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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寻常几句客套,潘小园却无端觉得气氛冷了那么一刻。难道军师信不过这个新上山的小乙哥?

不过这个感觉一瞬即逝。只听吴用微笑道:“三人行必有我师,不是小生看轻兄弟的能耐,毕竟东京城天子脚下,首善之区,不能掉以轻心。武松兄弟会护送你们去,但要就此在城里落脚,还需要些不太惹眼的帮手不是?”

武松太惹眼了,就连走在荒山野岭都能招老虎,更别提在东京熙熙攘攘的大街上鹤立鸡群。过去做都头的时候,披着一身公服,尚且让人过目难忘;眼下要是让他做平民打扮,再佩点管制刀具,大摇大摆走在城里,无异于脑门上写了四个字“快来查我”。

潘小园忽然提议:“既然是低调行事装百姓,总不能是一帮大哥结伴,总得有些个女眷,才算像话。只奴家一个人,怕是还不太够。”

吴用点点头:“娘子是想任人唯亲,举荐谁吗?”

这也在领导层的考虑之内。当初火速决定让潘小园接这个任务,一小半的原因,也是考虑到她的性别优势——男女老少齐上阵,这才算得上人畜无害,最不容易被人盯上。否则,像当初智取生辰纲那样,七八个彪形大汉结伴行走,到哪儿哪儿打尖住店,都得让店小二记个十天半月的。

潘小园点点头,把自己这两天形成的想法慢慢说出来:“嗯,奴家想着,既然是联络送信用的暗桩,免不得迎来送往,须得人烟嘈杂,才能掩人耳目;再着,最好能天天搬货运货,方便传递物件——因此做成个酒家,是最合适的……”

说到此处,忍不住微微抿起嘴,朝武松看一眼,又说:“如此,奴家也有些经营的经验。如今山上另有一位人才,烹饪手艺是一流的,若让她同去,做出菜来,任谁吃了,都得以为是哪个百年老店的手笔,保准不会引人怀疑。”

吴用极其惊讶:“咱们梁山向来野无遗才,这等人物,我如何不知?”

命令左右:“请来见见。”

武松嘴角抽了一抽,意味深长地朝潘小园投去了一个询问的眼神,意思是你确定要把她请来?

潘小园朝他眨眨眼,伸手摸摸自己耳朵。这是告诉她,一会儿你自己把耳朵堵上就行了。

可是预想中的聒噪声却久久没有到来。过了好一阵子,直到第三盏茶喝过,才听门外小喽啰报,说孙娘子来了。

一开门,门口站着个五短身材、低头含胸的小妇人,畏畏缩缩地看着屋内众人,想必是头一回参加这么高层的会议,头一次与这么多大哥同堂相处,极其的怯场。

潘小园连忙招呼:“妹子,进来。”

孙雪娥这才左顾右盼地迈步,小心翼翼地走进来,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嘴。

小霸王周通立在她身后。结婚这么久,脸上青春痘居然有增无减,此时显得格外年轻气盛、威武雄壮。

他有点不耐烦,但还是低声鼓励:“军师找你,还不快去!——别乱说话!问什么答什么!”

这是把自家男人也拉来壮胆了。吴用一看,也明白了,连忙笑着招呼:“周兄弟,久别重逢,你也进来喝杯茶。这位妙手厨师,是你娘子?”

周通挺胸抬头,答了个“是”,这就规规矩矩地进来了。他在山上属于武功低微,地位不高,可有可无,此时心里也颇有些惶恐,解了腰刀,在最下首坐了,让媳妇站着。

孙雪娥见不是来数落训斥她的,终于慢慢松了心里的气,朝武松咧出一个讨好的笑,又说:“这位是军师吧……”

说到一半,忽然看到吴用旁边,安安静静地坐着的那位风华绝代美男子。孙雪娥目光一直,当时就开始语无伦次。

“军师吧……是军师……这位……军师……”

周通一眼瞧见燕青,秒懂,粗声插话:“行了,军师叫你过来,不是让你来说话的!”

孙雪娥往日没少遭他奚落,从来都当耳旁风,这会子突然觉得格外委屈。

“明明你刚才说让我问什么答什么!可没不让我说话!”

周通道:“那你倒是答啊!”

“人家还没问呢!”

“那你就别说话!”

“你方才只是让我别乱说话!”

“你现在就是在乱说话!”

你来我往几句,整个屋子里就带上了火药味。吴用尴尬地咳了一声,用力摇着羽扇,把自己扇出个喷嚏。

燕青自然明白孙雪娥为什么卡壳。这场景他经历得多了,当下微微一笑,起身走到周通面前,躬身一揖。

“这位想必是江湖上的小霸王周通大哥,受燕青一拜。”

紧接着拜孙雪娥:“嫂子。”

这下周通两口子烫了似的,赶紧都跳起来。周通连连摆手:“不敢当,不敢当……”

虽然他周通上山时间早,资历老,但传闻燕青武功了得,人脉广阔,更是一上山就立功,回头排座次的时候定然在他之上。这时候让他叫大哥,不是等着结仇么!

