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长地吁了口气,只觉得身下娇躯绵软而有弹性,娇娇颤颤地只等待他的进攻。
“好么,小乖,好么?”他咬住她的耳垂嗞咂吮吸。
她被火热的吻亲得无法思考,迷迷糊糊中应了声:“好。”
她吐出的这个字,便是最上等的情药。
她能感觉到长天嘴角似是一勾,随后就缩入被中不见。
心里慌得很,长天却不许她抬头。看不见他的举动,她只觉得更加刺激。
“啊……”只过了一小会儿,她浑身突然剧烈颤抖起来,螓首在枕上来回轻晃:“不要,不要……”
声音娇腻,如泣如哭,可惜那人铁石心肠,连她微小的反抗也要无情镇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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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天抽手,缭绕室内的轻微异响终于不复听闻。再看怀中的小人儿,已经头目森森,眼神涣散,只余下喘息的力气。
可以了。
他终于不再克制,将她修长光滑的双腿轻轻分在身体两侧。
那炙热滚烫之物刺在她腿心,她也只能情不自禁地收缩一下,呜咽一声,却再也无力反抗。他已经精准地榨**所有精力,让她绵软了四肢,熔化了身体。
看到她哀求的眼神,长天压住心火,在她耳畔絮絮低语:“别怕,只这一次疼些儿,以后便都很舒服了。”说罢,不再克制自己的欲|望,往前一压,便要穿堂入巷。
在蓬门之外逡巡已久的巨兽终于要闯进来。她虽未亲见,但这东西始终带给她强大的压迫感。此刻她却奇异地不想反抗了,只闭上眼等着大祸临头。
“报……报告,白……虎神君来访!”
便在此时,门外响起了一个颤抖的声音。
守卫快哭出声了。天还没暗,长天大人就回来了,可想而知在逸仙居里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如今好事方酣,他这般出声打扰,恐怕迎接自己的是雷霆震怒!
可是,若不尽职秉报,他怕自己死得更惨啊!大人办事,一定不喜欢有观众围观的!
长天的身体,顿时一僵。
宁小闲似乎都能听到他咯吱咯吱磨牙的声音。
还未等他们来得及反应,一个清朗猖狂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似远实近,仿佛就在耳边:“蛇郎君,我披星戴月赶来找你,快快出来,好生接待!”
两人都认出来了,这正是白虎的声音。虽说他动用了神通将声音传入,但人的确就在不远之外了。能直直闯到逸仙居外头还行若无事的,也只有这同是四神兽之一的白虎神君了。
呼,呼,得救了。可她没敢露出放松的神情,这还是她头一次见到长天俊逸的面容变得极端凶狠,看起来都有三分狰狞。
“呯”,他重重一拳砸在床板上,震得她耳边嗡嗡作响。
偏在这时,偏在这时!可他没兴趣让人观看活春|宫!
她惊得浑身一颤。长天埋头在她秀发里不言不动,过了好半晌,粗重的喘息声才渐渐平复下去。
“乖乖等我回来。今日不许出门!”他在她唇上重重亲了两口,毫无芥蒂地光着身子走下床。她下意识地一闭眼再睁开,他的衣着已经穿戴整齐,那副好身板再度被隐藏在黑袍之下。
他身上的衣物是巴蛇蟒皮炼成,原本穿戴起来就是随心所欲。
他打开房门,大步走了出去。
十余丈外,传来白虎的笑声:“咦,怎么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我该不会来得正是时候……啊哟,你作什么!”
“滚过来受死!”听到长天似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她突然忍不住想笑。
接下来再未听到长天说话,只有白虎大呼小叫,雪雪呼痛,声音很快就去得远了。
她抚了抚胸口,长长吁了一口气,既是庆幸,又觉得身体深处仍在深深悸动,皮肤上似乎仍残存着他手掌的温度,熨热得一直要暖到心里去。
长天像是在她身子里面放了颗火种,这一晚她都睡得很不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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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门主走进逸仙居的庭园时,看见的就是宁小闲斜倚在软榻上,她的面色微微发红,显得气色很好。
她笑嘻嘻地望着他道:“鹤门主,好久不见哪!”她醒来之后由于身体不便,长天只让她面见几个女妖,同时禁止其他异性前来会面,所以她这几天连公苍蝇都看不到一只。
咳,这天寒地冻的,苍蝇也的确不会出来送死。更何况长天先前已有指示,这里要守卫森严得连苍蝇也飞不进来。
鹤门主看到她,却几乎要涕泪交加了。
她醒来之前,神君大人像个会移动的大冰块,身上就差挂个生人勿近的牌子;她醒来之后,隐流门内到处传着主上的春天提前到来的传言,长天大人的确也用和善了许多的面部神情,从侧面印证了传言的可信度,有一次朝会居然还破天荒微微一笑,看呆了好几个女将。
可是,可是最近三天,他老人家给大家的感觉真是一会儿晴空万里,一会儿冰雪漫天啊,根本无从捉摸。若像以前那般倒也罢了,习惯是个很可怕的东西,大家挨冻挨惯了也不觉得有啥,现在这般熬着,今天冰冻、明天火烤,再后一日两重天算怎么回事?臣真的做不到啊!
