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禹鸣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眸子深得就像一泓寒潭,转身就要走。
沈樱樱扯住了他的袖子。
严禹鸣回头看她,脸色臭得要死,修长的指尖还夹着被捻灭的烟头。
“我……不是小孩子了,你就告诉我吧。”沈樱樱大着胆子说,“哥……哥哥。”
她声音轻轻的,还夹杂着一丝少女的羞涩。严禹鸣的眸色一滞,脸上掠过了一丝自己都不察觉的讶异之色。
沈樱樱居然叫他哥哥了,连“严家”两个字都省略了。
沈樱樱这个丫头喊别人妈妈、哥哥什么的,是不是都特别没压力,认亲认得特别快。
严禹鸣不答,沈樱樱眨了眨眼,眸子湿润得像春日的雾气。
严禹鸣整张脸都黑了下来,不过还是低声道:“也没出什么事,只是一时联系不上,已经派人在找了。”
“真的吗?……是不是也是严枭的人把她带走了,会不会出什么事?”沈樱樱心里一紧,刚刚看秦梦瑶的模样,不像是只发生了一点点小事。
严禹鸣挑了挑眉,淡淡道:“聂薇现在不也回来了吗?我不会让我的人随意被带走的。”
他的眼神笃定而坚决,沈樱樱微微松了口气,不由又是一怔。严禹鸣说话的口气已经比刚刚不屑的样子,柔和了许多,是在安慰她吗?
严禹鸣果真是一个很好的哥哥呀。
因为欢喜,沈樱樱又扯了扯严禹鸣的袖子。
这什么破习惯……严禹鸣蹙蹙眉,抽出了自己的袖子,不由又有些同情起沈隽来,沈隽做沈樱樱的哥哥时,她也是这样的么?
沈隽……真的不烦吗?
相比起来,聂薇真是一个干脆利落又洒脱的女人。
忍无可忍的,严禹鸣抬脚就走,刚到楼梯的拐角处,就看到了沈隽,沈隽抱着双臂站在那里,显然听他们说话有一会儿了。
严禹鸣抽了抽唇角,道:“快把她带走吧,别让她烦着我。”
妹妹这种东西,还是交给妹夫吧。
沈隽淡淡地笑了笑,伸手揉了揉沈樱樱的脑袋,说:“熬了一夜,先回房间休息一会儿吧。有事,有话你可以慢慢说。”
他的声音温柔又有耐心,还未走远的严禹鸣听了,不由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原来哄女人是要用这一套的吗?
可偏偏沈樱樱好像很吃这一套,垂着脑袋,红着脸,乖乖地就跟着沈隽晋了卧室,一句话也没多说。
砰的一声,关门的声音响起,严禹鸣的脚步不由就是一顿。
推开自己卧室的门,就看到聂薇还坐在写字台上敲笔记本,正在帮他联络澳洲那边的人。
有样学样,严禹鸣低低叹了口气,揉了揉聂薇的头发,说:“忙了一夜了,快去睡吧,这些事急不得的。”
声音柔软而宠溺得不像话。
因为震惊,聂薇猛地抬起了眼,瞳仁微有些震颤。
见她怔怔,严禹鸣弯了弯唇角,又揉了揉她的脑袋。
聂薇猛地站起身,摸了摸严禹鸣的额头,疑惑地说:“没烧啊。是不是又出什么大事?”
一点也不受用的样子。
严禹鸣拉下了嘴角,轻咳了一声,说:“没有,只是让你快点去睡。”
“不是……我是说你说话的口气……”聂薇掀开袖子,指了指自己藕臂上的鸡皮疙瘩,说,“我有些不习惯。”
妈的,果然这方法不是对谁都有用的。
严禹鸣一皱眉,重重地合上聂薇的笔记本,狠狠地吻了她的红唇一下,又咬了咬她的耳畔,道:“其他的事我来,你去睡。不然,我就让你彻底睡不着。”
他的嗓音性感而沙哑。
聂薇笑嘻嘻地勾了勾严禹鸣的下巴,风情万种地瞥了他一眼,道:“这才对嘛,刚刚是吃错什么药了,还是被什么刺激了?”
她的指尖像情蛊一般,丝丝绕绕地划过他的皮肤。
严禹鸣闷哼了一声,扭过脸,总不能刚刚是被沈隽和沈樱樱那种甜甜蜜蜜的样子刺激到了吧。聂薇翻开笔记本,在键盘上敲下最后两行字,搂着严禹鸣的腰,道:“纽卡斯尔附近这两天没有发现20岁左右的年轻女士,也没有什么重大的凶杀案,应该不会是最差的结果。已经找人监控所有从澳洲飞出
来的航班,前两天的航班也暂时没有发现疑似的亚洲人。杀手组织和严枭的人好像也还没有找到韩野,所以我预计筱溪和韩野还留在澳洲当地,你说那个韩野会不会另有目的?”
严禹明点了点头,眸子一沉,道:“我现在倒是希望他另有目的。”
聂薇看了一眼屏幕上韩野的照片,说:“这么一个大帅哥,不知道为什么要为那些组织卖命。”
“有些人的一生是无法选择的。”严禹鸣哑着嗓子说道。
聂薇想到往事,不由也轻轻叹了口气,说:“筱溪是我见过最快乐的女孩子之一,希望她平安无事。”
之前还是邵氏那次面试见到的,那时候还不知道她的身份,第一眼看到这样的女孩子,她心里还是由衷地羡慕。
无忧无虑,自由自在。
只是有时候命运严酷,在考验着每一个人。
聂薇的长睫蓦地就有些湿润,她倔强,下意识地就撇开了脸。
但严禹鸣一直在盯着她的脸,还是捕捉到了那一丝转瞬即逝的晶莹。
其实聂薇,一直以来也是一个会多愁善感的小女人吧,只是……掩饰得太好。
掩饰得他从不曾发觉。
他还以为,他们这样的人,从来不会因为第三个人哭呢。
严禹鸣心里莫名地涌现出了一丝愧疚。
聂薇不习惯他的温柔,大概是因为,他真的从来没有对她那样温柔过。
不过……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才能这么敏锐地捕捉到这个女人的小情绪的呢?
是从……认识沈樱樱开始的?
清晨的阳光照进窗子,散落在她白皙的脸上,那颗挂在长睫上的泪珠就格外显眼。
这样的聂薇,美得惊人,也格外地让人心疼。严禹鸣不由有些恍惚了,刚要伸出手指帮她擦眼泪,聂薇自己已经伸手抹去了,微笑着说:“哎呀,我瞎想什么呢,吉人自有天相,她一定不会有事的。我这边已经都着手安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