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却是皱起了眉头,他对叶春秋的回答很不满意,这一路,在这个问题,他以后没少跟叶春秋沟通。 .最快
哈,显然这个家伙还是将他的话当耳边风了!
其实朱厚照最讨厌叶春秋做什么事,都冷静得过分的样子,怎么,不给面子啊,怕朕嫌你权势太大,堤防了你?你把朕想成什么人了?别人……倒是要堤防堤防的,可是朕和你是什么关系?朕将你当兄弟,你还防备朕?
朱厚照越想越不好受,便道:“不成,该赏就要赏,这是天大的功劳,若是这样都不赏赐,朕岂不是猪狗不如?你教天下人如何看朕?至于如何赏赐,朕再想一想。”
呃,这皇帝,连赏赐都蛮横霸道的!
叶春秋无奈地笑了笑,对朱厚照这个天子,所谓明哲保身之道,似乎一点效果都没有,也罢,就由着他去吧。
叶春秋现在心情愉悦,看到王华朝他赞许的笑容,看到朱载乐呵呵的样子,心里也是暖和和的,这一次好不容易回京,想到家中的大父、父亲还有妻妾都在家中挂念,也不好久留了,便从宫中告辞而出。
终于……陛下和镇国公回京的消息,瞬间便传遍了京师。
几乎所有的报纸,在第一时间就已经疯了似的开始加印,此时还在正午呢,许多报纸上的内容都还没有编排,不过因为事情太紧急,而且消息过于震撼,这时候也顾不得许多了,让人匆匆地写了稿子,只描述了捷报和战况的经过,其他的文稿,一律不用,只印刷一页,另一面,印刷的工坊火速排字印刷。
当天,大街小巷里,便到处都是报童的喊声:“大捷,大捷……镇国公大捷,镇国新军横扫大漠,杀胡数万,大捷,惊天大捷……陛下已经摆驾回宫……镇国公回京……”
消息传来,就算再有疑窦的人,现在顿时都明白了,这一切都是真的。
青龙的镇国新军没有覆灭,镇国公没有战死,而是活生生的回到了京师,这还会有假吗?
这一场大捷,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起来。
大明奉行的乃是天子守国门的国策,其实本质上,这倒并非是统治者们高尚,而在于,假若京师是在南京,那么天下的精锐兵马,则需要一分为二,一份留守在南京,拱卫京师,一份则在边关,保卫疆域。
可若是将京师设立在边境,那么这个问题就算是完美地解决了,京师距离边镇并不远,天下的兵马都可以聚集在这一线,一旦有事,京师的援军可立即抵达边镇驰援,假若哪一处关隘被攻破,那么禁军除了守城之外,附近各处关隘的边军,也可以朝发夕至,进京勤王。
除此之外,因为手握兵权的将军们,都在天子的眼皮子底下,也可以解决地方上拥兵自重的问题。
这……几乎等同于一劳永逸的方式,所以几乎绝大多数的王朝,都是天子守国门,秦汉的时候,敌人主要来自于关西的羌人,所以京师设置在长安,距离陇西的异族最近,北宋的时候,辽人和金人在幽云十六州,那么北宋的都城就在开封,也几乎形同于在边疆,开封附近,则配置了数十万的禁军,既可保护边镇,也可以保护都城的安全。
这是在生产力和道路水平不高的情况之下,唯一的选择,可正因为如此,京师的军民百姓们,却往往是不安的,这里过于繁华和富庶,却又因为距离边镇不过一日之遥,所以一旦关外有什么风吹草动,便免不了开始不安起来,这种不安的情绪蔓延,最容易滋长流言蜚语,随之着这些流言越加的多,人心越加不安。
而如今,这不安和恐惧,随着流言破灭,顿时消了个干净。
想当初的土木堡之变,实在给人太大的创痛了,不知多少人的父辈和祖父辈,因为家住在京师城墙之外,便遭那瓦剌人杀戮,更不知多少城内的人,惶恐到了极点,可是现在,新军居然可以以区区万人,直接横扫大漠了。
可以想象,自此之后,北疆再无战事。
许多人不禁喜极而泣,无数人欢声雷动,那些厌恶叶春秋的生员,此时也不敢说叶春秋的不是了,事实证明,镇国公此举,造福太大了。
其实还有一些人,还是显得疑虑的,只是等到鞑靼汗的儿子拓拔抵达了京师的时候,这最后的疑虑,也都消解了。
一群鞑靼人自朝阳门入城。
很快便传遍了京师,无数人争相观看,街道竟阻塞了个水泄不通,为首的人,自然是拓拔,他只带着数十个扈从,余人不敢多带,现在的他,早没了以往在他人跟前的嚣张,只生怕鞑靼任何不规矩的举动,便会触怒到这中土之国。
失败者,就会有失败者的觉悟,当拓拔意识到鞑靼一族的生死存亡,都维系在人家喜怒之间的时候,也就自然而然地愿意接受了这种‘屈辱’。
他不敢骑马,连刀剑和弓箭,在照样门外的时候,都卸了下来。
只带着数十人,风尘仆仆又衣衫褴褛地穿过了长街。
两侧到处都是人。
每一个京师的军民,原以为来的鞑靼人一定是骑着高头大马,穿着兽皮,英姿勃发地拿着佩刀背着箭壶,可是他们看到拓拔的样子,却都惊呆了。
这就是鞑靼人的王子?
何止是王子呢,这还是太子啊。
可……看这样子,竟像是个乞儿。
看来镇国公,是真的将他们打痛了,从前见了鞑靼使节,个个都是耀武扬威的,现在瞧他们样子,更像是那惊弓之鸟一样。
所有人都在津津乐道地议论着,每一个人都是红光满面的,这时候,他们不自觉地,将不久前那个受侵害者的身份,转变成了一个天朝上国的子民,他们毫不客气地嬉笑怒骂起来,甚至不觉间,内心里衍生着吐气扬眉的喜悦。
可是那些鞑靼人不为所动,只静静地由几个骑着马的禁卫领着,步行穿过街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