大伙儿思来想去,这事儿八成还得着落在女主人身上。所以今日宁小闲派人来请,他趁着神君大人不在宗内的好时机,火速赶来面见她。无论如何,要请她将大人安抚好了,他们这些做人手下的,真是难啊!
听他一席哭诉,宁小闲噗嗤一笑,这才觉得心头郁气稍出。
原来浑身燥热、寝食难安的不止她一个人。知道他也不好过,她就舒服多了。
打住!她在心里对自己说,现在时间宝贵,还是赶紧问吧。
她沉吟一会儿,才对鹤门主道:“自我沉睡之后,发生了多少事?”这般宏观的问题,不宜问青鸾。只有鹤门主这般统筹全局的人,方看得清、说得明。
鹤门主白眉一掀。她这话问得很有技巧,不仅问的隐流,还旁敲了外部的局势。看来这位女主人虽然犹处深闺之中,却已经意识到外头环境的变化,难怪大人中意她。只是,该由他来说,还是由神君大人亲自告诉她比较好呢?
他这里方自犹豫,宁小闲已是微微一笑:“我迟早也会知道。”
说的是。鹤门主斟酌了一下,才道:“您战殒之后,长天大人心头难过,当即出手杀了济世楼的掌门金无患,又将天上居的所有长老都困在了白玉京之内不得脱身,随后,大人令也替您殒命,触怒了中京督务局,又引发一场大战。”
“杀出中京之后,长天大人返回隐流,着手备战。那时我们方知,原来在中京之内,他和阴九幽定下了一份血契。”
宁小闲忍不住轻呼一声:“血契,和阴九幽的?”她跟在长天身边多时,也听闻这种上古契约的强制性,“是因为我?”对于阴九幽,长天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好不容易挣脱出大狱,正该天涯海角地追杀于他,又怎么会无故和他定下血契,九成是为了她。
鹤门主佩服地看了她一眼,**头道:“阴九幽是修行炼魂之术的大拿,无须讳言,他在这方面的造诣比神君还要高出很多,当日与您战斗时,就看出您的神魂已经破损不堪,难以为继了。因此他们两人订下的契约内容,乃是阴九幽将补魂之术交给长天大人,但作为交换条件,神君大人须在四年之内,斩杀五十万修士!”
她小口张开,惊得合不拢嘴:“五十万!”南赡部洲的北部战场数百年来动荡不安,死去的也不过是二十万修士。如今,阴九幽要长天在四年之内,屠满五十万修士。
不过是为了她,不过是为了一个女人。
五十万修士魂力,相当于五千万凡人魂力,只为换回她一条性命!
她面孔转白,往后重重靠在软榻上,过了好半天才消化完这个消息,有气无力道:“说下去。”
“修为到了神境之上,言必信、行必果,所以阴九幽若肯定这份血契,拿出来的补魂之术就是必然可行的了。只是他也防着大人一手,提出神君大人杀满了五十万修士之后,再行为您唤魂。”
她蹙眉道:“唤魂?”
“不错,原本您的神魂虽然补好,但始终会处在沉睡状态,须经过阴九幽的唤魂之术才会醒来。所以长天大人几天前感知到您突然清醒,也是喜出望外。”
她一时怔忡:“是啊,我为何会醒来?”
鹤门长嘿嘿笑道:“神魂之秘谁能说得清楚,恐怕连阴九幽都不敢称自己穷尽了魂魄之谜。您为何自行醒来,这并不重要。最关键 的一**便是,神君大人顾虑尽去,此后可以放心大胆地对付阴九幽了。”
她咬唇半天,咬得下唇都发白了,才鼓起勇气问道:“他与阴九幽定的血契,完成了多少?”
