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中旬,肖氏与宁湛说她想要去桐城。原因非常简单,她要去桐城照料宁海。
肖氏与宁湛说道:“每次一变天,你爹就疼得整晚整晚睡不着。阿湛,娘放心不下。”她在的话,可以给他敷药或者按摩。这样,多多少少能缓解下疼痛。她不在,宁海就这样强忍着。
宁湛听到这话忙说道:“娘,那你赶紧去。娘,你不用担心我,我能照料好自己的。”随着年岁的增长,他的交际也增多了。每个月两天假他基本都跟朋友叙旧联络感情了,待在家里的时间很少。
肖氏嗯了一声道:“曾家说阿芙还小,不想她那么早出嫁。我已经跟他们说好了,婚期就定在后年年底。具体时间,等我后年回来后再定。”有半年时间做准备,足以将湛哥儿的婚事办得体体面面了。
“好。”到后年年底阿芙也满了十七岁,这个年岁成亲正好。
想了下,宁湛说道:“娘,你多劝劝爹,让他退下来吧!爹,身体比高位更重要。”
肖氏嗯了一声道:“我会劝他的。”丈夫是家里的顶梁柱。哪怕他没再领兵赋闲在家,有他在宁家就不会被人欺负了去。
如意听到肖氏要去桐城,说道:“娘,我过两天也要带了大郎他们去太原。”
如惠忍不住哀嚎起来:“你们都走了,岂不是要留我一个人在京城了。”以后想出来串门,都不成了。
肖氏笑着道:“阿湛还在京城,有事你找他。”
如惠撇撇嘴:“他在军营里,有事找到他,黄花菜都凉了,还是靠我自己吧!”
如意避开如惠,与肖氏说道:“娘,我跟你都离了京城。等如惠有身孕生孩子,到时候孩子的东西谁给置办呀?”
“这个你放心,我已经跟阿同说了。这些东西,他到时候都会置办好的。”一回生二回熟,钟善同已经给如意置办了两回。到时候如惠有了孩子,肯定不会出差池了。
先后送走了肖氏跟如意,如惠心情很不好。躺在床上,恹恹的提不起半点精神。
孟苒希看着她这样,很是心疼地说道:“阿惠,我陪你出去外面走走吧!”成亲这么久,他还没陪如惠出去外面过一次。
如惠眼睛一亮,不过很快又摇头道:“哪能耽搁你温书呢!”明年会试,孟苒希一直在用功念书。所以如惠也不敢耽搁他时间了。毕竟,这可是关系他们一家子的将来。
孟苒希笑着道:“要用功,也不在这一两日。再者,我也要适当放松放松。”
如惠终于提起点精神来了:“等会我们就去福运楼吃饭。”家里的厨子,怎么都做不出那八宝鸭的味道来。
“好。”
小两口前脚出门,后脚就有人将这事告诉孟老夫人。孟三夫人说道:“娘,这侄媳妇到底年轻,苒希明年就要下场哪能缠着他出去呢!真是,一点都不知道为苒希的前程着想。”
孟老夫人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砍柴不误磨刀工,要日日窝在书房不出门,迟早得成书呆子。你别总将广武他们三兄弟拘再家里,也让他多出去走动走动。这念书,可不能闭门造车。”孟三夫人生了三子一女,女儿就是孟五姑娘。丈夫因为跛脚仕途无望,孟三夫人就将希望寄托在三个儿子身上。可惜,她三个孩子天分有限。老大广武考了三次,才考中举人。下面两个,连秀才都不是。
孟三夫人强笑道:“武儿他们兄弟可不比老三,还是得努力用功才成。”
孟老夫人叹了一口气,没再多说。反正有广鹏兄弟跟苒希三人,孟家第三代后继有人,其他的顺其自然吧!
回到家里,孟三夫人就跟女儿五姑娘嘀咕说老夫人偏心。这也导致孟五姑娘,越发不喜如惠了。
午饭没多久,孟苒希就带着如惠回来了。听到如惠回来时脸色很不好,是被孟苒希扶着回到院子。
孟大奶奶担心不已,忙放下手头上的事过去探望。
看到如惠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孟大奶奶问道:“怎么了这是?”
如惠轻声说道:“大夫说是怀孕了,不过日子尚浅,让我多休息。”她哪知道自己怀孕了,若不然也不会出门了。
因为怀孕,如惠将管家的差事上交了,然后在自己院子里砌了小厨房。
宁湛放假回京,听到如惠怀孕赶紧来看望她。结果,看见如惠瘦了一大圈。
“二姐,你怎么了这是?”
