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声音缓缓而至,随着我的话落地,整个正厅一下子都安静了,我以外说出来之后,我会因此后悔不已,但是现在,我反倒觉得浑身轻松自在,我看向老太太,站起身,朝她弯腰鞠躬,充满了内疚地说:“奶奶,是我的错,我让您失望了,对不起!”
老太太不说话,但满是岁月流露过的脸庞,却带着浓浓的失望。
我垂着头,一时间有些难以自容,我觉得自己就是个罪人,犯了一个不该救赎的罪。
陆染在一旁风言风语:“林棠,你可真是我的好嫂子啊,整个陆家都被你耍得团团转,你是不是很有成就感啊?”
“小染,少说两句。”陆染的母亲缓缓开口:“医生,麻烦你白跑一趟了.....管家,送客吧!”
等管家送走医生后,陆染地母亲这才说:“妈,旁人都走了,您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可别憋坏身体了。”
老太太看着我,神色淡淡地说:“小棠啊,你能说说,怎么要用怀孕来骗我这个老婆子?我人老了,年纪大了,可我脑袋清醒啊,小棠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啊?如果有,就告诉奶奶,说出来奶奶给你做主。”
老太太的话说完,陆染便接过话说:“奶奶,你觉得她还能是因为什么?肯定是凯悦啊,像她这样的女人,满脑子都是钱,晋南哥都被她瞒在鼓里,您就别再信她了。”
“小棠,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太太没有理会陆染,而是一直盯着我问。
陆染愤然跺了跺脚,一脸不悦地看着老太太,她的母亲一直给她使眼神。
老太太其实是真的对我很好,就连这个时候,她对我说话的语气都是慈祥温和的,可正因为这样,我感觉自己的罪恶感愈发加深,同时,我不愿让老太太也对陆晋南失望,所以,我只能承认。
我说:“奶奶,我骗了您,没有别的原因,都是我,是我太想跟晋南有一个婚礼,所以.....所以才会说出怀孕这样的谎言,都是我的错,是我不配得到您的疼爱。”
我一直低着头不敢抬起来,这一刻,我除了心虚更多的还是害怕。
程红冷厉道:“小棠啊,你让我们太失望了。”
“晋南可真是娶了个好媳妇。”陆染的母亲冷冷地笑了笑,目光瞥了我一眼:“妈,要我说,您当初就别该同意她跟晋南结婚,我都说了,姗姗肯定比她适合晋南,不说别的,就拿我们薛家来说,虽然比不上陆家,可是一切都会为陆家着想。”
我们薛家?陆染母亲的话,让我不禁多想,我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也姓薛,难道她跟薛姗姗是一家人?
老太太蹙眉,带着几分薄怒:“都少说两句,别再添油加醋了。”
我没想到,都到了这个时候,老太太还在如此的维护我,心里揪着疼了一下,难受极了。
随后,老太太又看向我,她说:“小棠,你回去吧!这件事情,等晋南回来再说。”
老太太的话说完,便杵着拐杖朝楼上走去了。
看着她单薄地背影,我心里的内疚感不断加深!
等老太太走后,剩下的人一下子就放出本性,自戳我脊梁骨,陆染的话,更是十分的直接,她说:“林棠,你欺瞒我们陆家,一定不得好死。”
一瞬间的功夫而已,我仿佛被陆家人隔离了。
我没有任何资格继续待在这里,漫步走出来,外面的天空已经一片漆黑了,我看不到路的尽头,心里也无比茫然。
陆晋南没在,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迷路的羔羊,回到车里,我拨打了陆晋南的电话,可电话通了却始终没人接听,从昨天开始,我就一直联系不上他,他到底去哪里了?
