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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八哥和一只鹰的战争仍在持续,雾状的骨粉被它们搅动的始终无法沉淀,三人两魔在虚空阵内视野受阻,神识只能窥见一些模糊的影子。

“应师弟,召唤阿烈回来。”商陆对应之真道,“有一刻钟了,阿烈已经吸入太多浊气,恐怕会伤及灵府。”

“我若召的回来早就召了!这个蠢货,放着机缘不要竟只想着报仇,我看它瞎了一只眼睛连心也跟着一起瞎了!”应之真气的直磨牙,怒视简小楼,“你还不把你的八哥喊回来?等着两只一起完蛋?!”

简小楼大喊:“小黑,等等再收拾那只瞎眼鹰,先去把精魄给吃了!”

应之真怒不可遏:“现在还是抢精魄的时候?浊气毁了灵府,吃仙丹都救不回来!”

简小楼恶心他恶心透了:“怕死还出来抢什么机缘,赶紧回家睡觉去吧!”

其实心里清楚,小黑少有逞强的时候,待到撑不住自会回来。

手中灵蛇法剑冒出绿光,应之真脸色阴沉的骇人,真想不管不顾一剑捅死这个讨厌的贱人!但他明白,只要简小楼一日是禅灵子的徒弟,再怎样生气也不能真杀了她。

否则碍于禅灵子和南灵佛国的压力,宗门一定会把他交出来偿命,连他父亲都保不住他。

何况她虽讨厌,也没到非死不可的地步。

身为天道宗掌门之子,天道宗门规森严,应之真并没有嗜杀的习惯,只是娇惯出一幅公子哥脾气,从未被人气的如此跳脚过。

稳了稳心神,应之真压下升腾起的怒气,他的丹田霍然一痛。

冷不丁,背后浮出一层冷汗。

怎么回事?

应之真眉梢一蹙,觉着身体似乎有一些异常。

简小楼那一击并未伤及经脉和脏腑,不应该啊。

再一次运气自窥,又没事了,他依稀想到什么,传音给商陆:“商师兄,你方才喂我服下了什么丹药?”

方才只顾着同简小楼斗气,都没来得及化丹,此刻感知良久感知不到那枚丹药的气息。

“就是门派固气丹啊。”商陆微微凝眉,“怎么了,可是身体有何不妥?”探一眼简小楼,“她扔出的石头呈人形状,颇为诡异。”

“人形状?”应之真喃喃自语。

鹏鸟的精魄横竖只能两只鸟去抢,同魔人没有什么关系。骨山已毁,两个魔人好一番摸索,终于寻到一条三尺长的缝隙,透过这条缝隙,有一些青绿色的气体不断溢出。

“应该就是这里了。”

“撬开它。”

他们两个自作主张,分站在缝隙两侧,同时揭开玉牌上的符箓,一人一掌击在缝隙周围,嘭的一声炸开一个窟窿。

站立之处陡然颤动起来,脚下似乎有一头即将出笼的困兽。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简小楼吃了一惊。

只见一大团青雾从炸开的窟窿喷了出来,火箭升空一样,将上行正撕咬的小黑和独眼鹰卷入其中一波带走,那颗精魄也被漩涡轰出了洞穴。

“阿烈!”

应之真骇然的想要向上飞,简小楼拦住他:“那两个魔人下去窟窿里了,魔小葫就在下面,咱们也得赶紧下去。”

应之真错愕:“先前让你拿八哥出来血祭你死都不肯,如今就不在意它的命了?!”

简小楼向窟窿走去:“你自己瞧瞧,这么强的浊气团将石壁都给腐蚀了,两只鸟却好端端的,你就没发现它们根本不怕浊气?”

小黑去对付那只独眼鹰她很放心,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应之真上去添乱。

应之真一怔,看向商陆。

商陆微微颔首,也向窟窿走:“让它们去抢吧,找到魔小葫要紧。”

以一半灵气设下一层坚固的防护罩,简小楼抽出莲灯托在手中,才敢从窟窿里跳下去。不为别的,必须防着应之真和商陆。啪嗒一声,一脚踩进水中。

这是一处类似钟乳洞的甬道,耳边充斥着滴答滴答的水声,脚下积水没过膝盖。

淌了足有小半个时辰,抵达通道的尽头。

前方再也没有路了,两个魔人正目不转睛盯着左侧两人高的光滑石壁。

简小楼走过去一看又吃了一惊,只见青色石壁上有两个极模糊的黑色影子,模糊到无法辨别男女,宛如皮影戏一样是活动的。

依稀可以看出,这两个影子起初并排而站,似乎在交谈些什么。

尔后一人转身,抬起他的左手臂,展开手掌搁在面前。

另一人也徐徐转身,伸出左手拍在他的手掌上,然后两个手掌交错,拇指相勾,捏成一个拳头,似乎达成了什么协议,有些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意味。

影像实在太过迷糊,简小楼不敢眨眼。

从这个男性化的握拳动作来看,应该是两个男人。

猝不及防,就在两个拳头分开一刻,最先伸出手的那个男人手中突然冒出一柄一尺长的短剑,一剑捅向另一人的心窝。

被捅了一剑的男人许是震惊到极点,影子半响都没有动弹一下。

简小楼的眼皮儿狠狠一跳。

矮个子魔人颤颤道:“这石壁里面有人?”

