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罕是在第二天才醒的。
前晚我靠在床头照顾她,却在不尽意见陷入了梦乡,醒来时她正扣着我脸上的逗逗,那种粉刺脱离肉体撤出白色液体的感觉,就像地底轴承离开了地心引发的火山喷发。顿时脸颊上布满了血痕,用手压着都止不住。
“大哥,滴血值千金啊,快舔干净,别浪费了资源……”阿兰催促道,这厮心态倒是挺好,昨天被我骂了一顿,一句话也不敢说,今早就忘记了伤疤,本性完全暴露了出来。
“呀呀呀……抱歉小易,弄过头了……”玉罕连忙用手帕将伤口给盖住,应声解释道:“我怕你讨厌这显眼的逗逗,以免照镜子时心情不好,这才趁着你睡觉的时候……”
玉罕说着眼泪就要掉下来了,我连忙圆了场,将那手帕扔到一边管他什么价值千金的狗屁血,爽朗的告诉她:“这点小伤算什么,不是玉罕你,我早就被川子陷害在海棠墓里了!”
我连忙意识感谢,玉罕立刻招了招手,眼角收住了眼泪,解释道:“跟小易做的那些相比,这些什么都不算,我的命就是小艾的,只要你愿意……”
我连忙捂住了她的嘴,眼眸于她对视,深情的对她说道:“你是我的亲人,亲人间没有谁不谁的,以后别这样说,我感情线薄,会感觉你很见外的!”
“小易……”
“好了,咱们换衣服吧,也应该离开这里了,在人家家白吃白喝了十多天,难免会有些尴尬!”我说着将玉罕扶了起来,出了房门后径直走向了大门,依旧和上次来一样小心的敲响了房门,这次开门时间很快,前后还不够五秒钟的功夫,那妇女气喘吁吁的迎着我进去,立刻又关起了大门,顺带上好了锁。
“怎么了,同志?这外面,发生什么事了吗?”我尴尬的问道。
“嘘!小声点,这外头不太平!”
“什么叫不太平?”
“你难道没有听到奇怪的叫声吗?那种像龙的叫声,不,像虎的叫声,不,是人,绝对是人在外头恶作剧!他们不是好人,别人那些人给缠上了,否则后果会很惨的!”妇女双只眼睛瞪得椭圆,就像见了鬼一般,我已经大致能明白这个时代的人是怎么一种心态,因此并没有告诉她真相!
真相就是,那声音就是昨天我跟小生打斗时,龙牙传来的龙吟声,还好收刀及时,到时候被人明确的知道了方位,我指定就要遭殃了。
“是这样的同志,今天我打算先离开了,因为昆明还有些事要处理,所以就不打扰您了,特此跟您来跟你道个别!”
“就要走了吗?等外头平静些吧,这两天有些奇怪!”
我实在实在跟她说不明白,感觉语言上还是存在代沟的,为了方便脱身,我只能编个家里发生丧事这样的谎言,不接触亲情,感觉都不能打动她,妇女相信了我的话,立刻说要到房间里给我们拿衣服,她捧着一套中山装出来,让我试试合不合身,我见这衣服有些贵重,农民能有这样的衣服已经算是很奢侈了,连忙拒绝了她的好意,妇女一把推给我,转身就往房间走,说出来时一定要看到我穿上,否则别怪她生气,我跟玉罕面面相觑了会,只能乖乖把衣服给换上。
不得不说,这六十年代的中山装穿在身上确实挺有范的,从头顶到脚趾头,无不流露出一番书香门第的气质,小时常见周总理这样穿着,总感觉有些特殊的气质,自己穿在身上才会有这种新潮的感觉,实在难得可贵。
妇女又从房间里拿出一套大红的衣服,掀开一看,我这才发现竟然是玉罕的那身戏服,这颜色太过于鲜艳了,头上的妆饰又有些华丽,穿着上街铁定不合适,妇女并没有将戏服给玉罕,而是拿出马褂和长裙,她说这是她上学时候穿的,现在年纪大了穿着不合适,就当送给我们了,她还告诉我们,不是她偷偷藏着,这戏服差点就被孩子他爸给烧了,现在让我们好心藏着,别被外头人给看到,否则,会惹来不少的麻烦事。
我们这边收了人家两身衣服,不可能没有一点回礼,正好,这十几天居住在此的费用,全用这戏服来还,但毕竟东西是玉罕的,还是得尊重她的意见。
“当然可以了,我并不会唱戏,对这些东西没什么感情,只要能帮到小易,我什么都愿意……”
我摸了摸她的脑袋,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我将戏服推搡了回去,告诉妇女:“现在先保管好它,十年以后,倘若家里发生了大事,或许它能帮的上忙……”
“不不不……这东西不合适,不合适!”
“收下来!”我几乎用哀求的语气了:“藏十年再拿出来,它真得能帮上你的忙!”
妇女犹豫了会,见我一脸的笃定,还是忧心忡忡的收了下来,临走时我们没什么可以收拾的,她又给我们带了点干粮,让我们路上吃着,去昆明要到镇上转车,让我们直接去村头等候就行。
她还是有些不放心,最后干脆带着我们走到了村口,一路上还跟我絮叨家里的常识,不经意间也会提到戏服的事,我不能说的太相信,只能隐喻的告诉她戏服的作用,无非就是价值连城的古董而已,也是我从雨蝶秋的坟墓中唯一带出的东西,不对,应该是小艾带的,实在不行,我留碗血给她也行,给她丈夫壮壮阳也不错……
一直等到晌午,路口才晃荡出一辆马车,妇女跟车夫说了几声,之后便推着我们上车,临走前她还追了一段距离,目睹着我们在转角离开。
赶车的大叔要去镇上收稻苗,每次还要帮着村民一并带回来,因此顺路捎上我们,我跟他提钱,他立刻用异样的眼光看了我一眼,之后不屑的转过头,再也没跟我讲一句话,此时除了尴尬的笑笑外,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