正来回来去推脱着,武松一句解围:“你年纪也比他大,受一拜怎的!”

于是周通惶惶然然的让燕青叫了声哥。再看看自家媳妇的花痴脸,就完全生不起气来了。况且孙雪娥也让燕青拜成了嫂子,不怕她变心。

他要是知道孙雪娥心里面怎么想的,就不会这么大度了。孙妹子作为一个半路出家的压寨夫人,也不懂什么武功路数孰高孰低,只知道自家男人比燕青高上一头,壮上一圈,厚上一尺;这要是俩人吃醋拼命,小乙哥决计占不得好去。因此为了燕青的生命安全,还是乖乖收心,不去招惹他了。

于是孙雪娥觉得自己格外伟大,嘴角痴痴的弯出笑来。

潘小园赶紧招手把孙雪娥唤过来,给她转移注意力:“跟军师说说,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学厨艺的?”

其实她能看出来,燕青已经努力收起了所有的风流姿态,甚至故意做出些木讷的神色。梁山好汉都是歃血为盟的兄弟,兄弟的女人万不能肖想,这是江湖常识。尤其是他燕青这样的,更是要撇清一切嫌疑。

但没办法,他这张脸就是祸水,要说整个梁山兄弟团的平均颜值让他拔高了三五个百分点,她觉得一点也不夸张。

他不撩人人自醉,总不能天天顶着厚厚的伪装出门,迟早毁容爆一脸痘。就算燕青自愿牺牲,她也不答应。

好在孙雪娥被潘小园一问,立刻把方才那些乱七八糟的忘了,认认真真回想起来:“嗯,我五岁上去夫人府里做丫头,那是我头一次坐马车,坐在外头,摇摇晃晃走了好久,到了府上,就学上灶,一开始是烧火,后来切菜,夫人说……”

她也说不清“夫人”到底是哪家夫人,叙述得混乱无比,但最起码,大伙都听出来了,这人的确是少见的童子功厨娘,比梁山食堂里那些大锅饭师傅们高到不知哪里去了。

旁边几个小喽啰也跟着帮腔,说周通大哥家的小厨房,那是相当的受欢迎,兄弟们嘴里淡出鸟来的时候,三天两头去他那儿蹭饭,每次都扶墙出。

吴用自然喜出望外——不光因为捡着孙雪娥这么一个“特长生”,更是因为,纵观梁山上的男男女女,孙妹子这副气质,算是头一个最不像土匪的。就连旁边那位潘六娘,都已经修炼出了一副黑道大姐范儿呢。

忍不住朝潘小园投去一个赞许的目光,又看看孙雪娥,说:“既然这样,眼下山寨有一份重任,还请孙娘子赏脸……”

吴用笑眯眯地把暗桩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然不说是暗桩,只说山寨眼下缺钱,听说做生意开门面来钱快,打算到东京去淘金。孙雪娥听得一愣一愣的,没有丝毫怀疑。

军师满打满算,孙妹子定然会满口答应。这是给山寨立功的机会,将来论功行赏排座次,对她男人好处大大的。

想不到孙雪娥听完,却是摇头如拨浪鼓,连连叫道;“不成不成!我……我就在梁山,哪儿都不去!奴家……奴家一介女流之辈,伺候人的命,还能怎么去出差当……当大厨吗?军师你一定是看错人了,我、我不敢啊……”

周通早知道媳妇上不得台面,这时候终于觉得丢人,低声呵斥一句:“有什么不敢的?就是让你去酒店做饭!你现在不也天天做吗?”

孙雪娥委委屈屈的,这就掉泪了:“奴家不敢一个人出门,外面的人,我害怕……”

在梁山住这么久,也知道周边的安稳生活,是用头顶上的“草寇”头衔换来的。下山撞上官差,谁都没好果子吃。孙雪娥巴不得在山上藏一辈子。

周通眼见周围人都笑嘻嘻地围观媳妇跟他撒娇,汗都出来了,再粗声斥一句:“怕什么怕!又不是让你一个人去!不是有兄弟们保护着吗!武二哥也跟着去,谁敢惹他!”

孙雪娥哇的大哭起来:“我最怕他……”

周通脸色一黑,犹豫了又犹豫,在媳妇的哭诉和对武松的敬畏中摇摆了好一阵子,终于决定做个男人,朝武松一瞪眼。

武松装没看见,偷偷朝潘小园投去一个看戏的目光,意思是厨娘不好请,你看着办。

潘小园寻思片刻,小心翼翼地提一句:“既然如此,那个……周大哥在寨子里,眼下是什么职位?”