哪怕是她醒来了,这笔交易也必须依约如数完成,这是天道所监,半**含糊不得。
鹤门主看着她的脸色,小心翼翼道:“四十万了。”
宁小闲闭起眼,好半晌才苦涩道:“战争?”
鹤长老不敢答话,只能苦笑。
五十万人哪!哪怕一动不动地任人砍,五十万颗人头要砍多久才能砍完?她不敢去想。再说这是五十万有道行傍身的修士,不是凡人!即便以长天的本事,也不可能单枪匹马完成。
要攒齐五十万条修士之命,最方便快捷的办法只有一个——战争。
只要投入了战场这台绞肉机,有多少条生命也能吞噬干净的。可是以长天的心高气傲,又怎么能容忍为生死大敌阴九幽做这刽子手,被千夫所指,背上世人骂名?
若非为了她,他何至于这样忍气吞声?
那五十万修士,又何其无辜?过去数百年间北方战线上所死去的修士魂力,泰半都被公输昭偷走了。阴九幽从广成宫玉笏峰脱困之后,修为难以提升,于是便想了这样一条妙策阳谋来,令长天不得不到处大开杀戒,他则隐在暗处,偷取战场上的魂力。
这个卑鄙的家伙,将她心爱的男人推到了风头浪尖上,自己却坐收渔利。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她怎能让他如愿!
她将拳头反复捏紧,才道:“继续说!”
鹤门主轻咳一声道:“长天大人从中京返回隐流之后,即着手整顿宗务,为隐流重新制定了军团编制,两个月后,隐流随便找了个由头,兵分七路,突袭西北联盟,二十天内即拿下十三个宗派。西北联盟还未反应过来就已瓦解,而作为西北联盟首领之一的广成宫,因为地处中部太过偏远,得到消息时,已经基本是尘埃落定了。”
这倒出乎她的意料,没想到长天回到隐流之后的第一件事,居然是拿周边的宗派开刀。然而她想想也就明白了,战略上有所谓“远交近攻”,又道是“攘外必先安内”,隐流与西北联盟之间从来都是罅隙不断,远的不提,前几年隐流的仙植园还让人给炸了。长天既想将自己的军队打造得跟铁桶一般,又怎会放着这样的隐患不去处理?
至于隐注和西北联盟原本订下的协议。
协议这种东西,不就是用来撕毁的么?只要一方力量足够强大,协议的效用不会比草纸大多少。
再者,打散西北联盟,吞并仙宗势力,当然还有实实在在的好处。
隐流在巴蛇森林里呆了太久,日子虽然过得逍遥,却没有人类城市作为根基,不能享受凡人的供奉。而在现在的南赡部洲,仙派妖宗繁荣的基础,正是最最底层的普通人类!隐流战力非凡,财富却远远不足。而攻下这些西北联盟中的小型门派,隐流也就顺理成章地接受了他们手里掌管的人类聚落和城市!
一个人类城市能为仙宗提供什么?除了仙银之外,还有庞大的人口劳力、物资特产、人才、消费娱乐等等,是具有造血功能的重要资本。隐流未来不知道还有多少仗要打,正需要大量的城市为自己提供充足的物资和钱财。
长天的战斗经验异常丰富,想必是明白了战争消耗的东西,归根到底算起来只有两样:人,钱。
她听了鹤门主念出来的这十来个宗派的名字,就知道这都是离隐流最近的仙宗,并且最重要的是,它们辖下都有特色的地界,要么是繁华的城市,要么是有特产的城镇,还有两个仙宗紧挨着矿山。整个大西南地区从整体上来说,都是多树而少矿的,这两家靠山吃矿,已经坐享了无数年矿产带来的富裕,终于也因为矿物而惹来了祸事。
“对于攻打的仙宗,隐流前期突袭只讲究快、狠、准,所以……”鹤门主偷看一下她的脸色,才呐呐道,“基本便是灭门灭宗了。长天大人不希望有余孽存活,后期再来寻衅滋事。”
“从上到下,一个不留?”她闭了闭眼,不知道该说什么。长天果然好狠。
“是。”鹤门主低声道,“日前潜入无尽海眼袭击您的,就是阳明宗的余孽,当时他二人不在宗内,逃得了性命,转头就来算计您了,险些酿出大祸。是以神君大人的手段看起来虽然狠辣,却最是有效。”
宁小闲不说话了。斩草要除根,任谁都知道,可是真正下得去狠手的又有几个?
