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惠回到安阳伯府,并不插手伯府里的事情。等曾晨芙有空的时候就带着孩子陪她说话聊天,还经常陪她在园子里走动。
别看如惠没进学堂念书,但戴嬷嬷教导了不少东西。所以跟曾晨芙,两人也有说不完的话。
虽然如惠也没特意做什么,但自她来了以后曾晨芙放松了不少。就是宁湛,也没再提心吊胆了。
这日午觉过后,如惠又陪着曾晨芙在院子里散步了。
一边走,如惠一边笑着道:“我怀诗茵的时候,你姐夫要准备会试。他多陪我一会,老夫人第二天就要跟我念叨,说我这样耽搁了他温书。我知道祖母她老人家也是紧张你姐夫的前程,可当时就觉得特别委屈。回到自己屋里,眼泪就忍不住落下来。”
曾晨芙感同深受:“自怀孕后,我娘没顺我的意,我都觉得特别委屈。”亲生母亲尚且如此,更不要说夫家的人了。
“是啊!怀孕以后就特别敏感,而且脾气也变得特别大。当时我总发脾气,你姐夫脾气好,不仅没生气还总宽慰我。”虽然孟家其他人不咋地,可丈夫对她真没的说。当然,如惠对孟苒希那也是掏心掏肺。
两人走了一刻多钟,如惠道:“走了这么久,我们到前院的亭子里歇会吧!”怀孕后要多走,但不能走得太久。
到亭子,曾晨芙刚想坐下突然哎哟叫出了声。捂着肚子,曾晨芙道:“二姐,我肚子有些疼。”
不等如惠开口,曾晨芙又不疼了:“估计是刚才这孩子踢了我一脚。”
如惠笑着道:“这么顽皮,想来以后也是个活泼好动的。”诗茵比较文静,可团哥儿却是个闹腾的。经常闹得,她头疼。所以,她是真心不想再生了。
不过,这个只能想想了。只团哥儿一个,太孤单了。最少,还得给他添个弟弟。
吃了两块糕点,曾晨芙又哎哟了一声。
作为过来人,如惠见状忙说道:“弟妹,你这怕是要发作了,我们得赶紧回去。”
曾晨芙犹豫了下说道:“二姐,又不疼了。应该不是要生了,是孩子在动吧!”
如惠走过去扶着他,说道:“可能是孩子顽皮,不过保险起见还是先回去吧!”
曾晨芙觉得有理,就听了如惠的话。结果一直走回到院子,肚子都没再疼了。
刚想说虚惊一场,曾晨芙肚子又疼起来了。这次,可比之前两次痛多了。
稳婆早就候着了,看到曾晨芙的样子就说道:“世子夫人,你这样子是要生了。”
不过一简直,发现宫口还没开。稳婆说道:“还得要过会才成。世子夫人,要不你先吃点东西。”
如惠拉着曾晨芙的手说道:“弟妹,你现在还只是阵痛,没有真正发作。弟妹,我扶着你在院子里再走几圈。这样,生产起来就会快很多。”
曾晨芙听到这话,不由看向了稳婆。
稳婆点头道:“世子夫人,你羊水还没破,确实没那么快。若是能多走几圈,对生产是有利的。”请的这位稳婆,可是有三十多年接生经验的。而且她为人仔细又认真负责,接生的孩子存活率很高。
如惠跟稳婆,那都是过来人。曾晨芙虽然心里害怕,不过还是听从两人的建议,在院子里转圈圈。
稳婆见曾晨芙真在院子里走步,心情也稍缓。接生的时候,最怕的就是碰到不配合的产妇了。
走了五圈,如惠让她坐下然后叫丫鬟端上做好的面条。
曾晨芙此时一点胃口都没有。
如惠将面条推道曾晨芙面前,说道:“弟妹,没胃口也要吃。生孩子是个力气活,你现在不吃等会饿了没力气,反而更遭罪。”
听到这话,曾晨芙硬着头皮跟这碗面条以及里面放的四个鸡蛋都吃了。
吃完面条,如惠才让稳婆扶着曾晨芙进了产房。而她,自然也跟着进去了。
“啊……”
宁湛得了消息就请假回来了。一进院子,就听到曾晨芙的惨叫声。若不是被门口的婆子拦着,他就冲进产房了。
麦穗过来的时候,就见宁湛在产房外的走廊处走转来转去。
麦穗见状说道:“世子,姑娘跟少爷都哭着要娘。世子,姑娘跟少爷平日最喜欢你,你去哄哄他们吧!”她哄不住,就想过来看看如惠什么时候能好。
宁湛这个时候哪愿意走开:“你把诗茵跟团哥儿抱过来。”
麦穗很无语地看着他,说道:“世子,若是让姑娘跟哥儿听到世子夫人这叫声,晚上还不得做恶梦。”小孩子要是惊了魂,可就麻烦了。
宁湛想着如惠也是在产房陪曾晨芙,才没时间照顾两孩子。
