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做?未将刚才不是说了先击败眼前这支新汉军骑兵么?”轲比能神态似恭顺,但语言却带挑拨的道:“大王莫不成对眼前的这两万来新汉军还有什么担心害怕之心吧?区区两万来骑的汉军,大王有十多万军马,完全可以将其灭之啊!”
“呃……”蹋顿的心里还想着轲比能所说的新汉军欲灭匈奴人的事,由此而心有同感,考虑到新汉军若对他乌桓人下手他又该当如何?他并不是问轲比能现在要如何对付眼前的新汉军骑兵。所以他听轲比能说他怕了眼前这支新汉军骑兵,不禁有点恼怒的望了轲比能一眼,对轲比能的语气有所不满,可是看轲比能的神态,又不似是嘲笑他,只得压下心头的不满,不悦的道:“眼前这支新汉军骑兵算得了什么?本王问,万一新汉军当真欲灭匈奴人,我们乌桓人该当如何,难道就眼看着新汉军把匈奴人灭了吗?要知道,我们乌桓人、鲜卑人与匈奴人等等,在汉人当中都是异族人。唇亡齿寒,如果真的让新汉军成功的话,他们下一个要对付的目标,可能就是我们乌桓、鲜卑两族了。既然你对新汉朝有所了解,本王是想听听你对整个大局有什么的看法。非是着眼于眼前的小战。”
“哦……”轲比能心里暗笑,知道自己所说的已经让蹋顿感到害怕了,他了解汉人,也同样了解乌桓人,知道乌桓人在近些年已经被汉军打怕了,一听到汉军主动来攻击他们,他们心里有些惊惧是肯定的,尤其是现在,被汉将斩杀了他三员大将的时候。
不过。轲比能不动声色,脸上装作恍然之状,依然恭敬的道:“所以,未将才说是我们乌桓人的机会啊。大王你想想,不管新汉军如何,匈奴人现在的处境都不妙,他们肯定会拼死力战。如此一来,匈奴人与汉军,肯定会有一翻恶战,必然会拼得一个鱼死网破。相对于我们来说。他们都是我们的威胁,他们两败俱伤,对我们来说就是一个好机会。”
轲比能接着道:“大王要做的,就是撇清与匈奴人的关系,坐看他们两军死斗。可惜。大王已经和匈奴人有了关系,已经在这天镇集结了大军。要是在下。就不会在这里集结大军,反而会给新汉军书信,告诉他们乌桓人不会插手他们的战事,然后暗里集结大军,等待他们两败俱伤之后再突然出击。”
“啊?你是说,让我们放弃匈奴人?”蹋顿现在也知道事以至此。再说那些已经没有用,他只是不解轲比能在明知道匈奴人一灭,下一个遭受到新汉军打击就是他们乌桓人的时候,居然还要说不顾匈奴人。没有匈奴人与他乌桓人一起对抗大汉。蹋顿的心里还真的不太踏实。一直来,乌桓与匈奴虽然是死仇,可是,在对抗汉人的时候,他们更像是匈奴人的一个小弟,没有匈奴人在前面顶着汉军,他还真的有点担心。
蹋顿心里已经不想去计较轲比能语气中的促狭味道,尽管他也知道这个鲜卑人未必是真心为他效力,但是现在他的确很想听听这个看上去非常冷静不凡的鲜卑人想法。
“当然了,匈奴人他们灭不灭族,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匈奴人不仅仅常侵害大汉,还一直对我们压迫,这么多年来,我们被他们索去了不少财物了吧?说起来,我们还巴不得他们灭族呢。”轲比能理所当然的说完又叹一声道:“可惜,大王你在此集结大军,引来了新汉军。”
“事以至此,本王也没有办法了。不说这个,就说他们两败俱伤的话,又如何是我们乌桓人的机会?”蹋顿问道。
“两败俱伤,大王只要集结大军,进据中原便可,新汉军与匈奴人大战,元气大伤,肯定没有余力再抗击我们。到时,大王根本不用匈奴人接应,也一样可以进占并州。再说了,大王难道真的相信匈奴人会把并州让给我们?呵呵,别想这样的好事了。”
轲比能一脸真诚的对蹋顿道:“这个,只是最好的想法,但依在下所见,新汉军就算在与匈奴人一族的争斗当中惨胜,但他们依然会具有极强的作战能力,我们未必就讨得了好。所以,我们就像以往那样,不要总想着占据他们的领土,只以抢掠为主,如果事不可为,我们也要弄到大量的物资回来,可以利用这些物资,让我们部族更加壮大,到时候,没能得到汉人的土地,我们也一样可以夺得广阔的大漠,乌桓人本来就是在大漠生活的,难道你们就不想再回到大漠去吗?”
