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樱樱抬眼,看了下墙上的监控摄像头,再度紧张地抿了抿唇,确实,现在哪里也不能保障是安全的。
连沈家老宅,邵钧雅和沈峪都不敢让他们回了。
据说,那个害齐悦的佣人后来邵钧雅是查出来了,老佣人,在沈家老宅跟了老太爷三十年,因为子女亲人被人抓住了把柄,最后还是背叛了沈家。
这样的人,这样的事,其实防不胜防。
原本他们还是瞒着爷爷,悄悄把那人处置的,后来精明如爷爷,还是知道了,前一段刚刚康复一些的身体又倒了下去,每天都头疼得厉害……
沈樱樱握着话筒,声音哽咽地说:“爸爸……总之……我就是知道了。……不过,对我来说,只有您是我的爸爸……我就是想跟您说,不管发生哪些情况,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的。”
饶是镇定如沈沣,听了沈樱樱这样的真情流露,也不禁红了眼眶,他深呼吸了两口,敛好情绪,才从容地笑道:“知道了。樱樱……谢谢你。不管发生哪些情况,我都会把你当做我的女儿的。不过……”
沈樱樱拨浪鼓似的摇头,道:“没有如果的,没有如果……”
沈沣淡笑道:“怎么没有如果。你要是一直姓沈,你倒是想怎么嫁沈隽?”
沈樱樱的脸一下就绯红了起来,像煮熟的虾子,赌气道:“爸爸你不要乱说,谁要嫁他了,我不嫁,我不嫁的。”
爸爸这个人可真讨厌,怎么在这种时候还要开她的玩笑呀。
现在哪里是开玩笑的时候。
沈沣低低地一笑,道:“那你到时候可不要哭鼻子,闹着非要嫁他。”
“才不会……”沈樱樱垂下了脑袋,小声地嘀咕,那抹绯红已经跑到了耳根后。
看着少女害臊却全然没有不喜的脸颊,沈沣微微勾了勾唇,但很快就压下了唇角。
樱樱……其实今天给他传递了很重要的消息。
她说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不是因为见到了秦梦瑶,就是严禹鸣和她说开了,至少这证明了他们俩可能并不是像新闻报道里说的那样。
至少有一个没有死。
再看沈樱樱的表情,虽然凝重,却没有太难过,也说明……他们也没有给她很大的压力。
不管怎样,樱樱心里应该还是高兴的吧,从小到大,这孩子就期盼着自己能有一个妈妈。
她身边最亲近的女性长辈就是邵钧雅,但钧雅向来是待外人冷若冰霜,不太流露柔软心思,对樱樱而言,邵钧雅更像是一个教导主任。
“樱樱……”沈沣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不管你以后做什么选择,爸爸只希望你今后能幸福。”
沈沣宽厚地笑了笑,黑色的眸子里淡泊明净。
沈樱樱心里一动,一股暖流从心头涌过,涩涩的,又甜甜的,想到如今的情况,沈樱樱哽咽了一下,问道:“爸爸,我们所有人……以后都会幸福,是么?”
她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但这种时候,还是会害怕的。
沈家像一夜之间就崩塌了。
严枭进去了,但情况也并没有逆转,反倒一天天地出现新的情况,每一次都险象环生。
她真的害怕,身边的人,会突然消失不见。
沈沣点了点头,眸中闪过一丝微光,笃定地说道:“一定会的。樱樱,你要记得,邪不胜正。”
沈沣的声音不大,但却像一种定心剂,抚慰了沈樱樱慌张的心绪。
沈樱樱重重地点点头,朝玻璃上哈了一口气,用手指画了一颗爱心,笑嘻嘻地看着沈沣。
沈沣眸里含笑,再度点了点头,垂在身下的手指,却用力地抠了抠桌子的背面,像是下定决心一般。
这么单纯的孩子,他真的不希望她再受伤。
沈沣说:“时间差不多了。樱樱,最后,你再给沈隽带四个字。”
“嗯?”沈樱樱不解地问。
沈沣敛下眉,低语:“举重若轻。”
这四个字不单是个沈隽的,也是给所有在为这件事奔走的人。
沈樱樱似有些了然地点点头,推门走了出去,想着沈沣说的这四个字。拘留所的走廊有些长,沈樱樱在想心事,走得并不快,突然,隔壁一扇门被推开来,一个警员扭着一个大汉的胳膊歪歪斜斜地走了进来,道:“靠,他妈的怎么又是你在警局门口撒尿。你特么的是不是还没
被关够?”
大汉醉醺醺的,满口胡话,身上散发着浓浓的酒气。
沈樱樱蹙蹙眉,往一旁让了让,但大汉经过她身边时,还是往她身上猛地就撞了过去。
警员想抓他,却已经来不及了,刚要骂一句“你特么怎么又犯老毛病了”,就看到那个男人的拳尖是亮光一闪,待看清那是什么时,再扑上去已经来不及了。
一把匕首直直地向沈樱樱刺了过来。
“啊!”沈樱樱尖叫一声,往唯一的退路墙上靠去。
当她觉得自己铁定要挨上一刀时,那个男人却斜斜地往一旁倒去,沈隽从墙角的阴影处猛地蹿了出来,一个飞腿就踹在了男人身上。
男人起身格挡,扭住沈隽的小臂。
沈隽冷冷道:“一个伎俩你们倒是还想耍多少次。”
男人轻哼一声,一拳砸来,两个都是受过训练的人,但男人明显实战经验更多,格斗技巧更加地熟练,手上还有匕首,刚两下,沈隽的小臂就被匕首划了一道口子。
警员飞快地按响了走廊的警铃,自己也飞扑到了男人身上,男人一看情势不对,踹了警员一脚,就要夺窗而逃。
他的腿刚迈上窗台,突然浑身一个痉挛,软软地倒在了走廊里。
沈隽捂着伤口、警员揉着肚子,都有些发愣。
沈樱樱手一抖,手中的防狼电击棒就掉落在了地上。
沈隽微微松了一口气,低声道:“樱樱……”
沈樱樱已经穿着高跟鞋重重地在男人脸上跺了几脚:“靠。老娘你也敢谋杀,不要命了,打死你打死你,王八蛋。”男人闷哼了几声,蹙着眉,却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