想到这里,宁湛最后还是去看了两孩子。等将两个小祖宗哄好以后,宁湛赶紧又回了自己的院子。
太阳落山没多久,就听到孩子哇哇的哭声。
哪怕听到孩子的哭声,宁湛也没放松,整个人仍然绷得紧紧的。
见到如惠抱着孩子出来,他疾步走上前问道:“芙儿怎么样?可还好?”若不是婆子说产房不吉利,死活拦着不让他,他早冲进去了。
如惠笑着道:“孩子落地比较快,弟妹没遭太多罪。刚喝了一碗参汤,这会已经睡下了。”头胎从发作到生产只两个半时辰,算非常快了。
宁湛松一口气:“那就好。”女人生孩子就是一道鬼门关,这些日子他是提心吊胆就怕出什么意外。好在,平安无事。
如惠白了他一眼,然后将被宁湛忽略的孩子递给他道:“来,抱抱你儿子。”
宁湛一手托着孩子的脑袋一手托着他的屁股,将孩子抱在了怀里。
看着他这熟练的姿势,如惠笑道:“多亏我以前让你多抱诗茵跟团哥儿,现在可不就有经验。”
宁湛朝着孩子说道:“儿子,我是你爹。”
看着宁湛这傻样,如惠抿着嘴直笑。
五日之后,肖氏就接到了宁湛的信,说她得了个大孙子。
肖氏欢喜得不行,不过很快她又发愁了:“我送的东西,这会都还没到呢!”
余梅笑着道:“晚些天到,大少爷一样能穿到夫人做的衣裳。”
因为这么一件大喜事府里中午加餐,每个人还多得一个月月钱。
这么大的动作,哪怕马氏不管事也知道了。当下心里,很不是滋味。
等方辉回来,她就忍不住抱怨道:“都是宁家的子孙,可三弟的儿子是宝,我家壮哥儿就是根草了。”
方辉看了一眼马氏,神色冷了下来:“你这是后悔嫁给我了?”
马氏吓了一大跳,忙说道:“大爷,能嫁给大爷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她只是,为方辉跟儿子鸣不平。
“宁湛是安阳伯府的继承人,他的嫡长子自然金贵。还有,你以后别拿我们的孩子跟他的孩子比。他们是嫡枝,我们只是旁支,两者没有可比性。”出生,就决定了这个差距。想改变,只有靠后天的努力。
可现在看来他想超越宁湛,基本是不可能的了。
马氏不敢再吭声了。
宁海是过了几日才回来,听到自己得了嫡长孙当下高兴得不行:“去年就让你回去,你不听。等天气转暖,你就回去吧!”
肖氏也很想见孙子,可她更放心不下丈夫。想着前些天宁海旧伤又发作,肖氏忍不住说道:“老爷,你致仕吧!我相信,湛儿靠自己也能有好前程的。”
宁海摇头道:“过两年再说吧!”
肖氏红着眼眶问道:“老爷,你就不想看着我们的孙儿长大成人吗?老爷,就算我求求你了,别再当这官了。咱家现在不缺吃不缺穿,你别再拿命去拼了。”说到这里,肖氏的眼泪就来了
宁海帮肖氏擦了眼泪,柔声道:“哭什么?我这身体好得很,打死一头牛都不成问题了。”这话也不算假,只要不引起旧伤,他照样是能上战场杀敌的宁大将军。
肖氏还是哭,一直哭个不停。
“好了,别哭了,这事我会慎重考虑的。”这女人就是水做的,要不然哪那么多的眼泪。
肖氏信不过他,第二日写信跟宁湛说了这事。她希望,宁湛能劝服宁海致仕。
宁湛觉得,靠他说服宁海脱下身上的盔甲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犹豫了许久,宁湛与玉熙说了这件事:“皇后娘娘,我娘说爹前些日子旧伤复发,痛得躺床上起不来。”
玉熙很是意外地说道:“不是说只是感染了风寒,吃了两幅药就好痊愈了。”
宁海痛的时间也不长,就半天时间。只要他有心隐瞒,外人还真不知道。而玉熙虽然派了人在桐城,但却没有监视宁海跟其他的高级将领。只有对自己不自信的人,才会疑神疑鬼。
“不是,是旧伤复发。”说到这里,宁湛苦着脸道:“我前两年就劝我爹致仕,让他好好在家休养,可是他不愿。我知道,他一辈子在军营呆惯了,舍不得离开。”
玉熙笑了下道:“这事你别担心,我来劝你爹。”
他希望宁海能长命百岁,所以哪怕被埋怨,宁湛也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