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壶听老道人如此说,摸了摸下巴,道:“原来是这样啊,这事容易,我这便试上一试。”
老道人露出笑容,只是眸光深处,却是幽深莫测。
孟壶盘膝坐下,定下心神,眼看他马上就要转运功法的时候,忽然一下抬起头来,看向那道人,道:“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啊?”
老道人表情不变,仍是那副笑容和煦的模样,道:“道友以为哪里不对?”
孟壶唔了一声,恍然道:“原来没什么不对。”
他当即一转功法,然而,片刻之后,却是毫无动静可言,他嘀咕道:“和原来一般,没有什么太大变化啊。”
老道人咳了一声,道:“不对,此法不能以道友自家道法为主,需得附从本来道法,这方能有所成。”
孟壶不满道:“凭什么不是道法顺从我?”
老道人言道:“那自是因为唯有顺从道法,自身无情无性,放空本我,这样那元玉方才有可能亲附过来,若是道友只为己身,固然也有可能吸引元玉,可那时便是敞开门户,也是它来选你,而非以道法引其上门了。”
说到这里,他又加重了语气,“道友,不得不说,你之前是走偏了道路,可现在回到原路上来,仍然为时未晚,需知造化之灵伟力无处不在,唯有屈从此力,方能聆听无上大道。”
孟壶不信,道:“你莫要骗我没见过世面,趋从道法之人我先前也是碰到过几个,可也没见有多少厉害。”
老道人言道:“那是因为他们并未当真屈从道法,或者非是造化之灵,所得道法本是有所残缺,若是道友趋从,那造诣绝然在他们之上。”
孟壶不服气道:“那也不能就此断定,己道之法就比屈从之法来的弱了!”
老道人笑道:“这却不难做个比较,我与道友本为一体,然则只以道法而论,我却在道友之上。”
孟壶吃惊道:“真的?”
老道人微微一笑,道:“若是道友不信,你我不妨论道一番,便知我所言非虚。”
孟壶想了一想,认真点了点头,随后他站了起来,在老道人愕然目光之中一巴掌拍了下去,只一下就将其人身影拍散,他得意道:“我就知道你没我厉害。”
见那道人再没有出现,他满意点头,就从心界之中退了出去。
到了第二日,玄镜坛主带着几名护法亲自过来登门拜访,也算做足礼数,此后就再无人前来搅扰了。
孟壶则是遵照高果的吩咐,在那里调息运功,争取早日把功行修至完满,但他还记得张蝉的嘱咐,心境稳当才是第一位,所以只是半日之后,就没心思修炼了,下来不是逗弄狸猫,就是懒洋洋打瞌睡。
这般重复有几日后,才有执事来禀,说是他弟子勾涵前来拜访。
孟壶一个人正是无聊,便道:“唤他进来。”
片刻之后,勾涵托着一只玉盘走入内府,见了坐在那里一本正经的孟壶,躬身一礼,道:“弟子拜见先生。”
孟壶看他手中玉盘,顿时来了兴趣,道:“你带了什么东西?”
勾涵道:“先生在此,弟子岂能没有孝敬?些许珍宝,聊表心意,还有……”他从中拿出一本书册递上,恭敬道:“先生,这是这些年来弟子道业功课,还望先生指点。”
他这里面所载的东西,大多数是这些年来自家立造的神通变化之术。
孟壶接了过来,随意翻了两翻,便以法力在上面改了一改,就丢了回去、
勾涵拿了回来看过,不由心悦诚服,先生毕竟是先生,自己格局眼界还是小了!
这些年他精研变化之术,大多只用在个人玩闹上,却没想到,这是可以用来对付各种对手的。
譬如提议让自己混入罗教之中,然而自己变化成为罗教的魔神之像,天天受人膜拜,而后随意发布令谕,指使其等为自己所用,虽一不小心就会暴露,可这里面的刺激,想想就让人激动不已。
这后面还有好多批语,他决定拿回去慢慢翻看,于是小心翼翼收好,又道:“先生,段、史两位老师现在也在分坛之中,他们有意拜见您老人家,只是昨日来时听闻先生正在打坐,这才退走,现在正等候在门外请求一见,不知道先生方不方便?”
