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建业望着黑寡妇,说了一句:“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这是接头的暗号,若是对方说不出下一句,那就表明这人有问题。
黑寡妇听到这话倒是一笑,还挺谨慎的。不过做这一行,谨慎是必须的:“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当时黑寡妇郁闷不已,也只有王妃才会想出这么长的接头暗号了。
韩建业听到这话,并没有就此放松警惕,继续说道:“王妃跟我说,跟我接头的人手背上有一颗红痣?”
黑寡妇笑了下说道:“我手背上没红痣,不过胸口上倒是有一颗红痣。”说完,将胸前的衣服往下一拉,洁白的胸脯上露出一颗鲜红的痣。
韩建业见状,这才松了一口气。
黑寡妇问道:“你大半夜的过来寻我,所为何事?”明天,就得还个地方了。这地方是不能在呆了。
韩建业说道:“我拿到了锦州的军事图,想请你转交给王爷。”这地图给玉熙是没有任何价值的,只有到了云擎手中,才能发挥他真正的价值。
黑寡妇眼睛豁地一下亮了,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正常,问道:“图在哪?”这东西都是放在重兵把守的地方,他们是接触不到。
韩建业从贴身处将地图拿了出来。
黑寡妇认真看了一下,皱着眉头说道:“怎么只有一半?”
韩建业听到这话说到:“我大舅哥跟二舅哥负责的就只有一半的疆域,另外一半自然不清楚了。”另外一半疆域,是周家的嫡系负责。
黑寡妇点了下头,这样说来这地图的可信度还是很高的:“若是核实这图是真的,我会在最快的时间送到王爷手里。”说完这话,黑寡妇望着韩建业说道:“明天一早,你就回西北去。若不然你会有性命危险的。”韩建业的死活黑寡妇自然不在意,不过既然得了命令,自然要保护韩建业了。
既然任务完成,韩建业也不愿意多留了:“好,明天一早我就回西北去。”
事实证明,黑寡妇的担心是对的。锦州知府是周晋鹏的人,也是他派人盯着卢刚兄弟两人,当派去监视卢林的人没了踪迹,知府大人就起了疑心。其实周晋鹏一直都不放心卢刚跟卢林,想要除掉卢刚,只是寻不到合适的机会。
锦州知府没寻到他的人的尸体,但是在最快的时间查到卢林当晚去见了一个人。虽然没有查到韩建业的身份,但却知道了韩建业的样貌体征。
这日,玉熙正在书房处理政务,听到许武说秋氏过来,要见她。玉熙非常奇怪,问了许武:“韩府最近有什么事吗?”若是韩府出了什么事,没道理她不知道呀!
许武摇头说道:“没有。”韩府就剩下一院的老弱孺妇,平日门都很少出,能有什么事。最多就是谁生病这类小事了。
玉熙放下奏折,去了后院。
秋氏一看到玉熙,抓着玉熙的手,泪眼连连地说道:“玉熙,我梦见你二哥出事了。”
玉熙笑了下说道:“娘,梦都是相反的,你梦见二哥出事这表明二哥现在肯定好好的。”也是知道秋氏没有预知的能力,所以玉熙并不担心。
秋氏摇头说道:“这次跟以前不一样。我梦见你二哥被人追杀,最后逼得跳了崖。”落在地上摔的血淋淋的这话,她就没说了。
玉熙心头一跳,都说母子连心,莫非二哥真出事了。玉熙忙安奈住心中纷乱的情绪,说道:“娘,你这梦肯定是反的。榆城可没有悬崖,再者二哥在军中,怎么可能会被人逼。”因为这事是机密,韩建业连卢秀都没说。所以韩建业去蜀地的事,韩家的人都是不知情的。
花了大半天时间,才将秋氏安抚住了。等秋氏走后,全嬷嬷很是不满地说道:“谁不知道王妃忙得跟个陀螺似得,偏老夫人做个梦,还要王妃安抚半天的。”以前觉得秋氏除了不大聪明意外,至少是个懂道理的。自从礼佛以后,她都感觉秋氏连基本的人情世故都不知道了,只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
玉熙说道:“娘也是担心二哥。”就是她也担心韩建业的安全。好不容易韩建业自己想明白了,她还想着让韩建业在军中多立下军功,以后不仅大哥不用那么辛苦,就是她也多了一大助力。
子不语父之过,作为晚辈自然不好说长辈的不是了。全嬷嬷说道:“都是佛祖普度众生,可从老夫人这看,我却觉得有些走火入魔了。”作为长辈,不能为晚辈分担也就算了,也不能再给晚辈增添负担。
玉熙说道:“不管做什么太过投入,投入到忘我的境地,都不是好事。”好在秋氏还能记挂儿女,没到忘我的境界。
