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别看它难吃,可一会儿后,您就不会这么想了。”朱雅梅看到了他的表情,抿嘴一笑,忙解说道,“这东西啊,一般市面上都买不到,这棵油甘树可是老太太特地从印度那边移植过来的,非常珍贵,吃这种果实,一般人都是刚开始不喜欢,但到得后来都会慢慢喜欢上了。”
果然一会儿后,阮瀚宇只觉得整个嘴里又清又甜,一直从咽侯甜到了胃里,阮瀚宇这才知道这种果实的好处了,不由笑了笑,也跟着称赞了起来。
“梅姨,奶奶现在……”一会儿后,阮瀚宇忍不住了,只得主动开口问道。
“少爷,等等。”朱雅梅这才记起了似的,走到了里面的卧房,不一会儿后,走出来悄悄说道:“少爷,老太太刚刚睡醒,要到读报时间了,我已经把您来了的事告诉了她老人家了,她只说让您先等等,您也知道的,老奶奶每天这个点都要读报的,少爷,您要没什么事就先等等吧,要是有急事,不妨先去忙,忙完了再来也行。”
阮瀚宇听得如此说,只得笑着说道:“梅姨,那就先给奶奶读报吧,我没什么事,等等就行了。”
“好的,少爷,那您就先呆在这里喝点茶,吃点东西,我尽快读完了就过来叫您。”朱雅梅看阮瀚宇同意在这里等,就温言安慰着,说完,取下了报纸悄悄走了进去。
阮瀚宇百无聊奈,只得又坐在软椅上吃了二块油甘果,到后来,连油甘果吃到嘴里再也感不到一丝丝涩味了,直接都是清甜的,阮瀚宇奇怪地发现,他竟然爱上吃这玩意了。
只是这一等,不知不觉间,他竟然等了二个小时。
正在不耐烦之时,却见到朱雅梅笑眯眯地走了出来朝他说道:“对不起,少爷,久等了,今天老太太兴致很高,硬是叫我多读了一张,现在老太太请您进去了。”
“没事,没事。”阮瀚宇虽然心里苦不堪言,嘴上只好说着没事,走了进去,想他阮瀚宇何时这么耐心的等过人了,可这是奶奶,不得不尊重。
冬天来了,老太太怕冷,地板上全部铺上了羊毛地毯,阮瀚宇脱掉鞋子轻手轻脚走了进去。
“奶奶。”老太太正半卧在躺椅上,身上盖着厚实的羊绒毯,脸色红润,精神很好,听到阮瀚宇的叫声,脸上是慈爱的笑容。
“瀚宇来看奶奶了。”她慈眉善目的笑。
“奶奶,最近有点忙,没能常来看您,还请奶奶见谅。”阮瀚宇弯腰蹲在阮奶奶面前,笑容可掬,掩盖了那丝尴尬。
近几年,他与奶奶的关系已远不如前几年那么亲厚了,这其中的原因,现在想想都让他感到羞愧。
“我的孙子这么出色,自然是要忙的,只要心里想着奶奶就行了。”阮奶奶还是笑容满面的慈爱地说道。
阮瀚宇听得更加羞愧了,尴尬地笑了笑。
“瀚宇,来找奶奶有事吗?”阮奶奶满是关切地问道。
阮瀚宇抬头望着奶奶关切的眼神,一时有种感动萦绕在心头,似乎又回到了小时候,不管他做错了什么事,奶奶都会笑着说:“没事的,小瀚宇改正就好了,我相信我的孙子。”
那时的阮瀚宇都会自信满满,对奶奶充满感激之情。
可现在他做错事了吗?
为什么会觉得和小时候一样的感觉呢!
“奶奶,我就是想来看看您,没有什么事的。”阮瀚宇不知从何说起,只好唐塞着,支支吾吾,尔后说道:“奶奶,爸爸的病有可能会好起来了,目前已经在美国动了手术,这些都是清竹负责的。”
说到木清竹,阮瀚宇脸上总算有了笑容,神彩飞扬的,也觉得有了话题了。
阮奶奶也高兴地点了点头,却拿眼睛盯着他问道:“瀚宇,是你让木清竹负责你爸爸开刀治病的事吗?”
“是,奶奶。”阮瀚宇笑得一脸的温柔。
“你现在相信她了?以前记得那是非常讨厌她的,而且还因为这事对奶奶有意见呢。”阮奶奶直讳地点了出来,毫不顾虑他的面子。
这一问直把阮瀚宇羞得无地自容,满脸发红,不敢正视着奶奶慈爱犀利的目光。
“奶奶,当时我确实很混,没有看清事实的真相,这点还要请奶奶原谅呢。”阮瀚宇低着头,不好意思地说道。
阮奶奶的眼里平静得看不到一点波澜,脸上慈祥的笑容也不见了,整个脸上都是一种从没有过的表情,静谧,沉稳却又过于哀痛。
她很久都没有说话。
阮瀚宇也感到了一丝不安,抬起了头来,就看到了奶奶眼睛里的那抹沉痛,心里猛地一惊,竟然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寒意。
“瀚宇,你还有话要对奶奶说吗?”阮奶奶的声音像从地狱里飘出来,苍凉,萧索,无奈,苍老,甚至带着一丝佛门中特有的空洞宁静,幽深而持久,一阵阵地撞击着阮瀚宇的心,他不安地望着她,望着奶奶那张饱经风霜的脸,认真地说道:“有,奶奶,我想清楚了,我爱的人是清竹,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是爱她的,以前没有看清自己的心,现在看清了,我要跟她复婚,以前都是我的错,做了对不起她也对不起奶奶的事,还请奶奶原谅我,我现在已经下定了决心,这辈子非她不娶。”
阮瀚宇非常郑重地宣告,他想奶奶一定会高兴的,这不是她一直希望看到的吗?
可他错了。
听了他的话后,阮奶奶的脸上并没有半分喜悦之情,甚至比刚开始还要晦暗了,她目光闪铄,表情越来越沉重。
空气里是前所未有的压抑,压抑得阮瀚宇快透不过气来。
他没有听到奶奶笑着说:小瀚宇,错了改正就好了,我相信我的孙子。
而是听到了阮奶奶严厉的话语:
“瀚宇,除了这个你就没有话要跟我说了吗?”
阮瀚宇的脑袋又开始犯糊涂了,望着奶奶,茫然的摇了摇头。
“瀚宇,奶奶问你:乔安柔怎么办?”阮奶奶的声音掷地有声,震得阮瀚宇很快从空茫中回过神来,反射似的清醒过来了。
“不,奶奶,乔安柔不关我的事,我已经给了她补偿了,是她自己不知道珍惜,而且是奶奶同意让她住进阮氏公馆的,三个月到了,奶奶可以让她走的。”他心慌意乱,甚至是语无伦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