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受到了人形枪/械baby-5姑娘极端热情的招待。
她把我扛回去之后安置在…应该是她自己的居室,两重屋宇,小玄关之内是个起居间,也兼用做招待客人,更里边那处从半掩半开的门缝能看见几件卧室所用的家具,嗯~很私人的空间,还有,她大概真是在贯彻‘照顾好’我,这么件托付。
之所以这么觉得是因为,进屋这姑娘把我放到一角沙发上坐好,紧接着端茶送水,外加从柜子里翻出无数小点心,东西把桌子摆得满当当,最后又一脸荡漾的问我还有没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
对此,我个人表示受宠若惊,真的————要不是亲眼目睹这姑娘变身,她还真像个女仆,不管是穿着打扮还是言谈举止,囧。
可她不是啊!她是唐吉诃德家族的干部,艾达称呼她‘baby-5大人’啊~
一个海贼团干部,处于德雷斯罗萨王国权力中心上层人物的姑娘,现在手拿托盘双腿并拢,笑得温柔可亲站在桌子边…作为被服务的对象,我一脑门黑线。
情势发展得出乎意料,让我有些尴尬。
尤其是见我既不喝茶也不吃零食就坐着连话都不会说,之后,这姑娘大概是觉得我太腼腆(==),于是她更热情起来…
良久,在我再三推却之下,人/形枪械姑娘总算打消了那什么‘亲自拿叉子叉块小糕点喂到我嘴里’的,极端亲切投食行为,等她倒好茶水,顺便又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拐走…我迅速放下刚被塞进手里的杯子,嘶了一声。
太热情了简直叫人消受不起。
别的不说,她如此周到,而且还是真心实意,看不出一星半点勉强或者演戏的痕迹…面对这样朴实的姑娘,我原本打的坏主意,不知怎么就全部梗在脑子里,半点也施展不出来,囧囧囧。
…………
搁下茶杯,更也对满桌子的各类连包装都没拆看起来花里胡哨的零食毫无兴趣,隔了会,我趁着那姑娘仿佛被敲门的人绊住不知说些什么的这点空档,慢慢的打量起身处的这屋子。
进来的时候粗略看了看外边,庭院整个格局和方块军那边相差无几,建筑物也是两层外带一个顶楼玻璃花房…大概是王宫建筑设计时特意考虑过对称效果的原因。
baby-5这姑娘住的庭院是和赛尼奥尔.皮克那边紧挨着,也就是…算上那些别的人数颇多的能力者军团成员,以国王居所为中心,四周环绕着干部们住的地方,以拱卫的形式?
我记得以前追剧情那会,网络上铺天盖地的周边花絮以及情报里边提起过,唐吉诃德.多弗朗明哥,这位王下七武海拥有诸多名号,海流氓、天夜叉、德雷斯罗萨国王…
以及,他在黑暗世界的代号是‘Joker’,小丑。
再综合被恶补的各项情报————唐吉诃德家族干部们的所属划分,方块军的赛尼奥尔.皮克,迪亚曼蒂,梅花军的维奥莱特…
这样看起来,‘Joker’,小丑,指的是扑克牌里的鬼牌吧?暗喻着[王]。
既然选择扑克牌作为家族代号,有方块,有梅花,自然也要有黑桃,和红心。
迪亚曼蒂是方块军的统领,刚刚那只人形蛞蝓特雷波尔手中所持黄金权杖,顶端的造型可不就是梅花?或许,那黏糊糊的能力者正是梅花军的统领。
现在就是还不知道黑桃和红心,又是谁。
先前赛尼奥尔那海贼的屋子里挤满了唐吉诃德家族成员,从他们头子海流氓到重要干部,依着恶补的知识和赤犬大将透露的机密情报…再算上我原本就记得的一星半点原著。
王下七武海海流氓,疑似失心疯的赛尼奥尔.皮克,打扮的犹如印第安酋长的迪亚曼蒂,人形蛞蝓特雷波尔,人形枪/械baby-5,人形炸/弹古拉迪乌斯。
如果加上没露面的奶牛鱼中二少年德林杰,力库王三世的次女紫罗兰维奥莱特,以及…童趣果实能力者,砂糖。
令人心惊的是,唐吉诃德家族的中心人物们绝大部分是恶魔果实能力者。
也就难怪,唐吉诃德.多弗朗明哥被称为势力最庞大的七武海,海军更将其视为极端棘手的敌人。
…………
我叹了口气,总觉得逃出王宫的风险又变得更大了几分————再没有什么比发现敌人的力量超出预计更叫人糟心的事。
现在,连脚底抹油溜之大吉都需要步步为营的情况下,一开始考虑的装作被那海贼虏获带回王宫,之后暗中找到砂糖干掉她,这个预谋…
执行起来的困难度有点呃~叫人想打退堂鼓啊怎么办?