周通没好气地回:“守鸭嘴滩小寨的。”可有可无。

吴用脑子活络,立刻理解了她的意思,摇摇扇子,笑道:“周兄弟伉俪情深,大伙有目共睹。既如此,周兄弟不如也跟去东京,帮忙张罗酒店如何?反正你们人走茶凉,山寨事务有人接替……”

眼珠子转转。反正这种白手起家,也需要有些负责干活的。燕青这么细皮嫩肉,自然不适合搬砖,团队里总要有几个卖力气的。

周通一愣,半个屁股离开椅子。这是沾了媳妇的光,要派他去给山寨立大功?

心里头噼里啪啦的开始放鞭炮,可嘴上却说:“小弟、怕是不行吧……”

吴用拍板:“到时听燕青兄弟指挥就行了。”

燕青得体微笑:“听潘家姐姐的。”

潘小园岿然不动,看看武松,又看看孙雪娥,最后朝周通莞尔一笑:“听你娘子的就成了。”

孙雪娥和周通两口子就算正式进入了暗桩团队。大伙讨论了一阵子后勤的细节,说得差不多了,吴用便起身送客。

潘小园刚要告辞,忽然又听吴用说:“两位娘子留步。出门不易,小生还有些安全方面的嘱托。”

军师何时变得这么贴心。潘小园连忙又留下。孙雪娥懵懵懂懂的也留在一边。

等男人们走完了,吴用才拈须微笑,无视孙雪娥,低声嘱托一句“安全须知”。

“燕青兄弟初来乍到,就要担负千里之任,娘子在梁山上积日累劳,是老人了,凡事还要……监督着一点。若是有什么备预不虞,尽快派人回来报告。”

潘小园没听懂那个成语,但整句话一琢磨,也立刻明白了军师的意思,有点笑不出来了。

果然还是信不过燕青。小乙哥如此谦卑卖力,加上刷脸,都没能让他赢得百分之百的信任。这是让她兼任纪检委员呢。

她还是马上微笑着答应了。心里想着,将来你们要招安、泡师师、见皇帝,小乙哥可是立功无数,这份顾虑倒是可以省掉。

*

老大们的意思,在东京竖立“暗桩”,一开始要绝对低调,悄悄的进城,暴露的不要。因此人越少越好,团队里最好不超过十个。

眼下已经有了潘小园、燕青、孙雪娥周通两口子,武松算是个编外;还剩五个名额,老大们让呈上名单,再行裁决。

潘小园没那个魄力“沙场秋点兵”,纠结了一晚上。贞姐眼下是她的左膀右臂,连利率都会算了,不用说肯定要填在名单里。回去跟小姑娘一说,她完全没有任何异议。潘六姨所在的地方,就是她的安全港湾。

她爹的死讯,也已经转弯抹角告诉她了,只说是病死的。贞姐哭一场,挂个孝,抑郁了一阵子,眼下也慢慢的恢复了正常情绪。毕竟在家的时候,基本上没被她爹正眼瞧过,骨肉亲情早就被消磨得所剩无几。此时在梁山度过了愉快的几个月,以前那黑暗的生活,刻意不去回忆,此时已经忘得七七八八了。

此时又要离开梁山,小姑娘还是有点舍不得,提一句:“我还答应给隔壁鲁师父缝个头巾的,还没完工……”

潘小园诧异:“他又没头发,要什么头巾?”

“说是怕晚上脑袋着凉……”

潘小园无语,想笑又觉得不厚道,最后给她支招:“把你打酱油的布口袋给他就成了,让他睡觉时套上。”

贞姐的名字写上去,接着想第二个。她跟周通不算熟,燕青算是刚认识,虽然小乙哥眼下对自己几乎是百依百顺——肯定是看在武松面子上——但终究还没培养出多少默契;可使唤的男人,就是自己那几个的心腹小弟。然而又不能全带,否则前呼后拥的,倒像个娘娘了。

最后决定带上董蜈蚣。这人已经彻底养好了伤,又去过一次东京,熟悉地形;最后还已经晋级为盗门里的什么小头目,偷鸡摸狗的手段有所提高。有些别人不屑于做的事情,难保不会用上他。况且到了东京,还要定时跟梁山接头通气,让他跑腿是少不了的。

至于肘子、肥肠,厚厚赏了一份礼,让他们先回到张青大哥身边。

两人依依不舍,主要是潘六娘子对手下人十分大方,那羊羔儿酒的滋味还在舌头里卷着呢。

但也知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况且回到酒店里帮工,又是熟悉的重操旧业,能见到不少老哥们,两人乐颠颠的去了。

潘小园送他们到了东溪村酒店,开口问:“郓哥呢?”