如惠苦着脸道:“吃什么吐什么。”关键是吐了还得吃,要不然肚子里没东西也难受得很。
宁湛想了下说道:“二姐,我将李嫂送来吧!反正我很少在家了,她在府里也没什么事。你习惯吃她做的饭菜,也许她来了你就不吐了。。”
如惠巴不得让李嫂过来,哪里会拒绝:“那等阿娘回来,我再送她回去。”
说起来也真神奇,李嫂做的饭菜如惠吃了会吐,但她煲的汤喝了却不会吐。所以,李嫂就变着花样煲各种的汤给如惠喝。半个多月,如惠瘦下去的脸颊很快就恢复过来了,就连孟苒希的气色都比以前好了。
孟三夫人又羡慕又嫉恨,可小厨房的花销又不走公账,都是如惠掏的私房。她再嫉恨,也无法。
京城这边和乐融融,铁家如今却是乱成了一锅粥。
段鸿郎不知道怎么的迷上了赌博,开始是小赌,渐渐的越赌越大。有一次将店铺的进货款输了,韦氏跟他大吵了一架。然后一直盯着他,段鸿郎倒也有所收敛。
不巧的是,韦氏的母亲生病她回家看望。段鸿郎一个没忍住,又跑去赌坊。开始赢了几百两,然后不仅将赢的钱都输掉,带来的十多两银子也输掉了。段鸿郎输红了眼,将自家的房子跟铺子都抵押了。
房子跟铺子都输掉以后,他还想翻本,就将铁家村的三十亩地跟老房子也抵押了。结果不言而喻,自然都输掉了。
第二日一大清早,赌坊的人就上门收房子跟铺子了。韦氏得了消息回到家,家里已经被翻的乱七八糟了。
韦氏哭天抢地,可赌场的人根本不吃这一套:“想要宅子铺子就拿钱来赎,若不然就滚蛋。若不然,别怪我的棍子不长眼。”
愣得怕横的,横得怕不要命的。韦氏哪能斗得过赌场的人,无奈之下只能答应去筹钱。她要筹钱,最先想到的自然是春妮跟鸿博了。
不巧的是,二水的大哥嫁女,春妮跟段冬子回乡下吃喜酒了。鸿博则出公差,要两天后才回来。
牛氏看到韦氏就烦,听到段鸿郎将家产都输掉更是眼皮都没眨一下:“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找我也没用。”
韦氏哭着道:“大嫂,要房子跟铺子都被赌坊的人收走了,我们以后一家子可怎么活呀?大嫂,求你救救我们吧!”
“你想我怎么救你们?”
韦氏忙说道:“他们说了,只要拿钱就将能房子跟铺子赎回来。”
牛氏看韦氏,仿若看一个傻子似的:“你的意思让我拿钱帮你们赎房子铺子?”
韦氏苦苦哀求;“大嫂,我求求你了。若是房子跟铺子赎不回来,我们以后只能露宿街头乞讨为生了。”
牛氏轻笑了一声,然后叫道:“你倒还真敢想呢!来人,送客。”段鸿郎的房子跟铺子合起来得八九百两银子,韦氏竟然想让她拿这么大笔钱出来,还真是异想天开。
韦氏不走,被两个仆妇拖出去。
让牛氏没想到的是,一个时辰后赌坊的人竟然带段鸿郎找上门来。
牛氏一脸不可思议地说道:“你说什么?铁家村的房契跟田契?那是我们大房的产业,他凭什么抵押?”
赌坊的人才不管那么多:“要不将房契田契哪来,要不给银子。若不然,我们就要剁掉他的一只手。”
牛氏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被赌坊的两个打手压着的段鸿郎:“你要剁就剁,银子我是一分都不会给的。”
“大嫂,你先帮我将这钱垫出来,我以后一定还你。”
牛氏朝着为首的人说道:“你们是要杀了他还是要剁了他,我管不着。不过若是你们弄脏了我家门口,别怪我不客气。”
为首的打手拎起段鸿郎,说道:“我给过你机会,可惜你家人不给银子,你也别怪我们了。”
牛氏防备万一,派了个小厮尾随他们。结果这些赌坊的人拿不到钱,真将段鸿郎的左胳膊给砍断了,然后将人扔到大街上。
小厮见段鸿郎一身是血昏迷在路上,忙将他送去医馆。送得及时,保住了一条命。
第二天下午春妮跟段冬子回来。听到这事,两人急急忙忙去了医馆。
回来后,春妮看着牛氏充满了怨恨:“鸿郎左胳膊被砍了留了好多血,人差点就没了。牛氏,不过是两百两银子,家里又不是拿不出来,你怎么就能这么狠心呢?”
虽然没管钱,但家里的三个铺子每年赚的钱将近千两。这些铺子挂在牛氏名下的,但当日拿出去做生意的本钱却是家里的。所以这钱,自然也都是铁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