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钧庭摘下自己的围巾,叠在了明笙的围巾上,牵起了她的手,道:“走吧。”
明笙眼睛微弯,紧紧地攥住他的掌心,低声地问道:“你和严禹鸣都谈了什么?”
邵钧庭想了想,剪掉后半段,将前半段和自己的猜测,同明笙讲了。
明笙愣在了当场。
邵钧庭揉了揉她的头发,道:“我和你说这些,只是让你知道一下,不是让你胡思乱想的。”
“所以说……筱溪和樱樱是双胞胎,而她们是严禹鸣同父异母的妹妹?”明笙讷讷道。
这个事情,太戏剧化,冲击力太大,她没有当场腿软就已经不错了。
邵钧庭怎么还能站得这么直。
邵钧庭捏了捏她因为血液倒流再度变得冷冰冰的小手,道:“猜测而已。”
“我只是想……筱溪离开景睿,是不是也和这个原因有关?”明笙垂下头,细想了下,如果她是筱溪,知道了自己的大致身世,大概也会选择离开的。
“如果她真的是严家的孩子,那可真的是麻烦了……”邵钧庭幽幽地叹了口气,道,“倒不是因为严禹鸣,而是因为……”
“严枭。”明笙声音发颤地说出了两个字。
邵钧庭蹙蹙眉,捧着明笙的小脸,让她看向自己,道:“别想了,有我在,懂了么?”
他的眼睛很黑很深,就像这月光下的碧潭,深不可测,却又有一种让人深信不疑的力量。
明笙点了点头,微笑道:“那现在,我们去散步吧。”
邵钧庭挑挑眉,道:“你可以用刚刚那个让我剥大虾的口吻,说一说。”
明笙脸一红,道:“那……也是权宜之计,你别笑话我了。”
虽然平常也经常打情骂俏,但还是第一次在这么多外人面前用那么娇滴滴的口气说话。
明笙转过了身子。
邵钧庭从她身后搂住了她,低沉而温暖的声音落在了她的头顶:“其实我不介意你在外人面前,同我多撒撒娇。”
秀恩爱,挺好的。
明笙眨了眨眼,道:“那明天打靶场你可不可以带我一起去啊?我也想去。”
邵钧庭:“……”
——
第二天。
明笙随着邵钧庭到山后的打靶场时,沈隽和严禹鸣已经到了,出人意外的,齐悦也在。
她也换了一身女生穿的骑士服,看过去倒颇为英姿飒爽。
齐悦朝明笙笑了笑。
明笙依旧不太喜欢齐悦,可总觉得齐悦好像变了,变得更加让人捉摸不透。
当年的那个齐悦,虽然嚣张得让人讨厌,但眉眼间还是有一种神采的。
如今的齐悦,很低落,也很……阴沉。
只是齐悦现在的身份已经是沈隽的未婚妻了,明笙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便客气地笑了笑。
齐悦笑道:“昨天长辈都在,不太方便同你说话,其实这些话我一直想说的。之前我不太懂事,在小舅妈的婚礼上失礼了,还请小舅妈不要放在心上。”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听到齐悦喊自己“小舅妈”,明笙还是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沈隽站在一旁,脸色也是不豫。
这声小舅妈下去,那就是认定了亲戚,认定了她的身份地位。
明笙按捺下自己心里的情绪,道:“……小事而已。”
“砰”的一声,一旁的严禹鸣冷冷一笑,举着枪朝靶上开了一枪。
正中红心。
“屁话连天。”严禹鸣低低地道。
齐悦不安地看了他一眼,连忙退到沈隽身后,面色苍白至极。
邵钧庭拿起一把枪,在手里掂量了一下,挑眉道:“你才屁话连天,比比?”
严禹鸣轻蔑地勾唇一笑,转过头,朝沈隽勾了勾手指,道:“你也来。”
沈隽正怔怔地看着手中的枪,发呆。
那句“比比”让他想起了,上回在江城的游乐场,他和邵钧庭比枪,那天给沈樱樱赢了一个大玩偶,她笑得很开心。
后来她闹着要练枪,还说一定会超过他的。
记忆若这凛冽的冬风一般扑来,他根本没有心思在这里练枪。
齐悦只看了他一眼,就知道,沈隽此刻,又在想那个女孩。
从小到大,她都常常看到他这入神若痴呆的一幕。
不知道……还要忍耐多久。
她已经成为他的未婚妻了,他却依旧这样。哪怕他们是契约情侣,他却连一点真心也不给。
齐悦咬咬唇,举起枪也射出了一发子弹。
六环多。
不太好,她又发了一枪,七环多。她毕竟是军人的女儿,从小也是练过的。
齐悦目光幽红地看了眼沈隽,道:“沈隽,你跟我比比。”
沈隽手指轻轻一动,转过身,哑着嗓子,道:“好。”
严禹鸣嘲讽道:“这有什么好比的。”
杠上了。
明笙看了三人一眼,贝齿轻启,对着邵钧庭道:“别比了,你教教我呗。”
她眨了两下眼睛。
邵钧庭轻轻点下了她的额头,会意。
他虽然挺喜欢她撒娇,但还是希望她下回能不能就是自己喜欢撒娇而撒娇啊,而不是为了给别人解围。
邵钧庭说:“我要教我太太,不跟你们比。”
严禹鸣朝自己的枪支吹了一口气,道:“那我可真的没什么对手了。”
邵钧庭无所谓地笑了笑,将枪支递到明笙手里,道:“站稳了,瞄准红心,手臂微曲,调整呼吸……”
他站在明笙身后,双臂环绕着她,帮她调整姿势。
明笙却小小声地说道:“我会……”
邵钧庭一挑眉,道:“之前在游乐场的时候不是还让我教你?”
明笙低声道:“会一点,就是不太敢班门弄斧。”
两个人低声交谈着。
严禹鸣百无聊赖地往后张望了一下,就看到一棵树后,有什么东西在影影绰绰地动着。
小东西。
其他人显然也听到了这个声音,沈隽和齐悦都往那边看了一眼。
认出那是个什么时,沈隽不由皱了皱眉。
严禹鸣提起枪,直接朝那棵树开了一枪。
“砰”!子弹打中了树干。
沈隽脸色一白,几乎是冲了过去,喝道:“严禹鸣,你做什么!”扑通一声,草丛里的沈樱樱露出了脑袋,小脸亦是煞白:“是……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