越想越烦躁,我索性踩下油门,开车飞奔离去,在灯火阑珊的道路上,我找不到自己的终点站。
我不想回去半山别墅,因为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对一个人独处越来越不习惯,这样的感觉,让我特别的不喜欢,如果一旦戒不掉了,那么后果我将无法预料。
我深知自己渐渐地对陆晋南产生了瘾,比毒|品更加的可怕。
我用力吁了一口气,最后将车开去了附近的一家高级餐厅,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
我随便点了一瓶红酒,倒在杯里慢慢地摇晃着,看着色泽剔透的颜色,我一时间呆泄住了。
按照我此刻的心情来看,我应该去酒吧才对,但自从上次在酒吧出事之后,我便没再去过了,我不是不敢,只是想对自己负责,因为没那么多幸运会眷顾着我。
端起酒杯,送到嘴边慢慢品尝,渐渐地变成了像喝水一样,我就这样一个人自斟自饮,直到酒瓶见底。
喝了酒,就连呼吸也是酒味,我抬手托着下巴目光看向窗外,外面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下起了倾盆大雨。
我抿着唇,就这样干巴巴的坐着,直到服务员过来提醒我准备打烊了,我才收回目光扫一眼餐厅,确实已经没什么人了。
我买完单,想要站起身的时候,一阵眩晕袭来,让我几乎还没站稳就重新坐在了椅子上,我用力咬了咬唇,努力瞪大眼睛使自己清醒些,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手扶着桌子再次站起来。
我刚迈出脚,一个踉跄朝前扑去,当我差点摔倒的时候,一双手已经将我扶住了,跟着便想起了一道男人的声音:“怎么喝这么多酒?”
伴随着声音,我侧目看过去,眼前熟悉的面孔,让我不禁微微一笑,我抬起手摸了摸滚烫的脸颊,轻声说:“远东哥,你怎么....在这里啊?”
傅远东深邃的目光凝视着我,他淡淡地说:“刚好跟朋友在这里吃饭,你呢?怎么一个人喝酒?他没陪你?!”
我有些头晕,但脑子还是很清醒的。
我注意到,傅远东的身上有被雨水打湿的痕迹,裤脚处也有些湿意,只是我没多想。
听了傅远东说的,我连忙说:“那你赶紧去陪朋友吧,我也改回去了。”
“已经散了。”他应着:“你这个样子,能自己回去?”
傅远东一直扶着我,我嘟起嘴巴想了想,然后回答道:“远东哥,能麻烦你替我联系一下代驾么?”
“我送你。”他神色淡然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扶着我就往外走,我连忙说:“我开有车来。”
“我会找人给你送回去。”傅远东的话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你现在这个样子,找代驾是想出事么?”
看到傅远东搀着我出来,他的司机连忙撑着伞走过来,傅远东接过伞拉着我上了车。
车子立刻发动,朝半山别墅开去。
傅远东突然开口问:“陆晋南欺负你了?”
“没有,他对我挺好。”
“既然没有,又怎么一个人喝酒?小棠,我不瞎。”傅远东沉着声,他离我不到一根手指的距离,他的气息占据了狭小的空间,他说:“我以为你跟他举办了婚礼,你就会开心,现在看来,似乎错了。”
傅远东的声音很轻,但我却清楚的听明了每一个字。
他的意思,薛姗姗也说过,难道在所有人的眼里,我与陆晋南就真的不适合吗?
这样的质疑,让我愈发觉得深刻。
我依靠着,声音徐徐道:“远东哥,喝酒并不能代表他对我不好,只是因为工作,所以才无聊想喝酒而已。”
“林棠,以前你脸上总有笑容,但现在,我似乎越来越少见了。”傅远东低沉的嗓音在我耳边不断回荡,他的话,更是像什么东西撞击着我的心坎。
让我心脏跟着骤然一停,一时间忘了呼吸。
车子开车半山别墅,司机打开车门,傅远东扶着我下去,站在地上,我脚心用力扣着鞋子,尽量让自己站稳,我说:“谢谢你远东哥,我先进去了......”
这话说完,我抬起手别开他扶着我的手,可他还没离开我的手臂,我便东倒西歪差点摔倒,傅远东皱着眉:“都到家门口了,也不差这一截,而且你不打算请我进去喝杯茶?”
面对傅远东提出的要求,我一下子怔住了,傅远东见我不说话,便轻声询问:“这么不情愿?”
“远东哥,我当然愿意,只是.....时间不早了,改天好吗?”而且陆晋南也没在家,我虽然做不到与傅远东不联系不说话,但至少我能做到给陆晋南这个丈夫该有的尊严。
傅远东看着我的眼神一直没转动过,他的声音忽然问道:“你是不愿意?还是在害怕什么?”
“我没有,只是晋南出差了,改天等他回来再请你过来.....”
“既然傅总都到家门口了,那么就进来一起喝杯茶吧!”突然,门口传来一道低冷的声音打断我的话,我和傅远东一同抬头看过去,只见陆晋南面色不变,不动声色的看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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