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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钰接电话的工夫,曹大鹏等领导都接到来自东峰山矿区的消息:七分钟前又有矿井爆炸,位置也在杏花峰不过是南侧,因事发突然目前伤亡等情况不明,陈爱郴、崔月琴等管委会班子成员都在第一时间赶过去了。
回头再看白钰,市领导们的表情便有些微妙。
单军为首的前管委会班子因为矿井爆炸全部停职检查;同样的地段发生同样爆炸,该怎么处理新管委会班子?
如果不幸再有伤亡,套用“三个不理解一个搞不清”,再往上问谁的责?市长引咎辞职?
“去矿区!”
白钰沉声道,率先大步走在最前面,所有人都看不到他的情绪。
还是电瓶车送市领导们直抵杏花峰,到了南侧山谷口还没停稳,满脸是汗的陈爱郴惶惑不安地迎上前,低声道:
“我辜负白市长信任,我没做好安保工作,我……”
白钰抬手打断,问道:“有无人员伤亡?”
“没有,”陈爱郴抹了把汗,“爆炸的矿井跟上次一样都是蓝晶石矿,同属经营方是坪山科技能源有限公司,一个月前也正式办理废弃手续但里面仍有……”
白钰边听边快步往山谷里走,又问:“火已经扑灭了?”
“向白市长汇报,此次只燃起很小火势,正在北侧山谷处理矿井后续工作的工作人员及时赶到,十几只灭火器一齐*把火灭了。”
“爆炸的时候矿井附近没人?”
陈爱郴又抹了把汗:“事情是这样,今天上午坪山科技能源团队从省城过来,会同峰轲工程机械公司对所废弃的四口矿井逐个进行盘点、建台账、抄列计划,预计今晚完成上次爆炸的二号矿井随后连夜进驻这次爆炸的三号矿井,最迟明天傍晚完成四口矿井登记核实手续,然后围档封闭施工……”
“围档施工!”
白钰若有所思道,快到矿井时崔月琴从里面钻出来,头上、脸上沾满灰尘砂土,手里捏着一小片黑糊糊的东西,低声道:
“白市长、陈书记,请看这个……”
两人盯着看了会儿不知所以然,齐声问:“什么?”
崔月琴道:“雷管顶端的铁壳残片,这个部位厚实抗得住炸也耐高温……”
“矿井里面都有雷管、火药等易爆品,说明什么?”白钰问。
陈爱郴顿时醒悟,急切地说:“白市长,昨天散会后我和月琴主任一致决定连夜收缴东峰山矿区所有矿井雷管、火药等易爆品,从今天起实施按需领用,定额定量并指定到人管理的模式!”
“也就是说矿井里根本不该有雷管,更不该发生爆炸!”崔月琴补充道。
这时后面大部队都跟上来,曹大鹏指着陈爱彬喝道:
“好你个爱郴,一点没吸取老单他们的教训,同一个阴沟里翻两回船,看你怎么收场?!”
矿务局长阮辛也连连摇头,用责备的语气道:“前车之鉴后事之师,眼下东峰山矿区个个心神不定难免影响工作,你俩也太大意了!”
“还不一定!”
白钰严肃地说,“请汪市长立即调集刑警队骨干封锁爆炸现场,展开全方位排查!从崔主任提供的线索看,这回爆炸不是意外而是人为,属于重大刑事案件!”
紧接着崔月秋递过雷管残片,陈爱郴说明原委,核心意思在于四号矿井里易爆品已被清空,现场出现雷管残片只有一个解释,即人为原因!
汪博友到底老**,仔细打量后并未轻率下结论,而让崔月秋领着进了矿井边询问边观察周遭环境,并唤来第一时间赶到爆炸现场灭火的工作人员问了些情况,再回到白钰等人面前时脸色严峻,道:
“不能排除人为……我已要求清理现场人员全部撤出,等刑警队过来接管并封锁。以我判断作案者活儿做得很粗糙,似临时起意因此起爆点、爆炸装置、逃离线路等都露了马脚。”
曹大鹏似笑非笑道:“博友这么说哪里叫做‘不能排除’,简直给事件定了性嘛。”
汪博友也笑,拍着曹大鹏肩头道:“大鹏在矿区随便拿块石头就大致知道品种品质,我们干**的也如此,很多痕迹落在眼里就是证据,根本不需要多说。”
“术有所攻嘛,”白钰道,“东峰山矿井一炸再炸,深层次反映当前管理混乱、人心不稳、安保松懈等弊端,幸好陈书记、崔主任及时采取管制措施,令得犯罪分子露出马脚。接下来我看这样,刑警队封锁现场排找线索;管委会领导轮流在这儿值班随时做好协调;阮局安排矿务局中层干部过来详调,争取明天上午向所有矿区发布风险警示。”
在场都是老江湖,深知此时白钰对谁都不完全信任,防止有人在爆炸现场做手脚,故而让管委会、**局、矿务局三方共管。
白钰又冷笑道:“昨天新班子才到位,今天就制造爆炸事件,某些人未免太急了点,看他们露的马脚能否收得回去,哼!”