“这、这个……其实也是我们的想法,本王集结大军,本就是欲进汉境抢掠一翻,并不是真的准备助匈奴人与新汉军死战。”
“呵呵,那不就得了?既然大王已经有了主意,就按大王的主意来做好了。我轲比能愿意鞍前马后为大王效力。”轲比能道。
“可你不是说,新汉军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我们乌桓人,我们与新汉军之间的一战在所难免。现在新汉军大军与匈奴大军交战在即,我们不是应该先避新汉军锋芒,向他们表明我们不会插手他们的战事,眼下我们若对眼前这支新汉军骑兵进行打击,这岂不是等于向新汉军说明我们在助匈奴人攻击他们?万一惹得新汉军抓住我们不放,在我们现在还没有准备好之时,攻击我们岂不麻烦?”蹋顿现在担心的正是这个,要不然,他也不用先派金继树去与汉军多说什么了。也不会因为如此而被新汉军大将文丑一连斩杀了他三将。
“哈哈……”轲比能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道:“大王,未将说了,大王本就不应该在天镇集结大军,但事以至此,已经不是大王说说新汉军就会相信的了,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大王应该一面派使信去见刘易,向他说明大王在天镇集结大军非是要助匈奴人攻击新汉军,而是担心会遭受到匈奴人的攻击。另一方面,大王应该向新汉军展示出实力,表明大王虽然不愿意与新汉军交战,可是并不会怕了新汉军。在这个时刻,大王已经不能向新汉军示弱了。万一真的让新汉军以为大王,以为我们乌桓人软弱可斯,那么,在匈奴人被灭之后。第一时是就会对我们乌桓用兵,如此,我们就连准备的时间都没有了。因此,眼前的这支新汉军骑兵,大王应该要尽全力的灭了他。”
“原来如此……”蹋顿总算完全明白了轲比能想说的意思。
蹋顿其实也是自比天之轿子。心气极高,可现在。在这个名声不太响的鲜卑人面前。他觉得自己的眼光还是有点不及他。
蹋顿在与轲比能说话之间,战场上的文丑已经极其不耐了。
文丑的大嗓门如炸雷一般再传音过来。
“一群懦夫!胆小鬼!枉你们还敢自称什么的草原英雄、勇士!没敢出来与某一战吗?若是怕了,给本将军跪下,叫一声爷爷,本将军便饶了你们,哈哈……”
蹋顿本来就想先击败这一支新汉军。现在听了轲比能的一席话之后,他更加下定决心了。听到文丑侮辱性的语言攻击,他不禁恶向胆边生。
“哼!既然他们要来送死,那本王就成全他们。命令!左右两翼骑兵出击。务必要杀到他们背后,断他们退路,中军骑兵,向他们攻击!攻击!杀!”
蹋顿说到最后,吼着喊出了一个杀字。
“嘟嘟……”
乌桓大军当中,一阵号角声响起,这是他们大军攻击前的信号。
刹时,原本一片静寂的乌桓骑兵全动了起来。
他们虽然不敢出阵与文丑单挑,可是他们实在是人数众多,人多壮人胆,倒也不会真的怕得不敢向新汉军发起攻击。在十万大军的面前,一个文丑显得实在是太过缈小了。
隆的一声,乌桓骑兵大军齐动的时候,万马踩踏,大地都似震动了一下似的。
“杀啊!”
乌桓骑兵大喊,呼的一声,大军如潮,激起一阵尘烟,滚滚的向文丑及其身后的新汉军骑军冲杀过来。
乌桓大军两翼,开始全速的冲出,形成一个对新汉军骑军包围的态势。
两军相隔,不到两里,文丑在两军阵中,就似是潮头之前的一片树叶,一粒细沙,随时可以被浪潮一下子淹没。
不过,文丑可不傻,与乌桓武将单挑,他一点都不会惧怕,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可是,面对乌桓大军的冲击,文丑自然是有多快就逃多快,乌桓大军一动的时候,文丑就先拨马便逃了,丫的,最慢一步,等他们大军冲近一些,便是他们的骑射攻击了。文丑可不想被他们的弓箭射杀。
只是,文丑却不是往后逃,而是向乌桓大军的一侧,也就是乌桓大军的左翼,新汉军的右翼方向斜斜的策马奔逃。
在文丑奔逃的同时,他所率的这军骑兵,在文丑副将的指挥之下,亦向乌桓大军的左翼移动。
这个,是文丑与副将早已经说好了的。
他们都知道,以他们这一军才两万多的骑兵,不可能真的正面击败得了乌桓人这十万骑兵的。正面对战,这与送死没有什么分别。
新汉军的练军操典上,第一编就明言,两军交战,一定要在保存自身的情况之下,再利用各种于己有利的条件,消灭对方的有生力量,特别是在敌众我寡,敌强我弱的时候,一定不能与之死磕。
文丑虽然不懂得什么的兵法,但是这些东西,他也务必要背得滚熟的。
