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邳城,正建在一个三面环山一面环水的平原低洼城带,城池经过数度的扩建,使得下邳城的城墙,并非是一座方正的城池了。
在东、北面的方向,城墙当面,比较窄小一些,因为下邳城扩建,不可能向西面扩建的,因为那已经是河道,也只能是顺着河道,从东北方向延展。所以,就使得西面的城墙,要较长了许多。整体来说,下邳城,其实是一座呈不太规则长方形的城池。
东面的曹操军马,与南面的刘备军,及北面的曹洪军,互相之间相隔会有数里远,并不能同时得知下邳城门的情况。因此,这就给了吕布军机会。
当天色黑乎乎之间,下邳城的东南西北的各个城门,悄然的同时打开。几乎是在同一个时间,在离下邳城并不远的各路曹操军马,他们一见下邳城门果然是打开了。当下,他们谁也不曾细想,只当是许汜与王楷已经得手,夺得了吕布军的一个城门。
当身穿白袍,仿似就是许汜与王楷非常显眼的一个现身于城头,一个现身于城门之前,似在向远处的曹操军马打招呼的时候。
在城东为曹操领军的夏侯渊,及城南的刘备军的关羽、张飞,城北的曹洪,都几乎同时挥军杀向下邳城。
这样偷城,其实每一个人都知道时机的重要性,如果他们现在不马上挥军攻城,一旦让城内的吕布察觉,必然会赶来斩杀了许汜与王楷,如此,势必也会让许汜与王楷的献城投降的计划付之流水,他们亦只有身首异处的下场。当然,最为损失的,就是他们失去了一次可以夺取下邳。可以击败吕布的大好时机。
因此,三军几乎都没有任何的疑惑,一见城门洞开。他们就挥军攻杀。
可是,当他们冲近下邳城门。从城门冲杀进去的时候,迎接他们的,是布置了遍地的拒鹿马,还有,无数在拉弓搭箭的吕布军将士。
哄的一声,徐了城西之外,下邳城的三个城门之内。几都同时点烧了大火,火光之下,冲进城来的曹操军,几乎无所遁形。
“放箭!”
军将的放箭命令。无数弓箭射往冲进城来的曹操军马。
一阵弓箭乱射,无数被骗进城来的曹操军将士,被乱箭射杀,一声声惨叫,骤然而起。打破了黑夜的沉静。
城东,吕布亲身策马挺戟,直接从城上杀到了冲进城来的曹操军士当中。
正遇也杀进城来的夏侯渊,吕布一面大叫关城门活捉曹将,一面拍马直取夏侯渊。
如果这次诱袭曹军。能斩杀曹操的一员大将,那么就必然能大挫曹军的士气,大大的振奋己军。
如果城门一关,夏侯渊就真的逃无可逃了。
“可恶!中计了!快退!”
夏侯渊一见到吕布,顿时惊得魂飞魄散,他虽然也自持武勇,可是,他每次记起,自己当初与别的六员大将齐出,围攻吕布,都被吕布杀得惊险万分。现在,只有他一人在,单打独头对上吕布,那不是找死。
所以,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在被吕布军设计伏袭的时候,与吕布交战的。
因此,他一面左挡右格,格挡开射向他的乱射,打马转身,往城外便逃。
吕布哪里肯舍?飞马直追杀出城去。
另外的南门及北门,也差不多是这样的情况,率军的军将,都遭到了吕布军的迎头痛击,逼得他们不得不退出城外。只不过,这些城门内的吕布军将,并不敢有如吕布那样率军直冲杀出城。
尤其是南门,关羽与张飞两员大将在此,那怕是吕布在这里,也不敢轻易的杀出城外去。
但是,关羽与张飞的两员大将此刻也有点狼狈,尤其是张飞,他的胡子不及关羽的长,可是,却被城内的吕布军所点起的大火烧糊了一部份。让张飞气得哇哇大叫。
嗯,明明关羽的胡须更容易不小心被吕布军所放的大火烧了,可是为何却没有被烧到?他张飞的才那么一寸长的胡须,却被烧了?张飞的心里,有点不太平衡……
下邳城的三个城门发生了激战,可是,城西方面的城外,并没有发生一样的激战。
因为,当率军的曹仁,看到城门大开,正欲率军杀进去的时候,一支军马从城门直接冲了出来。
当先的,正是许汜与王楷。
他们,一看自然就不似是出城来交战的吕布军,而是一个个都在推着似是沉重的一些看上去有点怪怪的车辆,而车辆的上面,堆放着不少杂物。
面对如此的状况,曹仁自然不会贸然的挥军冲杀,尤其是看到从城门当先出来,快步走来的许汜与王楷两人的时候。
当初曹操在陈留起兵,陈留太守张邈才算是真正的地主,他当时,其实也算中独立的一方诸侯参与了讨伐董卓之战。只不过后来被曹操反客为主,陈留太守张邈反而成了曹操的部下罢了。
当时,就已经是陈留太守张邈帐下谋士的许汜与王楷,曹仁自然是认得的。
所以,当时他就以为许汜与王楷是出城来向他投降的。
许汜与王楷,自然也认得曹仁。
远远的,许汜就大声喊道:“前面的可是子孝将军(曹仁字)?”
