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你的意思是……那个局……是陆泽丞和严枭一起设的?”
明笙听完,不由面色发白,连连后退。
那个看过去温和儒雅的陆泽丞,是一个比严枭还要狠戾的人?“那时,陆泽丞和严枭都是帝都崭露头角的新星,两个大家族的继承人,两个人从小斗到大。姐姐为了帮陆泽丞,将徐氏拓展到帝都,却因为拓张太快,被有心人抓住了权柄。陆泽丞也被牵累了进来,因此
……他为了前途,就放弃了姐姐。”
徐棠幽幽地说着,眼眸猩红一片:“你有没有想过,你妈妈……那天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那家招待所?因为……是她唯一爱着的男人让她去的。
其实那天之前,他们俩已经因为分手问题吵过一次了。
陆泽丞甚至跟姐姐说,他一开始追她,不过就是为了替自己那个从小喜欢沈沣的妹妹报复而已。
他这般伤姐姐的心,姐姐还是不愿离去,想留在帝都帮他,一直住在招待所里。
那天,姐姐想要最后和陆泽丞说一次她的决心,让陆泽丞来招待所找她。
房间号码,她只告诉了陆泽丞一个人。
可是陆泽丞却没有来,等待她的,是另一个男人。
你说,这个局,是不是他和严枭一起设下的?
这些我原本并不清楚,姐姐回江城之后一句话也不肯说,是我在她的日记中发现了疑点……又一直调查,才慢慢拼凑出来的。
严枭追姐姐不得,因爱生恨,想毁了她。
而陆泽丞却是想借机甩了她,自己还无需背上负心汉的罪名,陆泽丞这个人,一直是个伪君子……
明笙……你说,这样的爸爸,你真的还想要么?”
“小姨,你说着的……这些都是真的么?”明笙抖了抖唇,不敢置信地问道。
她见过陆泽丞,实在有些难以将他与这么个形象联系在一起。
如果陆泽丞对她妈妈一点爱意也没有,为什么会每年都出现在卡萨布兰卡?
甚至……如今也没见到陆泽丞有另娶的迹象。
明笙眸带疑惑地看向徐棠。
徐棠清冷一笑,唇边挂着一丝浓浓的嘲讽:“我知道,你觉得他看过去不像那种人。我当初,何尝不是这么觉得。
当年我冒然离家,就是为了去找陆泽丞,替姐姐说清楚,因为我觉得他们俩都是那么好的人,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我想告诉他,姐姐爱的一直都是他。
虽然那时我还不知道,是严枭设的局,但我觉得一定是有人从中捣鬼。
我在帝都等了许久,才等到陆泽丞回国,找到了他。
可他居然跟我说,姐姐会离开她,是她自己的选择,让我也不要想着报仇了。 ”
徐棠懊恼地淡笑,脑海中又浮现出了当时的景象。
那个一向温和矜贵的男人,同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剜在她的心刀上。
“你只是一个孩子,你懂得什么?”
“我和你姐姐的事,是我们两个人的事。”
“小棠,你走吧,不要再管这些了。”
“我对小槿,已经没有半分思念牵挂了。”
徐棠紧紧地闭上眼,眼泪顺着眼角溢了出来。
她不敢相信,那个她曾经也很喜欢的男人,会说出这般绝情的话。
那个曾经在她心底深处掩埋了许久的英雄,就这般轰然坍塌。
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那时候的冲动妄为究竟是替姐姐不值,还是替自己不值。徐棠缓缓地睁开眼,懊恼地淡笑道,“你现在看陆泽丞终身未娶,可能还觉得他是情有独钟,你可能不知道,当年姐姐一出事,他就订了一门姻亲,只是那个林家女孩身体病弱,去得早,没进陆家就夭亡了
。至于卡萨布兰卡,他每年都去,我想,多少是对姐姐还有一丝愧疚吧。”
徐棠苍凉一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道:“明笙,你知道我脖子上的那颗痣是怎么消失的么?脸又是怎么变的么?”
明笙的手轻轻地触到徐棠的脸上,抚摸着,惨白的唇瓣微微发抖:“小姨,你后来出了一起车祸……”徐棠点头,道:“那天,我就是在这个院子遇到陆泽丞的,责问完他,我心有不甘,说了些狠话,从这里出来,就被一辆车撞了。那天下雨,但我是走在人行道上的,那辆车的车牌号我还记得,是陆家的车
……醒来时,已经是半个月后了,医生说我容貌全毁,需要做一个彻底的整形,身上的肋骨断了两根,左腿几乎不能动弹……”
明笙伸手掩住了自己的唇,眸中含泪。“我从医院出来,就一心想要报仇。但怕牵累你和姐姐,所以不肯回去,我也想不到其他的方法,便改名换姓到严枭手底下工作。”徐棠淡淡地笑了下,道,“我一心想要变得更强,甚至……连姐姐去世,我
都没能回去看她一眼。明笙你别这样的看着我。因为我当时一心想报复陆泽丞,除了严枭,我想不到还有谁能扳倒他。又过了一段时间,我就到陆泽丞手下工作,一直到今日。”
“所以……你……现在还是为严枭工作的?”明笙一愣,胆战心惊地问道。徐棠摇了摇头,道:“明笙,我不傻,我知道严枭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不是为他工作的,我只是把陆泽丞的一些事透露给他。我想帮着他扳倒陆泽丞,只是……这么多年陆泽丞也没被严枭抓到什么大的把
柄。所以……明笙,这回的事,你们就不要插手了,好么?我已经想好了让陆泽丞身败名裂的方法。明笙,如果这回陆泽丞当选了部长,我们这辈子都不可能报仇了?”
徐棠的眼底闪过一丝恨意,阴沉如这冬日的寒风。
明笙面色泛白,连连摇头,揉了揉太阳穴,道:“小姨,你说的太多了,你让我想想。”
“明笙,你不相信我么?”徐棠幽厉地看着她,冷声道。“不是不信。但是……我听您的意思是,宁可帮严枭,也不帮陆泽丞?不管陆泽丞是不是您说的那种人,但是我不能弃沈家于不顾,也不能让严枭这个最作恶多端的人逍遥法外?”明笙理清思路后,咬着唇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