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沣深吸口气,平静下语气:“你和齐悦到底怎么回事?”
“二叔,这个针对沈家的局。”沈隽咬紧了牙关道。
“我知道这是个局,我也知道你也不是会乱来的人。但是酒店的监控里这两三天你是出入齐悦房间唯一的人,而且还不止一次地进出,第一到达现场的人说房间里只有你,你要怎么解释?”“不可能。”沈沣的额角沁出一层冷汗,尽量克制自己的声音,“是齐悦给我打电话,让我去救她……我过去的时候她已经昏迷不醒,我在给她做人工呼吸。不是我做的,而且……她那个样子,肯定也不是自
己做的……”
她就算嗑药产生幻觉,也不会把自己弄成那样。
现场肯定有另一个男人。
“齐悦醒了没,她怎么说?”沈隽几乎有些克制不住地抓住了沈沣的手。
沈沣揉了揉太阳穴,道:“醒了。她一句话也不肯说。沈隽,这件事,可大可小……小的话,就是两个年轻人玩疯了,最多就是一条花边新闻。大的话……”
沈沣没继续往下说,但沈隽心里清楚,大的话,就是强奸加谋杀未遂,外加涉毒……按沈家的能力,自然可以保他没事,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把柄。
沈家从来没有出过这么大的丑闻。
沈隽松开攥着沈沣的手,脸色苍白,哆嗦着唇,缓缓地闭上酸胀潮湿的双眼。
“你放心。我们沈家的人,不会白白被冤枉的。”沈沣宽慰道,“而且……这件事,齐家估计更不想闹大。”
有的是不闹大的方法,只是他只怕就此成为了沈家的罪人。
“我先去医院看看齐悦。”沈隽睁开眼,脊背挺得更直。
沈沣点了点头,看着眼前这个一夜之间瘦了一圈的侄子,低低地叹了口气。
“二叔,这件事……能不能先不告诉樱樱?”沈隽的眸子里带着淡淡的哀愁。
沈沣紧抿着唇角,沉默了一会儿,道:“她迟早会知道的。”
沈隽苍白的脸上勾起一丝疲惫的笑意,眸光里波澜起伏。
也是,48小时后,估计全世界都会知道,只是看是用什么样的篇幅来报道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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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齐悦双眼空洞呆滞地望着天花板,苍白的唇上一丝血色也无。
房间里,安静得只有点滴流入静脉的声音。
刚刚,她听到了很多事。
他们都以为她晕倒了,可是她只是说不出话,但听得到他们的议论。
更不幸的是,她英文好得完全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警察说,一定是刚刚那个男人做的。
医生说,体内发现了多种违禁药物。
护士说,这可真是个不自爱的女人。
……
她毁了,被那个恶魔彻底地毁了。
可是那个恶魔却又故意给她留了一条逃生路,一条狭窄的生路……
房间的门被推开一道狭窄的缝,门口响起一阵低低的交谈着,接着,沈隽就走了进来。
他的样子很憔悴,脸色也不好极了,但整个人看过去还是那么的磊落又温暖。
齐悦闭上眼,冷着声道:“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沈隽合上门,淡淡道:“我也不指望你会说什么。你不愿意说出谁把你害成这样,是你的事。我只是来看看你。”
毕竟她昨晚那个样子,看过去,都快要不行了。
他不喜欢她,甚至厌恶她,但是看到一个认识的人在自己手上渐渐失去体温,那种体验他这辈子都不想再有。
齐悦的脸上浮起一丝羞愤的神色,咬着牙道:“你不需要现在假惺惺地关心我。”
“知道了。既然你还活着,我走了。”沈隽转过身,要拉门。
“沈隽!”齐悦尖厉的嗓音响起。
沈隽停脚,回眸看她,眸子里毫无温度与情感。
那是齐悦最怕看到的眼神,她紧紧地抓着床单,道:“你为什么不求我去做口供?这件事本来和你没有任何关系的。”
沈隽的眸色黯淡无光,重新又拉上门,淡漠道:“我求你,你就会把真相公布出来么?”
房间的温度骤降。
齐悦的指关节微微泛白,忍不住地开始啜泣。
是的,就算他求她,她也不会说的。她不敢,她不能把严枭说出来,那只会让她更难堪,他可能会公布更多的视频。
而且她也不愿意。
沈家保一个沈隽肯定是没有问题的,而且两家为了息事宁人,为了平息媒体的八卦,很可能会让两家联姻。
那样,她的目标也算是实现了。
就像严枭说得那样,他这可是在帮她……
他知道她会向沈隽求助,他知道沈隽会来,他知道她一定什么也不会说……
沈隽靠在墙边,静静地看着齐悦失声哭泣,神色缥缈。
他可以大声地责问她,可以威逼利诱,可是他知道,这些都没用,而且齐悦,也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
她身上伤痕累累,毫无尊严也毫无隐私地暴露在世人眼前,她也只是个受害者。
他们都是棋子,也许从一出生开始就是。
“沈隽,对不起。”齐悦止住了哭声,急促的呼吸也平缓了一些,悲凉地说,“但是我是死也不会说的。”
“知道了。”沈隽冷硬的声音响起,闭上了眼,道,“我不怪你,但我也绝对不可能喜欢你。”
齐悦的眼泪如断线的珍珠一般落了下来。
他不会喜欢她,她早就知道了,只是没想到他用这样的方式说了出来。
“如果时光倒流,你还会来救我么?”齐悦颤抖着唇瓣,问道。
沈隽喉结滚动了一下,看着自己仍在微微颤抖的双手,道:“大概会吧。”
齐悦止不住的眼泪里,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什么?那小子在里头?”门口,响起中年男人的咆哮声
随之,门被推开,齐正阳冲进来,单手揪着沈隽,甩在了对面的墙上,一拳就打在了他英俊而憔悴的脸上。
沈隽顺着墙跌坐在地上,抹了抹唇角的血,一脸淡静地看着齐正阳。
齐正阳怒气冲冲地指着他,道:“你对我女儿都做了什么?”
沈隽挑起一根眉,没说话。
齐正阳抬脚,却被人拉住,一回头,是一脸肃穆的沈峪。
齐正阳冷笑一声,道:“沈峪,你儿子做出这种事,难道我还教训不得了?就算你们沈家势力再大,我也不怕你,这件事你一定要给我个说法。”沈峪垂眸,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沈隽,淡淡道:“我自己的儿子,我自己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