过了一会儿,她才喃喃道:“他这般行事,后期再要征伐其他宗派,怕是很难了。”
“您连这个都想到了。”鹤门主佩服道,“不错,隐流讨伐后面的宗派时,的确啃到了硬骨头。反正宗派失守,自己也活不成了,那些人就负隅顽抗,隐流的推进速度立刻慢了下来。”
她**了**头。一开始打打闪击战还有可能,犹如当年德国闪击波兰。可是等到周围的仙派都回过神来,隐流的战争自然要转入攻坚战和阵地战了。
鹤门主道:“不过我们想要攻占的仙宗,基本也都拿到手中了。接下来神君大人也有准备,立刻改换了策略,但凡要攻打之前,都先下通谍,若投降则一人不杀,若顽抗则满门被屠。”
隐流敢下这样的通谍,是建立在先前屠人满门的赫赫凶威基础上。其手段之凶残、战力之强悍,已是有目共睹,眼见得有生的希望,谁会愿意去死?隐流接受了第一个仙宗的归降之后,果然只是收了地契和城印之后,将修士都赶出宗门令其自寻生路,没有伤及性命。
有了第一个成功的例子,接下来投降的仙宗也就不在少数了。自然也有硬气的要顽抗到底,隐流也就再一次显示了何谓杀出一个尸山血海来。
等到远在中部的广成宫反应过来的时候,西北联盟已是土崩瓦解,其名下大部分地区都被隐流收入囊中。西北地区成名大宗很少,基本都是小门小户,隐流在长天指挥下,攻下这些小仙派不要太轻松。
宗内又有飞梭这等飞行速度极快的运载兵力的法器,并且长天将神魔狱内的海纳袋都派送到了麾下各支队伍的首领手里,辎重、后勤顿时不再是问题,再也不必仰仗缓慢又危险的地面运输,隐流的机动力立刻得到了空前的提升。
到了三个月后,隐流已经占据了二十九个大州,隐隐有统一西南之势。
至此,隐流屠灭修士二十二万人,自身付出了三万妖众死伤的代价,若从双方死亡人数对比来说,可谓十分划算了。
紧接着,广成宫宣布对隐流开战,与它站在同一条战线的,还有十余家仙宗。
这一次,才是真正的敌众我寡。以广成宫为首的仙宗,修士总人数都达到了近七十万人。
长天接到这个情报的时候,嘴角却难得地露出了笑意。哪怕是广成宫,也缺乏飞梭这样的战争利器,修士手里所有的,也不过是能载重几十人的法器罢了。就算他们马力全开,一路上不吃不喝全速前进,从南赡部洲中部飞到大西南,路上都要花费半年左右。何况修士也是人,也会累也会乏,不可能保持这样高速运动的方式,且这些法器驱动起来还要耗费大量灵石灵力,赶到目的地的时候,已是疲弱之兵。
因此广成宫万里迢迢跑来西南一趟,也绝不是简单的事,从开拔到落地,至少也是大半年之后的事了。隐流早就在整个大西南各个角落都安插了耳目,这半年里面加紧了对名下所有城市的进一步管控。
此时,因为与隐流的关系,宁远堂在南赡部洲中部已经几次遇险。长天干脆关闭了宁远堂,将宁羽等人从中部撤回,负责大后方城市的管理工作。隐流的妖众,在这方面是经验匮乏的,但宁羽却不一样,昔日的岩城不过是个贫弱之地,也被他整治出了烈火烹油般的繁华。他被宁小闲外派出去数年,手底下也积攒了一大批运筹帷幄的人才,再算上隐流内部这几年也培养出了不少可用的妖怪,此次几乎被全投了出去。
然而这样也仍然是远远不够。宁羽于是采取了另一个办法,说起来却是极尽简单,只有“放羊吃草”四个字。他请示过长天之后即下令,隐流所控制的城镇乡县,十年内进贡的仙银减少三成!
此令一出果然深得人心,民情振奋。趁着广成宫的部队未到,隐流又对着各凡人聚落的首领好一番敲打,恩威并施,并承诺若政绩突出,百姓安乐,隐流将赐下祛病消灾的灵药。因此这一顿作为下来,也算是各方满意了。
宁小闲听到这里,又有深深不解。
长天和她不同。他这般得天地之宠的巨妖,生下来就是草芥人命的,怎会知道什么叫做体恤民情,什么叫做休养生息?可是看他率隐流收走这些地方之后的所作所为,又分明是要收拢凡人,令他们生出臣服和感恩之心。
这又是为了什么?若说是因为她,她是坚决不信的。长天行事一直自有主张,从不受他人左右,只有和阴九幽定下的血契除外。
“广成宫的队伍走了大半年,直到了前年冬天才抵达西南。”鹤门主微微冷笑,“修仙之道讲究细水长流,居养气,移养体。修士和我们妖怪不同,这么奔波了大半年没得好好调息,更无人侍候,到得地头来之后,一身本事也只剩下了三成。”
“他们是分批到来的。第一批抵达之后在杏滨镇落脚。他们前脚才进了镇子,镇民后脚就来报知。随后这些倒霉蛋就受到我们的热情款待了,六千余人死得剩二百来个,逃走了。”
她瞠目道:“这些人坚决不降么?”人类修士,有这么硬的骨气?