应之真瞠目结舌:“莫非石壁后面有人?”

“都不是。”商陆摇摇头,摸出传音对符给一枯道君传递消息。

“影像是一直重复着的。”高个子魔人指着石壁道,“你们看,又回到之前两人并排站立的场景。”

简小楼托着莲灯,静静看着这两道影子。她联想到了投影仪,石壁上的影子,应该是以某种特殊手段留下来的影像,投射在这石壁上。

那么问题来了,究竟是从哪里投射来的?

简小楼的视线从石壁离开,转了个身,望向石壁对面。

石壁的对面仍是一面石壁,坑坑洼洼凹凸不平,她走了过去,伸出手在石壁纹路上摸了摸。

有一处纹路像极了一柄短剑。

她转头,再一次看向被投影的石壁,那刺人一剑的男子所用的短剑,在长度上似乎在同这纹路相近……

正在仔细观察,倏地一个苍老的声音在甬道内突兀响起:“老夫等了十万年,终于得以遇到有缘人,哈哈哈哈……”

“谁!”几人神经一绷,纷纷做好迎战的准备。

简小楼立刻后退,同他们四人背靠背站在一处。

“老夫来自三千大世界,被困此地已有十万年。”苍老的声音悲怆不已,“早已油尽灯枯,留下这一缕残魂,只为等待有缘人传承老夫这一身功法……”

矮个子魔人眼睛一亮,赤霄天变时从大世界来的高阶修士?

“前辈您在哪里?”简小楼四下窥探,这声音如潮水从四面八方涌来,神识无法锁定他的方位。

“我在你们看不见的地方。”

商陆神色不变:“您说传承?”

苍老的声音道:“然而我的传承只能传给一人。你们却有五个人,该如何是好?”

简小楼问:“您说该怎么办?”

“狭路相逢勇者胜,老夫的传承不能随意赠人,不如你们比斗一番,活下来那一个,便可成为老夫的传人。”

矮个子魔人和高个子魔人对看一眼。

“哈哈,开个玩笑而已。”那个老迈的声音笑了起来,“相逢即是缘,你们既然来了,便不会教你们空手而归,只是凡事都得付出代价才行……”

“什么代价?”应之真好奇询问。

那声音蓦地狠厉道:“老夫讨厌女人,你们杀了这个女修士。”

简小楼瞳孔紧缩:“前辈,晚辈与您无冤无仇,也不觊觎您的宝物,为何要杀我?”

那声音冷笑:“讨厌一个人何须理由?”

简小楼眯了眯眼眸:“是么?前辈,请问您是什么修为?”

“老夫来自大世界,修为已臻化境。”

“具体是什么修为?”

“你一个筑基,说了你又岂会懂?”

简小楼点头:“那我换一个问题,您知道宝师分为几个等级么?”

“宝师……”

“星晶分几个等级?”

“星晶……”

“十五阶的妖修,相当人修天人大境界中哪一个等级?”

“……”

那位大世界前辈一句也答不上来。

除了高个子魔修以外,其余三人皆以惊讶的眼光看向简小楼,她怎么对三千大世界一副了如指掌的模样?

很快又木着脸释然,也不看看人家师父是谁。

终于找到一点见多识广的优越感,简小楼呵呵一笑:“前辈,您口口声声说您来自三千大世界,却连三千大世界最基础的等级划分都不知道。而且您一直被困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底,十万年不短,一日一日居然数的如此清楚?”

换成是她,五六千年之后必定会糊涂。

事实摆在眼前,这“老前辈”根本就是赤霄土著,也没多大岁数,却在这里装神弄鬼。

被戳穿之后,那个声音销声匿迹。

简小楼等待了一会,好整以暇地问道:“怎么不说话了,魔小葫?”

四人怔了怔,异口同声:“魔小葫?”

简小楼收回莲灯,祭出斩业剑,她已经确定了这“老前辈”的身份。

就像大葫看到自己会忍不住跪舔一样,被镇压中的魔小葫大概也对自己起了生理反应。但他似乎比他大哥聪明的多,已经猜出自己是他素未谋面的真正主人。

赶在被放出之前,先把她给杀了。

简小楼提着剑,指向虚空:“想撺掇别人杀了我,小葫你胆儿可真够肥的!等我找你出来,看我怎么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