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看看吧。”听了陆华滢的话,明笙微微一愣,看样子姑姑和爷爷也已经知道余秘书就是她小姨了。
只是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看待小姨的。
陆穆弯着眼角道:“去吧去吧。难得吃个年夜饭,余秘书这两天据说为了弄那些新闻都没睡好觉,一起来吃。都是……一家人嘛。”
明笙轻轻颔首,慢慢地走了出去,刚走出客厅,耳畔就传来陆华滢不紧不慢的一句:“我大哥这辈子,可真是毁在徐家女人的手里了。”
“去。小声一点。”陆穆重重地叱责道。
明笙心里一紧,慌忙走出了院子。
不管是之前在卡萨布兰卡的初次印象,还是这一回的火场,或是她近期的观察,她多少是感觉得出小姨和爸爸之间是有一种暗暗的情愫的存在的。
小姨的心绪相对外露一些,但爸爸是怎么想的,她就真的不知道了。
但她还能看出的另一点就是,因为她妈妈和她的存在,这两个人,估计谁也不会开口说出那一句话的。
明笙低低地叹了一口气,转身进了徐棠住的那个院子,果真陆泽丞和徐棠正站在院子里说话。
陆泽丞站在一束梅花下,眉目浅淡温和。
徐棠垂着脸,清冷妍丽,眉宇间有一抹化不开的忧愁,不知两人说了些什么,徐棠轻轻地笑了,笑起来时候便犹如那一簇梅花般傲雪欺霜地美丽。
只那么远远地看一眼,明笙便觉得,这两个人其实……挺相配的。
注意到她的视线,两个人都侧过了脸。
陆泽丞眸子一顿,道:“明笙,院子里冷,你怎么出来了?”
徐棠已经走了过来,摸了摸明笙有些微凉的小手,道:“明笙,你来找我的么?”
徐棠的手心很暖,明笙心里微微一暖,心里那一点点小小的结也随着着冰雪消融了,笑道:“要吃年夜饭了。爷爷和姑姑让我来喊你们。”
“哦……抱歉。”徐棠有些歉疚地看了陆泽丞一眼,道,“你们去吧。”
明笙挽着徐棠的手,说:“小姨你一起去呀。爷爷说了,我们都是一家人。 ”
徐棠呼吸一滞,讷讷道:“我……不太方便。我本来就不太过节的,自己吃一些就好了。刚刚已经和你爸爸说过了……”
陆泽丞的神色里透露出了一丝无奈,看了明笙一眼,道:“明笙,你先回去吧。别又着凉生病了……”
他神色黯然地看了徐棠一眼,没再多说。
明笙拧拧眉,拉过徐棠的手,说:“那我在这里陪小姨你过年好啦。其实这样也还可以,徐家……也只剩我和小姨了。爸爸……你不介意吧。”
“明笙……”徐棠着急地挑了挑眉,松开了明笙的手。
这孩子,这时候了说什么胡话。
陆泽丞拧着的眉头却微微松开了一些,沉沉道:“这样……倒也还好。”
徐棠慌乱地摆了摆手,说:“别别……我现在也只是借住在这里。明笙不和老爷子过年,老爷子待会儿是要闹的 。”
“也是。爷爷刚刚就挺生气的。”明笙无奈地叹了口气,笑嘻嘻地看着徐棠,道,“所以……小姨你和我一起吃年夜饭呀。不然我可就耍赖待在这里了。”
陆泽丞这才明白明笙的用意,微微笑了下,淡然地看了徐棠一眼,道:“走吧。明笙一看就挺会耍赖的,我家老爷子急起来,待会儿可真要把我腿打断了。”
“你们……”徐棠抿了抿唇,拉着明笙的小臂轻轻地捏了一下,道,“走吧。 ”
陆泽丞轻轻颔首,走在了前头。
明笙挽着徐棠的手,跟在后头,轻声说了一句:“其实我们这样就是挺像一家人的呀。”
小姨拉着她手的样子,像极了小时候带她出去卖糖果吃的样子。
只是现在,多了一个可以仰望的宽厚背影。
她话音刚落,徐棠和陆泽丞的背都是一僵。
陆泽丞轻咳了一声,加快了些脚步。
徐棠扭过头,胡乱地看院子里的风景,蓦然就在院子的角落处,看到了一盆海棠。
只是已经在冬日里凋零了。
感时伤怀,徐棠眼中蓦地就盈出了一丝泪光。
两个人的模样,明笙看在眼里,顿时不敢再试探,低着脑袋走路。
陆泽丞以为她想到了邵钧庭,低声道:“钧庭……应该是去沈家过年吧?”
明笙撇了撇唇,说:“谁知道呢?”
那天以后,她就彻底和邵钧庭断了联系,陆泽丞那边自然还有人跟着邵钧庭,但她却一句也没有多问。
他想做的事,就让他做吧。
万一他真的去叶家过年,她知道了,不是还徒惹伤感。
陆泽丞轻咳了一声,道:“我那句不是问句……是肯定句。”
明笙抬眸,看了眼陆泽丞深邃幽黑的眸子,笑了笑,说:“爸爸你不用安慰我啦。他想做什么,我心里都明白的。那天……我也验证过了。所以,现在我就是在等时间过去……”
陆泽丞牵了牵唇角,见她脸上果真没有太多难过的样子,略略放宽了心,道:“明笙你可真是个通透的孩子。 ”
徐棠拧着秀眉,道:“以后他要是还记不起来,我真要把他腿打断了。”
明笙听了,不由噗嗤一笑,道:“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她全家可真的都想把邵钧庭腿打断了呀。
也不知道邵钧庭现在正在做什么呢?如果是一个人的话,是不是会很想她?
——
医院。
邵钧庭坐在花园里,拔了一朵又一朵的小黄花。
无聊的。
其实额头的伤口早已经好了,但在医院待着,反倒是最清净的。
停了药,记忆也在慢慢地恢复。
恢复得最多的,就是和明笙在一起的场景,想演电影一般,每天睡觉前在他脑海里闪过。
想她,想得要发疯。满脑子都是那天她戴着小黄花朝他笑的模样,明媚如春风。
想着,不自觉地就拔了许多小黄花。
“叔叔,你不能这样破坏大自然!”
邵钧庭扯了扯唇,扭头,就看到了一个里面穿着病号服外头裹着熊睡衣的小女孩正盯着他。有点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