鹤门主耸了耸肩膀:“长天大人说,初期不需要俘虏。何况他与阴九幽的血契,也需要人命来填。”
果然,她暗暗抽了一口冷气。虽知长天意在慑敌,仍心惊于他的狠辣。这样挥手之间,就斩尽数十万修士的决绝,果然只有这等上古巨妖才有。
接下来,广成宫终于在西南的土地站稳了脚跟,开始与隐流对战。不过此时隐流已经大幅度回缩,坚决不与它硬碰硬,而将主力军团都撤回了巴蛇森林之中,只留下机动力特别强大的禽妖和精通土遁加成之术的地面部队,对来犯之敌采用游击战术,小股包抄。此时就看出隐流妖怪的天赋,当真是千奇百怪,有些妖怪本身并未有突出战力,然而却能给全体友军带来土遁、水遁的效果,有些可以布设幻境,有些能够驭使虫兽,在这种不拘一格的战场上,当真是发挥得淋漓尽致。
广成宫方面,却遇到了许多麻烦,其中最重要的一项,就是给养的不足。修士虽然不像凡人那样三顿要吃喝拉撒,但一、二十天里头,总要补充一顿热饭菜吧?这不仅是身体需要,也是心理上的慰藉。再者,与人拼斗的过程中法器坏了,也得修补,救命的灵丹没了,也要找长官哭诉一番的,否则下次再遇敌,说不定就掉了脑袋。
许多人心里都在默默吐槽:隐流的那帮杂碎果然名不虚传,打起仗来跟不要命似的,许多修士空有一身修为,却从来没上过战场,被尸山血海的血烈之气一冲,脑子都懵了,十成的身手都只剩下三成,被敌人冲上前来,几个呼吸间就负伤累累。
广成宫高层手里,自然也有两三件大容器的法器。这种上古奇物固然对个人来说,能够装纳海量的物品,然而用在这种几十万人的行军当中,想装载军备物资,效力却是九牛之一毛。长天有神魔狱在手,海纳袋少说也有一、两千只,足够改变整个隐流行军的格局,但对方却不能!
然后,便是来自西南地区凡人的消极抵抗了。广成宫的队伍无论走到哪里,老百姓都不曾给什么好脸色看,让修士们纳闷得要死:咱是来帮你们脱离苦海的,你们这些蝼蚁一样的凡人不是该痛苦流涕地磕头感恩么,为什么反而拿冷眼来视?
他们却不知道,修仙者的世界离凡人太遥远了。对这些寿命不过百年的人类来说,神仙老爷们打架,不波及自己就好,至少是哪一批神仙老爷来统治自己,又有多大干系?老百姓只希望缴纳的仙银少些,仙派留给自己的活路多一些,他们自然就感戴了。而隐流控制西南这一片地区之后,行惠民之政,养生息之策,半年里甚至派出丹师给凡人看病,秋冬时节还命令地方吏员体察民情、为穷人发放米粟。
这么得民心的宗派,就算里面全是残忍的妖怪老爷又怎么样?对修士残忍和大家有p关系?对我们凡人好一些就成啊。所以广成宫的队伍所到之处,城市和乡镇里都筹不到资源,这固然是因为他们到来之前,隐流已经将大部分有用的物资都收走了,也因为城中的凡人将有财物钱帛甚至是粮食都秘密藏了起来。
西南的冬天很冷,修士们宿在民居之中,虽然能勉强凡人为他们做事,但饭里掺些砂子、拿来的被褥里能爬出几条蜈蚣蝎子,这种小事却是数不胜数,联军还在雪地里抓到好几个奸细,都是要奔去向隐流告密的平民。这些人自然是被处死了,可是这种事儿发作得多了,不少修士心里都感茫然:自己万里迢迢跑到这大西南,到底做什么来了?
