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咏春拳的复杂,就如同中华文化一样博大精深,我自以为的小有成效,实际上距离真正的入门还很遥远。
这个距离,需要用时间和反复的练习去填充,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的捷径可走。
费强说,今年是他练习咏春拳的第六个年头,直到今天他都不敢自称为咏春拳高手,而且,他只练习了木人桩这个单一的套路,像什么小念头、寻桥和标指等都只是有所涉猎,并没有时间去加以练习,自金五掌管燕春街的铜雀台以来,他们不再像从前那般消闲,费强作为金五的心腹以及第一实施人,压在他肩头的担子可不轻,其实他最初是打算将四个套路全部练习的,可最后是真的忙不过来,也不想所有的重担压在金五一人身上,久而久之,便放弃了其它套路。
而这四个基本套路,是每一位咏春拳宗师必备,正是因为没有时间加以磨炼,才导致他在整个拳法上的局限被固定,很难有太大的提升空间。
直到这两年铜雀台的经营模式有所成型,有了专门的运作团队,他才有时间去尝试另外三种套路,可拳要学“少”说的不是没有道理,经历五年的变迁,费强早已褪去曾经的青稚,年龄也上升一个层次,悟性和反应能力再也比不了当年,即便他再认真去学,也达不到曾经初学时的那种程度,岁月不饶人,不服老不行,他已经看淡了这些,在平时的练习中,其它套路权当是比对,不祈求能有多大发展,只求一心一意钻研木人桩。
其实对于费强这种类型而言,他虽然很难在整个拳种上面取得多大成就,但在木人桩方面,绝对有堪比登峰造极的领悟,因为这是他六年如一日的坚持,里面灌注了无数个日夜的心血。
如今,看着他木人桩套路运用娴熟,我突然明白一个道理,只有非常的努力,才能看起来毫不费力。
没有理所当然的成功,所以有的时候,人,你得对自己狠一点。
费强不想再把遗憾延续下去,所以他在教授我的时候,不仅将自己拿手的木人桩相教,而且将自己对小念头、寻桥和标指的所有领悟尽数相授,他希望我可以达到他未曾达到的高度。
这些都是他在一次醉酒后跟我讲的,直到那天我才发现,原来像他这般表面无比风光的人,也会有某些脆弱的时候,不过他对待脆弱的做法,就是醉一夜,再醒来的时候将一切深埋心底,继续风光的活法。
也就是从那天起,我才真正意义上对咏春拳下了大心思,在这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得过且过,该咋周就咋周,可在那以后不会了,因为我觉得,这里面不光有我自己的心血,还有一个日夜期盼我能成长的人,这里面也有他的心血。
费强这人让我最佩服的一点就是他的心胸,他好像从来不害怕有一天我会取代他成为金五的心腹,也没有害怕“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小家子气,行事一直坦坦荡荡。
在费强、莫妮卡和巴西勒三人的精心指导下,我取得的进步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不敢说是历经洗礼的蜕变,但比起曾经,强出的不是一星半点。
先不谈反应力和实战经验的长进,单单是体能方面,在他们日夜不停地锤炼下也有了明显的增强。
至少在训练后期,我绑着铅袋和巴西勒对打,不会感觉到有任何负重带来的不适应。
训练第十一天,是继第六天之后第二个轻松日,莫妮卡和巴西勒几乎全天都是用口述的方式讲解,只有少数的几个小时是实际教学。
而当第十二天来临时,训练再次提升到一个前所未有的标准。
这个时候,我才大致明白莫妮卡和巴西勒的安排,他们是将训练分为三个阶段,每个阶段为期五天,第一阶段算是一个过渡期,是一个从最初的不适应慢慢过渡到适应的过程,第六天和第十一天的休息相当于缓和期,缓和之后标准再升。
如果第二阶段相当于炼狱的话,那第三阶段真的无法用言语形容,莫妮卡的铁球换成飞刀,当然都是那种比较钝的小刀,太锋利的话,我得考虑这条小命留不留得下来。
至于巴西勒,他的力道再提一个级别不说,还将我的负重增加,将不公平再次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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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从进入第三阶段那一刻起,他们在训练时根本不给我安排休息时间,每天都是上午九点到晚上九点,期间我唯一的休息时间,便是中午饭,那种感觉,更像是抹着泪在吃。
这种强度的训练,直接导致我回屋蒙头就睡,连洗脚的力气都没有,有天晚上正跟沈晴聊着天倒头就睡着了,结果第二天一早就被沈晴电话问候一番,她是一点不客气,抓着我理亏一通埋汰。
我其实气挺不顺的,但一想到让她白白等了两个多小时,那气自然而然消了,也不跟她犟嘴,就任她发发小脾气。
“喂,你今天咋这么消停呢,往常不是挺能掰扯吗?”沈晴小声试探道。
女人就是这样多疑,平时两人犟嘴多了,某天你不跟她犟了,她自己都会发慌,各种瞎想也随之诞生。
“没力气。”
我翻个身将电话贴在耳边,是真的提不起太大的精神。
沈晴大概是听成我累了,误以为是在感情方面的累,那家伙紧张的,语无伦次地解释,说她主要目的不是跟我吵,就是早起心烦开开嗓子,之后又一个劲把话往回说,一直到我忍不住笑出声,她才明白自己是小题大做了。
“小文子你别得意,我可不是怕你怎么怎么着,刚刚肯定是没睡醒胡言乱语的。”
“不是吐真言吗?”我一想到沈晴那紧张劲,心里就一阵阵得意。
世界上最幸福的事,莫过于你紧张的那个人,她刚好也紧张你。从头仔细想想,认识她也是一种幸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