这期间,她也来看过几次这小猴子。郓哥在得到她“干几个月就走”的保证之后,顾虑慢慢消了,开始进入状态,有时候帮着孙二娘吆喝酒食,忽悠客人消费,颇有些传奇店小二的潜质。

这会子,没踏进酒店呢,就听到那破锣嗓子高声开工:“老人家慢走!——诶,临走不拎两个馒头回去?好好,知道吃不了,给小孙子带点汤?大补的!嘿嘿,这是我家老板娘刚刚独创出来的……”

说一半,没话了,想必对方已经让他忽悠动心了。紧接着是叮叮当当掏钱的声音。

郓哥想必在作揖鞠躬,咧着嘴,笑道:“太公安健!以后常来!——哟,那不是李员外么!诶,别谦虚啊,在我郓哥眼里,你就是员外!现在不是,将来也是!李员外,今儿吃什么?小的先给你打一角酒?”

潘小园听着这话,如沐春风,信步跨进去。

立刻被热烈欢迎:“嗳,这位小姐姐面生的很,不是本地人?来来,请坐,等我掸掸这凳子,别弄脏了你裙子!姐姐旅途劳顿?……”

说一半,卡壳了,终于看清楚了来人的真面目,一双乱糟糟眉毛眼看缩成了八字形,眼睛里满目的求饶:“嫂子……”

潘小园顺手接过他手里一碗酒,抿一口,往桌上一放。一声轻响,郓哥整个人一个激灵。

“跟哪儿学的这些甜言蜜语,见着个老太太,也要讨口头的便宜么?”

小伙子倒是长大了,知道无差别的讨女人欢心了,这脸皮的厚度也是一日千里,不拿出班主任的气概,还真治不住了。

郓哥愁眉苦脸,手上不断抹桌子:“不是,是那个……旁的店家大哥教我的……”

张青的几个古惑仔小弟也围上来,嬉皮笑脸地跟她解释:“大姐别生气,就是说着玩儿的,这边都是相熟的老乡,都不介意的……这小子也该踅摸个媳妇,咱们当土匪的不好找女人,得提前下手……”

合着已经把他当兄弟了。这是教他广撒网呢?

潘小园倒也不是真记恨他那一句甜滋滋的姐姐,只是心里头想笑,站起来,拍拍郓哥肩膀,指着外面:“收拾收拾东西,带你去个别处——出远门,记得带厚衣服。”

郓哥一惊:“嫂子,你这是……”

潘小园微笑:“我不是说过,会放你下山的。机会就这一次,你考虑好了,今儿晚饭之前来找我。”

郓哥不比旁人,眼珠子一转,大致也知道有变故。双脚一并,笔杆条直立正站好。

“听嫂子的!”

潘小园又忍不住笑他:“用不着那么紧张,不过是换个酒店帮工——对了,还要给你引荐一位大哥,你要讨女孩子欢心,不妨跟他学学该怎么说话。”

*

燕青那边并没有肆意的点兵点将。一方面是他初来乍到,还没有什么铁杆心腹;另一方面,梁山上稍有特长的好汉,都已经在山寨里各司其职,津贴拿着,小弟使唤着,这么多兄弟们每天喝酒吃肉切磋吹牛,日子过得舒坦,大多也不愿意下山常驻。

他只是趁这段时间,拜访了上至宋江、下至白胜,几乎所有的梁山好汉,连王矮虎都去探望了一会儿,讨教各种江湖经验——毕竟过去没当过土匪,经验生疏,必须虚心求教。

在此期间,梁山的战争机器也在不日不夜地开动。汲取了上次兵败曾头市的教训,山上的武将和智囊几乎是天天忙碌不停。再加上卢俊义的指点,以及大名府缴获来的军器战马,整个梁山兵团的战力集体上升。

史文恭这个人,在梁山众好汉的口中,已经被鞭笞到死无数遍了,人人咬牙切齿欲杀他而后快,给晁天王报仇。潘小园每次听见,心里都不禁替他点个蜡。

然而却有一个小小的角落,偶尔不听话地产生一些奇怪的念头。

晁盖,真是他杀的?

以史文恭的智力,何以做出如此自绝于人民的傻事。况且,从上次他和晁盖那一番言语交锋来看,他对这位梁山头子,还是有些最基本的尊重。

虽说战斗中刀箭不长眼,但以史文恭的武力水平,难道不应该收放自如?

毕竟是外行。她也跟武松提过这个疑问。然而武松只是阴沉着脸,回答她:“就算晁天王是在曾头市病死的,以史文恭对梁山的所作所为,也足够让他送命了。他若真自诩豪杰,这会子就不该腿软,大不了拼一条命,也算是在江湖上留个响当当的名!”

潘小园默默点头。他所说的“史文恭在梁山的所作所为”,很大程度上应该是指他臭不要脸劫持人质的行为。武松在这件事上固然有私怨,但在任何人看来,都算不上堂堂正正的好汉行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