值得一提的是,隐流重出江湖打江山的消息,此刻已若爆炸余波一般向四面八方传了出去,除了被吞并的小型妖宗成员之外,还有许许多多妖怪是自行前来投靠的。妖族的本性即是趋强凌弱,三万年前的神兽横空出世,又领着隐流这般强大势力兴风作浪,就吸引了众多妖怪前来效力。
对于主动投靠者,隐流来者不拒。巴蛇的生长之力,使长天并不虞他们会背叛。接下来的漫漫征程,也需要新鲜血液的补充。只是新兵员需要狠狠操练,长天也不着急,仗着主场作战的便利,和广成宫方面的联军打得不紧不慢,一方面削减对方兵员,一方面将自己的新兵投入战场,经受血火淬炼。
鹤门主沉沉道:“我们也知道,这广成宫必然是被阴九幽控在手里了,才唆使这么多仙宗派人来送死。嘿嘿,他怕神君大人拖着那笔血契不作为,干脆送人上门来给我们杀。既得了魂力,又令隐流成为天下公敌,真是一石二鸟之计。”
虽然知是阴九幽的计策,但隐流对待这群敌人,又怎么会手软?果然到了第二年夏天,在隐流坚壁清野的方法下,联军未等到秋收时节就再也坚持不住了。广成宫或许还有余力,但原本听从号令的那十余个仙宗不干了,齐声要求从西南撤军。于是这一年初秋,当联军黯然离开的时候,已有六万名修士永远在此闭上了眼。
这一役,似乎再次证明了在幅员辽阔的南赡部洲,长途劳军、客场作战是多么愚蠢的策略。
不过半年之后,长天就亲手打破了这种认识。这一次,消息从南赡部洲东部传来。
盘踞在瀛沙群岛的九霄仙派,被灭门了。附近的宗派几日之后才接到消息,赶去察看的修士都为之色变:这里从上到下,都没有半个活物,连山门里饲养的灵兽、草丛里蹦跳的兔子,都横毙当场,果真是鸡犬不留。
九霄派最宏伟的大殿,已经在此役中被击得千疮百孔,再未有昔时气派。其正中央的照影玉璧,原本是能够放出飘飘云雾、渺渺仙乐的宝物,现在上头只留下十二个血红色的大字:“以牙还牙,以血还血,以命抵命!”落款自然只有两个字——长天!
此事到底是不是隐流所为,大家起初还将信将疑,结果不久之后,一封声明从巴蛇森林发出来,这才是确凿无疑地坐实了杀手确是撼天神君!谁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在半年内带领妖众神不知鬼不觉地横穿了整座大陆,清洗了整个九霄仙派。这个宗派虽然历史悠久,但长年与世隔绝,不知怎地就能得罪死了撼天神君。并且传言九霄派内,是有三位渡过了天劫的仙人坐镇的,莫非也都死在了长天手里?
只是这样动不动屠人满门的举动太过骇人,经过这一事件,大陆上风声鹤唳,人人自危。若有朝一日被这样的对头盯上,岂非永无宁日了?所谓先下手为强,就有诸多宗派跳了起来,要求将隐流定为魔宗,令全大陆群起而攻之。
对于这样的呼声,隐流自然是全然不理的。其实从九霄派覆灭到长天返回巴蛇森林,这段时间内隐流是群龙无首的,就有人忍不住唆使离西南最近的奉天府赶紧动手。
面对外界的风云滚滚,奉天府却是少见地沉默了。那名长袖擅舞的府主汨罗不仅自己束手旁观,也不允许奉天府门下趟入这局浑水当中。所以宝贵的战机稍纵即逝,长天返回巴蛇森林,这里重新固若磐石。
也因为承了这一次人情,所以隐流和奉天府的关系就变得很有趣了,互不试探,也互不干涉,民间却有商贸往来。但对于汨罗的做法,也没人能说什么,因为他再过不久就要渡劫了。万一雷劫不过,难道他要留下奉天府面对隐流的报复和怒火么?世人此刻已经清晰明白地认识到,隐流是个多么睚眦必报的强大宗派了。
在此之后,隐流又经过了大大小小的战役若干,将自己的版图扩张到了三十二个大州,已经和奉天府、镜海王府拥有的地域相差无几了,若是再算上巴蛇森林本身的面积,已是雄踞西南地区的巨无霸。
至此,长天和阴九幽的血契内容,也完成了一大半。
这个时候,大陆上隐隐开始散播一个传言:撼天神君这两年来之所以大肆杀伐、毁人不倦,乃是为了收集生魂献祭天道,以复活自己的心上人!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