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景睿就这么突然出现在了所有人的眼前,眉眼乌黑,唇红齿白,英俊而挺拔,最关键的是,行走如风。
现场一片哗然。
邵景睿笑着跟各个股东打了个招呼,温文尔雅地说道:“抱歉,迟到了。”
邵钧墨脸上的神色顿时一僵,而后笑容满面地朝邵景睿走去,用力地搂住了他,道:“景睿……你好了?虽然医生说只是一时神经性的问题,但是你前一段一直都下不了床,爸爸真的好生担心……”
邵景睿讳莫如深地看着邵钧墨,看他在现场如何表演父子情深,眸子里一丝波澜也无,轻轻地推开了邵钧墨的手。
邵钧墨一拧眉,又拍了拍他的肩,低声在他耳边说道:“景睿,你不想知道为什么你妈今天没来么?”
邵景睿的眸子渐渐泛红,脸上显出了一丝不愿相信的神色,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说:“你果真要用我妈来威胁我么?”
邵钧墨的眉头蹙得更深:“景睿,不要这样说爸爸,你这么不听话,爸爸也是没办法的。只要今天投票结束,我们三个人还是一家人,你为什么要帮外人呢?”
“大概是因为……”邵景睿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别人比你像个人。”
邵钧墨松开邵景睿,唇角轻撇。
邵景睿看了他一眼,走出门,扶着一个中年女子慢慢地走了进来。
那个女人在场很多人都认识,邵家的二太太,傅文雅,只是她今天看过去似乎有些病弱,苍白的脸颊泛着一丝红。
邵钧墨的瞳孔蓦地就放大了一些,他不是已经把她关进疗养院了么,她怎么和景睿一起来了?景睿这两天找到她了?
这一切好像都有些不对劲。
傅文雅看也没看邵钧墨一眼,在第一排空着的位置入座,回头还拉着第二排傅家的亲戚,说了两句话。
邵钧墨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紧接着,门口响起一阵脚步声,人数众多却不杂乱。
人们的目光不由就往门外望去,并排走在最前头的,是邵氏之前呼声最高的继承人邵钧庭和他的太太。
这世界上有一种人,属于你没看到他时还没什么,你看到他时,就会觉得所有的光都打在了他的身上,哪怕你会觉得他不太好亲近,但还是很自然地就想相信他。
无疑,邵钧庭就属于这种人,他的身材高挑修长,十分醒目,身上的黑色西装笔挺如刀裁,英俊桀骜的眉眼里透着凌厉,气质卓绝。
邵太太却很明净清丽,肤色白净,眉眼澄澈,一笑,乌黑的眸子在阳光下像含了水光。他们俩的气质是迥然不同的,却都是清贵不同常人,站在一起,给人带来一种足够让人产生信任的气场。
现场一瞬间,人声鼎沸。
这一切,好像和他们知道的都不太一样。
好几个人脸上,都露出了惊惶的神色。
邵初阳霍然起身,看着邵钧庭,眸子里露出了一丝如小鹿般哀怜的神色。
邵钧庭信步走来,轻轻用手指搭了下她的肩,示意她坐下,神色里露出一丝了然。
邵钧墨倨傲地仰了仰脖子,这小子又来这一招,不过他来了也没什么,他现在来,也挽回不了大势了。
刚刚那三项提案都是高百分比通过,那些人就算想做骑墙派,估计也没那个胆。
邵钧墨面沉如水地斜睨了一旁的吴总一眼,吴总咽了咽口水,道:“那……大……大会继续……下一项提案是选举新的董事长。”
“慢。”邵钧庭伸起手指,微笑道。
“钧庭,不要耽误大会章程。”邵钧墨淡淡地道。邵钧庭起身,云淡风轻地说道:“听说我刚刚被罢免了个什么总裁职务,不过据我所知,这应该是明天开始执行的,所以我今天在这个位子一天,就有义务向各位股东负责。前一段,因为我个人身体原因导
致外界谣言四起,所以我有必要向大家汇报一下各个项目的最新进展,这点,二哥不会也觉得是耽误进度吧?毕竟,外面还站着不少媒体朋友。”
邵钧墨咬了咬牙,不知道他在这最后一关,究竟还挣扎什么。
邵钧庭直接越过他,信步走上台,吴总作为主持人站在一旁,压根没敢拦。
邵钧庭挑挑眉,声音清越地说道:“首先,要向各位股东汇报的是,我还活着,而且向大家保证,应该还能活很长……”
所有人都以为他要秋后算账,没想到他先说的居然是这么句话,台下传来一片如释重负的笑声。
明笙也跟着笑了笑,他平常看过去那么生人勿近,但越是紧张的场合,好像越有能让人放松的方式。
举重若轻。
邵钧庭说的第二点是解释了自己迟到的原因,和西斯莱酒店又达成了新的项目战略协议,去机场接了西斯莱酒店集团的副总裁韦伯斯特先生。
明笙不由就挑了挑眉,他们俩是昨天回来的,顺便就把韦伯斯特接了,邵钧庭特意挑这个时间出现,估计更多的是想打邵钧墨的脸,让他自乱阵脚。
邵钧庭这个人,有时候真的是又痞又无赖还有点恶劣。
一旁的邵初阳,不安地绞着手,拉了拉明笙的手,低声问道:“小婶,你们是不是都准备好了?”
明笙看到她的眼神,心里有数,轻轻地“嗯”了一声,道:“初阳,不管你刚刚做的是什么样的选择,都是基于你自己的判断,不用告诉我们。因为……已经无所谓了。”
邵初阳垂下了头,刚刚那些投票,确实没有用。
小叔是奔着邵氏董事长的位置来的,是否卸任总裁,对最后一轮,毫无影响。
小叔甚至提前没有同她打一声招呼,大概也是不在乎她所占的股份了。
小叔这个人,一向骄傲得很,不喜欢求人,更不会威胁人。
但是,小叔是什么时候开始不在乎她的呢,是从上回她剪顾明笙的婚纱开始么。
是她错了,她错的最厉害的一点,大概就是忘记了他是一个多么厉害的男人。
邵初阳抿了抿唇,眸子里一片水光盈盈,望着这个从她十五岁时就放在心底作为秘密的男人。他应该再也不会原谅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