谈了两句,玉熙就回了前院。写了一封信递给许武,玉熙说道:“立即将这封信送到黑寡妇手中。”只希望梦跟现实真是相反的,二哥能平安无事。
数天过后,玉熙得了消息说韩建业在回来的路上遭遇了土匪,然后就失去了踪迹。
玉熙虽然还没达到泰山崩于前而不面不改色的地步,但情绪也不会轻易外露:“一定要找着我二哥。”既然没有看到尸体,表明二哥还有很大概率活着。
许武点了下头说道:“王妃不用着急,二舅老爷一定会吉人天相的。”这次二舅老爷拿到了军事地图,虽然只有一半并不是完整的,但也是大功一件了。
玉熙嗯了一声说道:“你说得对,二哥一定不会有事的。”那么多的劫难都过来了,不可能会栽在几个土匪手里的。
中午的时候,湖北又传来了捷报。云擎攻下了荆州,下个目标就是昌州。若是将昌州打下来,湖北就算是被他们占下来了。
许大牛将一封厚厚的信件奉上:“王妃,这是王爷给你的信。”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每次云擎出去,每一封家书都特别珍贵。玉熙每次写信,也是厚厚的一封。
玉熙拆开信来看。信的前面两句说最多半个月,昌州就能拿下来。中间说这段时间,缴纳了不少的战利品,那些战利品能支撑大军一段时间,让玉熙不用太过担心。信的最后是唠了一些家常,说自己很想念玉熙跟孩子,等战事完了,就回西北一家团聚。
去年旱灾,湖北也受了灾,不过跟西北还有河南几个省份比起来,好得太多了。所以这次打下湖北,所缴获的战利品也就要多的多。
玉熙可不是个有事自己扛的人,而且这事她也抗不了,所以之前在信里已经将财政紧张的事告诉了云擎。
看完信,玉熙松了一口气,至少暂时不用为前方七十多万大军的军饷发愁了。
而在这个时候,云擎正好收到了黑寡妇给他送去的一张完整的军事图。看到这张地图,云擎脸上并没有什么笑意,相反,神色很凝重。为了这张军事图,肯定死了很多人。而且,若是对方发现军事图被泄露可能会改变布防,到时候,这些人可就白白牺牲了。
杜峥看到这张地图的时候,却是喜出望外:“王爷,有了这张地图,我们就能以最快的速度拿下蜀地了。”之前他们也在为蜀地的复杂环境着急,不过现在有了这张地图,他也就不担心了。
云擎摇头说道:“地图是死的,人是活的。”对方若是改变布防,他们若完全依据地图,到时候可能就会陷入危险之中。
杜峥点头说道:“王爷担心的不无道理。不过既然有了这个东西,不利用起来那就太暴殄天物了。”顿了一下,杜峥说道:“王爷,我觉得我们可以兵分两路。一路攻打昌州,一路攻打蜀地。”
徐臻站在旁边认真地听,并没有插话。
云擎点头说道:“山西的十万大军,这两日就能到。到时候你带二十万大军攻打蜀地,再让关泰率十万大军攻打元洲。”
杜峥点头说道:“王爷,中原地带倒还好,我最担心的是夷族人。”蜀地有三分之一的地盘是夷人,若是真刀真枪地跟这些人****是不怕的。可蜀地多丛林,这些人躲藏在丛林利用地理优势攻击他们,到时候他们可就要吃大亏了。
云擎说道:“这个不着急。蜀地不少将领长期跟蛮夷人作战,对他们那一套应该很熟悉。”打败了周晋鹏,到时候肯定会有很多将领投诚的。到那个时候,让这些将领去对付夷人,就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了。
两人在营帐之中,制定了一整套详细的作战计划。
斯伯年端了夜宵过来,朝着两人:“王爷,杜将军,先吃点东西再吧!”瞧着这架势,估计又要商议到下半夜了,所以斯伯年很体贴地准备了夜宵。
杜峥看着一大盘的牛肉,呀了一声说道:“不错,竟然弄到了牛肉。”以前在榆城,因为临近塞外能经常吃到牛肉。不过在内陆牛都是用来种地的,非常珍贵,除非是非正常死亡,否则是不能杀牛的。
斯伯年见云擎望着他,忙解释道:“这牛摔断了腿干不了活,主家杀了准备卖肉,正好我们的人看到就买下来了。”云擎治军极严,若有谁敢做出强抢百姓东西的事,那得军法从事了。也因为有这样的军令,西北军所到之处还是很受老百姓的欢迎。
三个大男人,一大盆的面条很快就被他们干掉了。两盘菜,也吃得精光。吃完以后,杜峥还有些遗憾地说道:“我都有些想念王府里的卤牛肉面了。”
斯伯年笑着说道:“我倒是想念王府里的羊肉饺子。”好吃得让人恨不能将舌头都吞下去,可惜一年到头吃不上几回。
云擎望着两人说道:“等回了镐城,就让你们吃个够。”在军中,只求吃饱,吃好是别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