孟壶爽快道:“没什么不方便的,唤他们进来便好。”
他这一交代下去,过不多时,段业、史道人二人便就步入内府之中,上来郑重一礼,道:“见过大护法。”
勾涵道:“先生,两位老师现在也算是演教之人了。”
段、史二人忙是跟着点头。
不过他们加入演教也不是没有代价,俱是被逼着立誓不得将造化之灵道法教授出去,而门下那些弟子,也是一并如此,已然断了传法之路。
史道人这时道:“孟大护法若有事,尽管吩咐我等去做,我等新近归附教门,也是期盼能为教中立功。”
孟壶正想说什么,忽然感觉到了什么,一句话没说,匆匆离了席位,转入了后府,留下了几人面面相觑。
孟壶来至后方一处空殿之内,见张蝉站在那里,忙是上前一礼,道:‘老师,你怎么来了?
张蝉看他一眼,道:“周还元玉入世,非是小事,我也是过来看看,说不定还有用到你和你那些同道的地方。”
他这次来至此处,也是得了张衍分身关照。
实则孟壶心境中那道法化身说得不错,造化之灵天生与造化精蕴所化的元玉同出一处,所以两者之间其实是天生吸引的。
现在孟壶这里汇聚之人几乎全与造化之灵有关,其与勾涵乃是造化之灵托世之身、而段、史二人及门下弟子也都是修习造化之灵道法。
唯一不同,是此辈皆是坚持己道,并不屈服于道法,但这终究是有根脚的,所以不妨借此力找上一找,万一真能引来元玉,那后面也就可以省却一番工夫了。
而同一时刻,演教总坛之中,也是在密切关注玄镜分坛的变动。
这次元玉入世早算不上是什么隐秘了。
诸天万界修道人有的人得天眷顾,提前生出了感应,于是告知了宗门;也有无端知晓未来之人为了浑水摸鱼,在四处散播消息;更有甚者,梦中得了大能指点,而此辈都是在往镜湖赶来。
但是无论何人,都要借助演教界门。
所以几乎每一人气机都会被演教拓印下来,再加上演教在这里势力较为庞大,一上来便占据了无比巨大的优势。
演教唯一缺陷,就在于上层大能实在太少,这显然无法与诸天万界的修道人相争。
而那些供奉放在平日还好,现在显然也是靠不住的,演教也不敢相信他们,因为越是道行高深之人,越是可能对周还元玉感兴趣。
故是有人提议,干脆把界门合闭,断了两域往来,这样演教就可闭起门来争夺元玉了,万一得到此物,演教就有人可以借此突破境关了。
不过教主高晟图却是立刻否了此议,演教若敢如此做,那就是摆明诸天万界的修道人敌对了,布须天诸多分坛那是绝然保不住的。
何况他很是明白,演教此次可以参与争夺,但就算得了此物,其之归属恐怕非是他们可以决定的,那些上境大能的态度方最最为关键。
镜湖某处天外玄天之中,吕霖、陈蟾、摩苍、含霄还有寰同老祖等五位人道元尊坐于此间。
自张衍将这五人复生之后,整个镜湖就由得他们坐镇,主要作用还是安顺诸天,顺带提防异类及各种外道教法的渗透。
摩苍老祖拿着蒲扇缓缓扇着,道:“元玉将至,不但各派修道人齐聚此间,还有那些异类亦是纷至沓来,当真热闹的很啊。”
含霄上尊神情清冷,她言道:“此物难遇,昔日我辈也不知付出了多少代价,等了多少轮回,方才成就功果,身为修道人,哪怕只有一线可能,也不会轻易错过。”
她这么一番话,也是令在座之人想到了自家当年苦寻此物时的不易,当下也各是唏嘘感慨不已。
吕霖沉声道:“元玉不管是谁得去,只能落我人道修士手中,绝然不能被异类夺走。”
周还元玉入世,白微、邓章以及迟尧等六位魔主那里当然也不可能没有动静,近来也是不断在把门下之人派遣过来,以争夺这份缘法。
元玉若入其等之手,很可能会将某一位异类复还出来。
摩苍老祖笑呵呵道:“道友这回可以放心,此间乃是玄镜大界所在,我等那些老对手是到不了这里的。”
寰同老祖抚须言道:“元玉此物,我等也一样无法插手,全是要靠那些后辈门人去争,况且太上定法,为搅动因果,也允许此辈来争,所以我等也不能太过大意了,要是真被异类夺走,那可真是笑话了,也有负太上所托。”
摩苍老祖不觉点头,他想了一想,又道:“只是除了防备那些异类,我以为,还需小心那些信奉造化之灵道法之人,我感此辈,似天生与天机合契,若是被其中一人得了,或许一瞬之间,便可跨过重关,直入真阳境中,故我等需格外小心了!”
…………
…………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