曹仁拍马而出,应道:“正是在下,许汜先生,王楷先生,别来无恙?你们这是……”
“曹将军!大事不妙,我等本意欲打开城门迎接你们大军杀进下邳城,可是,现在事情已经败露,是我等治下不严,有人向吕布告密了。我们见机不对,赶紧将我们看守的吕布的一些钱粮物资一起带出城来送给曹公。如此,就作为我等投诚的见面礼。”王楷似有点惶急的样子快速的应道。
“原来如此,你们有心了,其实,有没有见面礼,只要你们能弃暗投明。我们还是欢迎的,想当初,我们在陈留。在虎牢关之前,还一起把酒言欢呢。大家亦算是朋友,相信曹公也一样会对你们表示欢迎的。”曹仁不疑有他,所以,出言安慰道。
“唉,虽然是如此说,可是,明明可以助曹公尽快除掉吕布的。现在,机会已失啊。”许汜快步走到了曹仁的马前道。
“无妨,如今我们三十多万大军围城,吕布已经插翅难飞。他的灭亡,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曹仁摆手道。
“曹将军,我们推着吕布的物资出城,行动实在是太慢了,吕布已经有所察觉。现在,恐怕已经派追兵追杀出城来了,听?城里好像一片喊杀之声。因此,请曹将军助我等阻住追兵,好让我等将这些好不容易才盗取出来的物资送到安全的地方。”
“好。你们就先通往河边,我为你敌住城内的追兵,同时向南面的刘备军求援,他必会很快赶到,确保你们的安全。”曹仁当下说道。
“杀啊,莫要让背主的叛徒逃了,杀了许汜与王楷!”
曹仁的话音刚落,从城门之处,又飞快的杀出了一军来,来将正是护送许汜与王楷的郝萌。
这些,全都是许汜与王楷与陈宫等人商议好的计策,连一些细节的事宜都考虑到了。
许汜与王楷,利用那些竹木制成的有点类似于推车的竹木筏,上面堆放着一些杂物,其实都是一些柳絮败叶什么的。非常的轻便。如果这个时候,曹仁能首先检查一下许汜与王楷带人带出来的东西,就一定会知道是假货,就会察觉,他们两人,未必就是出城来投降,一定是另有所图的。
但是,他们却不给曹仁检查的时间,郝萌如此紧接着杀出城来,装出似要攻击许汜等人的样子,那么,曹仁亦只能挥军敌住冲杀出城来的吕布军。
如此,许汜与王楷,有惊无险的通过了曹仁的这一关,趁曹仁率军越过了他们,向后面的郝萌所率的军马杀过去的时候。两人赶紧飞快的推着装了轮子的竹木伐,赶往数里开外的泗河边。
他们,一直到达了泗河边,曹仁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这个时候,正在曹仁与郝萌交战的时候,突然从一旁杀出了一员大将。
郝萌一见,顿时被吓得一跳,赶紧一抢逼退了曹仁,挥军就往城里逃。
可是,来将太快,已然杀到了,郝萌不远处,看其左冲右突,有如无人之境一般,他的军士,根本就阻挡不住。
郝萌不禁挺枪欲敌住此将,将其逼退之后逃走。
可是,却被此将一个会合,就将郝萌生擒了过去。
以郝萌的武艺,居然都不是这个将军的一合之敌。
“多谢张将军,没有想到,我这才让人去求援,张将军便杀到了。”
“多谢个屁!”
来将正是张飞,他骂骂咧咧的张口骂道:“娘的,我们中计了。那许汜与王楷,根本就是假投降,他骗我们进城,然后吕布军就在城里等着伏击我们。不仅仅某跟二哥关羽遭受到了伏击,就连你家主公的军马,还有城北的曹洪的军马,听说都遭受到了伏击。我这是气不过他们放火烧了我的胡子,又听有军士说,吕布有军杀出了城外,再来寻寻看,看还能否碰得到吕布那厮,寻着他斩杀了他的狗头罢了。”
“呵呵,原来如此……咦?不对,你说许汜与王楷是假投降?曹某刚刚就碰到了他们啊,他们夺取了吕布的军需物资,送出城来献给曹某主公,现在,他们正撤往河边,等待你们前来救援呢。”曹仁笑了笑,但听闻张飞所言,说许汜与王楷只是诈降,骗自己的军马进城去中伏,他不禁觉得有点诡异,觉得似乎不太可能,因为,许汜与王楷两人,现在已经带着吕布的物资投了他的事,绝对假不了,假若许汜与王楷是假投降,如今他还敢出城来投靠自己?
