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止转了转拳头,咬牙切齿,“怎么办,我还想打你。”
“忍着。”
“忍不住。”
“那就往自己脸上打。”
……
二人沉默地躺了半晌。
云落尘率先坐起身来,拍了拍衣袍上的尘土。他转身看向帝止,一字一句地道,“我要跟她谈谈。如果她选择了你。
那么,我退出。”
帝止微微仰起头,墨色的眸光落在他清瘦的背上。
“云落尘,我和她已有夫妻之实。等一回宫,我就会娶她为妻。
所以,你也不必谈了,因为结果已定。”
云落尘的身子微微一僵。眸里波涛起伏,最终趋于平静。
他缓缓回头,目光清冷地扫了帝止一眼。
然后抬手,又狠狠地给了他两拳。
“这一拳,是替小六给的。”
“这一拳,是替我自己打的。”
帝止没有还手,默默地偏过头,又吐出一口血来。
他知道,这两拳,他该受着。
云落尘起身,“等上了崖顶,与另一支军队汇合后。我再与她谈谈。
她的药已经煎好,你待会拿给她。”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只是,袖中的手却越攥越紧,指甲狠狠地嵌进掌心,有血滴缓缓渗出,他也不觉得疼。
因为心,比手更疼。
好似有一把刀插在心口,汨汨地冒着血,疼得连大脑都无法思考。
眼眶莫名地酸痛,渐渐地凝结了滚烫的液体,如果一低头,便会掉落在地。
可即便如此。
他还是笑着。
笑得比以往更加温润如玉,更加如沐春风。
可唇角层层笑意的背后。
却是无法言诉的苦涩。
风中,他的背影仿佛更加清瘦。纯白衣袍翻飞,墨发扬起,带着说不出的辛酸,孤寂,与落寞。
穿过休整的军队,驻足于无人的角落。
云落尘一拳狠狠地垂在石壁上。
掌心有血滴落,融进土地,落血无声。
他头抵着石壁,眼眶内滚烫无比的东西终于大颗大颗地掉落下来。
一滴,两滴,三滴……
他伸手接住。
是泪。
该死。怎么哭了。
他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
可泪仿佛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一颗一颗,越擦越多。
该死。怎么停不下来……
过了良久。
他靠着石壁缓缓坐下。
弧度好看的眼角微微泛红,他一手抵着头,长叹一声,然后低低地笑了起来。
可敛着的眸里,却布着浓浓的悲伤。
他在玩一场必输的赌局,却要赔上一生的情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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璟王与云丞相大打出手的事一下便在军中传开了。
毕竟两位俊美的主将脸上均带了伤,而帝止,更是重新接了一遍右手,被军医给予了严厉的警告。
而那之后,记仇的帝止硬是罚了围观的士兵绕着大营跑了整整三十圈。
再然后,这两尊打了架的大佛,依旧是谁也瞧不上谁,谁也不给谁好脸色看,谁也不主动跟对方说话。
好像早晨打架之后的那番长谈并没有发生过似的。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从小路上至了崖顶,与云落尘留下的一部分夏清军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