太傅,这次曹丞相派华某来见太傅,并让华某为太傅作向导,引太傅进驻这些渡口。却另有交待的。”
“哦?什么交待?”刘易有点奇怪的问。
“嘿嘿……”华歆此刻却搓了搓手,似有点不太好意思的样子道:“太傅,丞相虽然很乐意为太傅大开方便之门,答应了借这些黄河渡口给太傅,但是,这个借,却也不是永远长久借给太傅的。这个,得要有一个期限对吧?”
“嗯?这个当然,我刘易,断然不会无故永远占据你们的势力地盘吧?”刘易心里暗暗猜到,曹操这么轻易的将这百余里之内的黄河渡口供手让给自己怕不会那么简单。
“是这样的,太傅,丞相打算,将这些黄河渡口借给太傅用十天……最多就是十五天。十五天之后,便是我曹军调防的时候,因此,华某想请太傅你,要尽快利用这十来天,等十来天之后,还请太傅将这些黄河渡口交还给我们。这事,是华歆全权处理的,到时,若不能收回来,丞相可能就要拿我华某是问了。还请太傅莫要为难华某。”华歆装出一脸忐忑又为难的样子道。
“什么?仅只是借我刘易十来天?这十来天,我能做什么?假若到了曹操所说的这个期限,那又如何?”刘易一听,这里面果然有问题。
“太傅,这可就要让华某为难了。要知道,太傅你一声不吭,就发兵夺取了我们数个黄河渡口,当中,我军又折损了不少将士。现在,曹军当中,对此怨言非常大的,就算是曹丞相,怕也难以压下朝中那些对太傅不满的声音。就如那吕虔,他就根本就不愿意将黄河渡口借给太傅,如此,华某生怕节外生枝,才让他返回许都向曹丞相复命。假如十来天之后,太傅不将黄河渡口送还给我们的话。恐怕……”
“嗯?怕什么?难道,曹操就想拿这个做借口,来攻打我么?”刘易似有点恼气的道。
“曹丞相倒也不会。但是,下次调防来的,可是有三十多万大军。呃,太傅别多心,我们调防的军马。只是常规的调防,不是针对新汉朝而调来这么多军马的。这三十万军马一到,再加上现在的守军十多万人马。如此,一旦与新汉军发生冲突的话,那恐怕就是一场大战了。太傅,你为何要与丞相签订那互不侵犯条约?当中的原因。不用华某说,太傅的心里会更加清楚,那就是我们都希望,在天下诸侯未灭之前,我们两家没有必要先斗得一个你死我活。白白与天下诸侯检了便宜吧?”华歆似是一副吃定了刘易的样子。
“是吗?呵呵,那就看情况了。”刘易淡淡一笑道:“十天便十天吧。到时候,如果不能渡河灭了袁绍,或许,我们新汉军与曹操的大军,或许可以先切磋切磋。反正,你们都不怕一战,我们新汉军又有何惧?”
“呃……太傅。此事得要谨慎啊。”华歆见刘易并不为他的话有所动,不受威胁,不禁有点急的道:“不管如何。华某在中间,到时候难做人啊,请太傅看在我们亦算是老相识的份上,到时候担待一二。”
“好了,华先生,你为我新汉军奔波了一整天了。先去休息休息吧,我还有事。要跟帐下军将商议军情,你就不便参与了。”刘易下了逐客令道。
刘易倒是不担心十来天后曹操的大军会来。心里只是在考虑着。这一次曹操接见了郭图,这当中必定会有一个什么的阴谋,并且,极有可能就是针对自己的。要不然,曹操也不可能说什么的只借自己十来天的黄河渡口。更不可能借什么调防的名议,调来三十万大军。看来,曹操调军前来,亦有可能是曹操的一个阴谋。
华歆走后,刘易也不得其解。
嗯,这个,刘易虽然是一个未来人,可是,却不是曹操、袁绍等人肚里的蛔虫,自然不可能事事都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的。
何况,现在的三国历史,刘易很难再找得到历史进展的痕迹了,已经被刘易这个蝴蝶翅膀的影响之下,变得有点面目全非。
也就是说,许多事,如何行事,一切都要刘易自己来做决定。但结果如何,却并非刘易可以控制得了的。
就有如,袁绍本应是先刘表而亡的,但现在袁绍却还活得好好的。而刘表,他的死法,却又与历史上的不一样,这些,似乎都不是受刘易所控制的。尤其是刘备之死,更加让刘易感到有点意外。
此时,刘易的身边,谋士都不在,想让许诸、颜良、文丑为自己解惑,那是不太可能的。李令倒或者可以与刘易交流交流一下想法。可是,李令却在虎牢关内,不在刘易身边。
但刘易,依然还是召来下面的军将,在渡口的军营大帐,将华歆所说的,曹操只是借这些黄河渡口给自己十来天的事跟他们谈了谈。
“哼!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主公,大不了,到时候我们不攻打袁绍了,先与曹操的大军干一场!”许诸一听,曹操限期给自己使用黄河渡口,他不禁就心头一怒,嚷着要跟曹军打一仗。
“主公,干脆我们现在就起兵,一路杀到陈留算了,我文丑愿为先锋,为主公直取许都。”文丑亦大声的嚷道。
“都给老子安静!”刘易瞪了两将一眼,道:“曹操现在,已经将其大军调回了许都。其帐下大将,现在估计亦已经在许都,你文丑如果能够杀得到许都去,我刘易封你为新汉朝三军大统帅,怎么样?有把握么?”
“呃……”文丑闻言,悻悻然的坐了下去,不再发话。
叫得响亮,但是众将都与曹军交过手,知道曹军有两下子,尤其是曹操帐下的一众大将,文丑几乎都与他们交过手,却没有占到一点便宜。心里虽然不惧,可是亦知道了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他文丑,可不敢再叫嚷着见谁灭谁了。
“主公,颜某觉得,曹操一定是有阴谋,其关键,应该就是这十来天的问题上。他为何仅只是给我们十来天的时间呢?并且,十来天之后,就调来大军呢?他不可能是真的调防,必然会有所图。”颜良略稍沉稳,似是思索了良久才说道。
“哦?颜良兄弟,你也感觉到这里面会有问题?”刘易没有想过颜良能看出当中的问题,不禁有点诧异的望向颜良。
“嗯,主公,末将认为,曹操给我们十来天的时间,这个,恐怕是给我们制造一个紧迫感吧?或者,这是否可以换一个说法来说,是曹操希望我们在这十来天当中,就挥军渡河攻击袁绍?”
“嗯……”刘易听着颜良这不知道是他福至心灵所想到的问题,听着自己的心里却有了几分明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