“什么?他们现在就在你这里?呸!那还等什么?快快!在哪?待某去斩了他们的人头。”张飞是急性子,一听曹仁说害他被烧了胡子的许汜与王楷就在这里,不禁急着要寻杀此两人。
“别别,张将军,请息怒。我看,许汜与王楷两人,并非像是假投降的。毕竟,他们人在我们这里不假。并且,看他带出来的东西也不假,这里面,是不是会有什么的误会?”曹仁现在,自然不能再让张飞乱杀了已经投了他的许汜与王楷。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还得要等他的主公曹操来定夺。万一让张飞错杀了好人,那就不太好了。何况。曹仁与许汜、王楷虽然交情不深,可是,也算是有点交情,不是么?
“你还在为他们庇护?”张飞断言道:“这里没有误会。今晚,张某一定非要杀了这两个鸟人不可!”
张飞说完,他就要策马往河边寻去。
张飞如此勇猛,当真的发起性子来的时候,曹仁也难以阻止张飞杀人。
如果让张飞杀到河边。那就算是有十个许汜与王楷,也心然要丧命于张飞之手。
所以,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曹仁又岂敢当真的让张飞寻杀到河边?他赶紧拦住了张飞道:“哎呀,张将军。你不用冲动,不管许汜与王楷两人,他们是否是诈降,可是,他们现在已经在曹某的手中,若他是真降,便是我曹仁的人了,若他们是诈降,那么他们现在就是曹某的俘虏,你若要去杀了他们,岂不是要抢曹某的功劳?嗯,就有如,现在你所捉到的此将,他其实就是吕布手下的大将之一,叫做郝萌。你抓到了他,已经是一件大功,你可否让我杀了他?”
“啊?这样啊,这倒不能让你杀他。呵呵,对了,你不说,咱都差点忘了,嗯,不错,抓到了他,擒去给曹操领功,换点酒钱。”张飞听曹仁说得在理,望了一眼似黑乎乎的泗河方向,悻悻然的道:“哼,那就先便宜了这两个狗贼吧。”
“呃,在真相没有弄清楚之前,还请张将军留些口德,假若许汜与王楷,他当真的投效我家主公的,那便是自己人了,不瞒张将军说,曹仁当年便与此两人认识,还一起相谈甚欢,假如他们是当真的投降的话,曹某也不想他们在真相没弄清楚之前,受到太多的委屈。”
“真相?哼!”张飞听曹仁似有维护那许汜、王楷的意思,不禁对曹仁有点不太满,想了想,将提在手中的郝萌提将起来,然后大声喝问道:“不管你叫好人还是好萌,但我觉得你一点都不可爱。现在,你把真相给我说清楚,若有一字欺瞒,咱现在就立马弄死你,酒钱咱老黑也不要了。”
“张飞将军请、请饶命……”郝萌哪里敢怀疑张飞要杀他的心思,他虽然是吕布手下的一员大将,可是,他却最为惜命,之前,从小沛撤离,他其实就产生了是否要脱离吕布的心思,但是,他那里,正在被关羽、张飞率军追杀,他根本就无处可去,所以,又再追随吕布到了下邳城来。现在,他已经被张飞捉住,早已经胆气大丧,连一句口硬的话他都不敢说。所以,他赶紧求饶道:“张、张将军,败将姓郝,名萌,不是好人,也不是好萌……”
“谁管你姓什名谁?快跟张某说真相!说!许汜与王楷,他们是真心来投降的吗?”张飞懒散得纠缠郝萌姓名的问题,而是直接问他许汜与王楷是否是真投降还是诈降的问题。
刚才张飞现曹仁的说话,郝萌自然是听到的,所以,他知道,就算许汜与王楷就算是真投降,他都要说是假投降,如果他敢说许汜与王楷是真降的,张飞也肯定会一下子就捏断了他的脖子。
所以,郝萌没敢有半点迟疑,直接说真话道:“假的,都是假的,许汜与王楷,他们只是诈降。”
“看!”张飞似有点得意的对曹仁道:“听到了吧?连吕布的大将,都说许汜与王楷是诈降的,曹仁将军,我看,你还是让我去将他们斩杀了好。”
曹仁的心里,听郝萌说后,也大吃一惊,有点不敢相信的道:“你、你说什么?许汜与王楷,他们当真的是诈降的?可是,没有像他们这样诈降的吧?不但他们以身犯险,还要携带着如此多的财物,刚才虽然天色有点黑,可是,曹某也粗略的看了一眼,那可是两三百辆推车,上面都堆放满了钱粮财物。谁诈降会带着这么多钱粮物资一起诈降?”
“钱粮物资?曹将军,请问你查看过了么?”郝萌不敢对张飞如何,但却敢对曹仁充满了嘲弄的道。
“这……”曹仁语塞的道:“刚才不是出城来追杀许汜与王楷么?我自然没有时间去检查了。”
“假的,那些钱粮物资,其实都是一些柳絮败叶,根本就全都是一些垃圾。不信,曹仁将军尽管追上去看好了。不过,这个时候,恐怕曹仁也追不上他们了。”
“追不上他们?你是说,他们往河边走就是要逃走?可是,有泗河拦着,他们又能逃到哪里去?”曹仁心里,不禁开始有点相信起郝萌的话,越来越觉得,许汜与王楷两人,怕还真的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