王文沙余光往曹大鹏那边瞟,曹大鹏却坦坦荡荡毫不介意。以他的级别和身份还有所处的位子,可以跟白钰当面较量,也可以私下向严嵩阳通风报信,都在合情合情的红线范畴内,却犯不着为达到目的采取如此下作恶劣的手段。
谢图南慢悠悠接了一句:“不能不急,今晚两家公司联合盘点后暂时封闭矿井,外人都进不去了。”
“哦,印证了汪市长‘临时起意’的判断。”王客恍然道。
既然不是意外事故,陈爱郴等管委会新班子暂且躲过一劫,要等刑警队进驻全面侦查后才能给出最终结论。
回到市府大院已经满天繁星,仰望天空,白钰陡地感觉自己真是劳碌命,不管到哪个地方任职刚开始都忙得累成狗。
再想想黄沧海很奇怪的行为,好像上任以来正儿八经的工作就开了两次会,一次常委会还被矿井爆炸打断,一次东峰山矿区管委会班子述职会,除此之外全心全意扑在围棋公开赛筹办上。
到底真心喜欢围棋,还是以退为进冷眼看自己如何应对上电危局?
机关小食堂都没下班,等着为姗姗来迟的市领导们开小灶。吃晚饭时谢图南笑盈盈端着餐盘坐到白钰身边,道:
“向白市长请教个问题,可以吗?”
后排埋头吃饭的王文沙与范健交换个微妙的眼色,均暗想:又来了!以前她特喜欢吃饭时跟市委书记、市长套近乎,天南海北,时事八卦,说着说着感情就热络起来了。
也算美女干部的优势吧,换个粗鄙不堪、不解风情的坐旁边恐怕饭都吃不下,更别提聊天了。
“我也正想向你请教呢,”白钰知她主动搭讪,“围棋公开赛粗估预算大致多少?”
“七百万左右。”
“有点……出乎意料啊……”原来黄沧海说三四百万,快翻番了。
谢图南侧过脸道:“高了是不是?我们也都挺意外,黄书记说要么不办,办就办得大气点,成为国际棋坛围棋公开赛精品,也算为中国围棋界增添光彩。”
白钰沉吟道:“七百万用在本赛,周边如接待、环境布置、宣传等都记财正账的,加起来一千万不止吧?”
“白市长肯定主管过财正,账算得很精,我是没想到呢。”谢图南笑道。
“如果一千万能让上电走出去,打造崭新的城市名片,我认为这笔钱花得值。”
白钰笑道。
吃完晚饭市领导们说说笑笑步出食堂,没多会儿家住市区的开着私家车离开——宇文砚在领导干部清廉方面要求挺严格,规定公车只能用于工作,上下班不准接送除非因公务接待饮酒等特殊情况。
白钰注意到曹大鹏、王客、范健等副市长都很低调,开着价值二十多万的车子,唯独谢图南略显高调,是辆豪华气派的高配宝马,疾驰而去时发动机发出低沉的轰鸣声。
“白市长猜猜那辆车多少钱?”王文沙笑着问。
“一百万左右?我不太熟悉豪车行情。”
“一百四十万,还得提前八个月预订,它属于原装进口入关手续相当繁琐。”
“那……有点奢侈了,与其身份不太相配,”白钰道,“应该有报备或向组织说明?”
王文沙还是笑:“理由是亲友馈赠,她姑父在象国拉隆市生意做得很大,车是他走外贸路子买的换算成人民币也就六七十万,还提供了发票,问题是——谁信啊!”
“为何不信?”
“外界说她跟姑父家关系一般般,任职期间也没给予什么帮助,走动也少,怎么可能一送就是辆豪车?”
“哈哈哈,豪车之谜……”
处于他们这个级别的领导纵使闲聊也仅仅到此为止,不可以胡乱臆想或猜测。
市领导宿舍楼位于市府大院北面只有一巷之隔,两人散着步顺便敲定明天由王文沙继续到爆炸现场督阵,白钰则前往省正府向相关领导汇报。
三天之内两次矿井爆炸,必须在省领导面前有个说法。
回到宿舍正想开灯,手按到开关时陡地心念一动便停住,沉声道:
“谁?”
卧室里传来细细微微的声音:“是我,主人……”
白钰笑了笑摸黑来到房间,果然温小艺已身无寸缕蜷在被窝里,***如往昔般丝滑幼嫩,热气腾腾。
他不由兴起,匆匆冲了个澡旋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