他之所以要向乌桓大军发起挑战,就是要激怒乌桓人,让他们主动向自己发起攻击。要不然,两军就只能对持,新汉军是不可能找得到消灭他们有生力量的机会的。乌桓大军只要不动,文丑也不可能主动去攻击他们,哪怕颜良率领另一支骑军到了,也不可能任区区五万人向乌桓大军发起正面的冲锋的。那与送死没有什么的分别,他文丑如果这样做了,以后就别想再领军了。
所以。只有调动敌军,在运动战当中寻找战机。
战场上,马蹄声如雷,喊杀震天,个人喊话,已经不可能听得见。
但是,新汉军并不用喊话,都是用令旗来指挥大军的。
文丑向外斜斜奔突,与乌桓骑兵始终都离得有一个箭程范围的距离。在他堪堪的冲出乌桓骑兵的包围,冲出乌桓骑军的左翼时候。新汉军的骑兵大队亦呼啸而来,与文丑汇合在一起。
这时,如果从空中望下去,就可以看到乌桓大军漫山遍野的向前冲锋,而新汉军。则从其骑兵大阵的左翼一角绕了过去。
当然,新汉军的骑兵并不是单单是绕过去。他们从乌桓骑军大阵侧翼绕过之时。与乌桓骑军大阵的冲击过来的左翼一角非常接近。所以,新汉军骑兵冲锋而过的时候,有如是车轮一般,嗖嗖的放出一支弓箭,每一个骑兵,放出一箭之后。就会直接向外驰出,并不会影响后面冲过来的骑兵。
新汉军的弓箭,不但要比匈奴人的粮良,比乌桓人的弓箭亦是一样。乌桓骑军一角的骑兵,他们还没有冲近到他们箭程杀伤的范围,就遭受到了新汉军的弓箭迎头痛击。
顿时,他们左翼的骑兵,纷纷中箭落马。
在乌桓骑兵惨叫当中,他们的阵形亦有所散乱,他们下意识的向中间驰出,没能直接冲过来对新汉军骑兵造成阻击。
实际对乌桓骑兵的杀伤并不是太大,但是,已经起到了打乱他们骑兵大阵的效果。
“喳喳……”
新汉军的骑兵,已经从乌桓骑兵大阵的正面绕到了他们的一侧去了。军士都在拼命的拍马,向一旁逃逸。
乌桓骑军,似也没有多想,大军直接绕了一个大弯,在他们侧翼变前部,下意识的追在文丑这支骑兵的后面。
这个,就似是一个惯性思维。两军交战,你走我追,这是很正常的事,乌桓人也根本没有想太多。
不过,轲比能却知道新汉军如此不与乌桓骑兵正面交锋,一定有着什么的企图。但他也并不是全都摸清了新汉军的战术及作战方式,所以,他有心想看看这支新汉军骑兵是如何与乌桓人这十万骑兵作战的。因此,也没有提醒蹋顿注意,只是远远的率着他的亲兵,在骑兵后面跟着,看看新汉军骑兵有何反败为胜的战术。他知道,只有摸清新汉军的作战方式,他今后才有可能针对性的想法对付新汉军骑军的办法。
而蹋顿,其实也早知道新汉军不会那么笨,不会当真的与他的十万骑军正面混战。对于新汉军的逃窜,他早有心理准备,因为换了是他,他也不可能率着两三万骑兵去与新汉军的十万大军正面决战的。
但蹋顿这刻并没有多想,他心里,已经下定决心要给新汉军一点颜色看看,他已经决定,不管这支新汉军骑兵逃到哪里,都要追上去灭之。
这段时间,关外还真的不太平静,之前,河套平原上,终日都是隆隆的马蹄声,现在,论到了北方的大草原上如此。十数万的骑兵在大草原之间奔突,无论是场面或是声势都非常惊人。把草原上的动物惊吓得四散乱逃,鸟儿惊飞。
没多久,文丑这支骑兵便远离天镇,远远的逃到了离天镇几十里之外,当然,他并没有远逃,而是绕着天镇远远的兜着大圈。
新汉军骑兵的战马,大多都是俘获匈奴人的战马。这种战马,虽然长相难看,要比乌桓战马瘦小许多,但胜在耐力特强。
当然,速度上却及不上乌桓骑兵,在追逐之间,乌桓骑兵其实经常可追上新汉军骑兵的尾部。但是,文丑早便考虑过这一点,因此,他一开始的时候,就先向乌桓骑军的左翼奔逃是有原因的。因为,绕过乌桓骑军的左翼向北奔逃,是逆风而走。
新汉军逆风而走,但是回身放箭的时候,就是顺风攻击跟着身后的乌桓骑军。所以,新汉军骑兵的速度虽然及不上乌桓人,可是,在他们顺风向乌桓冲来的骑军放箭攻击的时候,却可以远远的就攻击得到乌桓骑兵。
如此,就使得乌桓骑兵明明可以快速追上新汉军骑兵,却被新汉军骑兵的弓箭射得他们不得不保持一定距离,不敢追得太上。
他们试过冒着新汉军的弓箭冲上去,可是,他们都不知道新汉军的骑兵为何能像他们一样在马背上骑射,在高整的奔逃当中,居然还能敢边逃边回身放箭。他们试过几次拼死冲锋之后,损失了不少兵力之后,就不敢再冲得太近了。
事实上,他们如此追击下去,已经失去了意义,他们靠不近在前面奔逃的新汉军骑兵,追上去又有何用?除非他们真的能快到可以全军一下子围过去,他新汉军骑兵围住攻杀,要不然,他们追下去何时才是个头?
他们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损失了近万骑兵。(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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