忍不住又多叹了口气,想来想去一时也没能想出什么更好的办法,忽然发现自己智商有些捉急的我只好又端起搁在桌子上的茶杯,装模作样喝了一口…因为,门口那边似乎已经聊完。
没多久,baby-5这姑娘果然就走回来,象是有什么事,她冲我点点头笑了笑,之后就急匆匆的跑到更里边那间,接着翻箱倒柜闹出好大一阵动静。
隔了会,她从卧室跑出来,飞快的从我眼前经过,又一次跑向大门。
我挑了挑眉梢,有些儿好奇的拿目光追随她的背影————她跑进卧室又出来,抱着一大堆东西,一眼看过去杂乱得很,衣衫、首饰、包包,不一而足,还有一两个羊皮袋子就是银行通常拿来装金贝利的…
总之,就是抱着一堆财物…
去做什么啊?
呃~还有,她那荷叶边围裙兜里跑动时有个东西露出一角,一瞥之间,依稀仿佛…是张□□…
这姑娘到底在做什么?就是私奔也不至于抱着跑啊?怎么也得拿旅行箱装一装。
↑↑↑不可否认,我有点好奇,可也不是特别在意,不多时,转念就抛开脑子里那点疑惑,安安静静坐着不动弹,等着她回来然后嗯~再试着旧事重提。
看报纸————这才是当务之急。
…………
时隔许久,大门那边吵了好一阵的喧闹声散去,baby-5姑娘笑眯眯的回来,怀里的东西一件都没剩,她边走边双手捂着脸颊,面如桃花,一副满足得喜悦感都要溢出来的模样。
我默默瞅着这走路都发飘的姑娘,看着她飘荡荡过来拉开一张空着的椅子挨着我坐下,随后又从口袋里摸出一叠看似皱巴巴的写着字的纸张,一支签字笔…
然后————
“诶?”不幸瞥见旁边按在桌面上这些纸张最上边这张写的内容,我不假思索的出手,一掌盖住铺在桌上的这叠纸,不让这姑娘继续拿笔在上边签字。
写的都是啥?看也不看就签上自己的名字不对啊?
从我这角度一眼瞄过去,纸张上写的内容很糟心啊!
制止她往纸业上随便签名,又一把从她手底下把这叠纸张抽出来,飞速翻一遍,之后,我顶着立竿见影萌发的铺天盖地黑线,抬高眼睛,翻出死鱼眼:
欠某某娱/乐/城某某赌场某某酒家多少多少钱,一叠纸粗粗翻一翻居然都是欠债条啊喂!不是赌/场欠下的赌/债借据,就是酒寮伎馆吃喝玩乐的账单,姑娘你签字签个毛啊?
我看你不太像吃喝嫖赌恶习样样不缺的那种糟心人物啊!
“魅力契约,这名字的店是连锁那家吧?”
开口说话的同时,我的死鱼眼翻得越发严重。
“总部在不夜岛,旗下分店遍地开花,号称能让男人死在床上,的伎馆,这种销金窟的花销和夜渡资,你签字认什么帐?你去玩女人了?”
真想把这叠纸张糊这姑娘一脸啊有没有?
我现在晓得了!为什么她抱得满满的东西出门转一圈就全没了,是被来敲门的那些人‘借’走了吧?听声音有男有女,女的是‘借’名牌衣衫精致首饰,和那些没拆封的化妆品和包包。
男的就是拿着赌/博狎/妓的欠条,让她帮忙还钱。
姑娘你是傻的吧?!
抖了抖手指上捏着的这叠糟心玩意,我一脸惨不忍睹的瞪她,结果这姑娘一脸没过回神,呆呆的眨了眨眼睛,“诶?诶诶?”
先是发出很呆萌的拟音词,接着她又用双手捧着脸颊,两只眼睛冒出比星星还亮几分的光芒,羞怯怯的说道,“可是,我被需要了啊~”
“可以帮得上忙真是太好了啊啊啊~”
说着说着就一副激动万分的表情,脸红得象朵桃花,上半身扭动得象面条,“好高兴啊~能够,能够帮助大家真是太好了啊啊啊~”
我:…………
这一瞬间,我一万分的无言以对,虽然隐约看出来这姑娘没办法拒绝别人的要求,也不知道是天生的好人还是怎样,可是————这会看她的样子…
姑娘你以后…肯定会被骗财骗色的喂!
总觉得好糟心!
…………
没防备手欠嘴欠多管一回闲事的后果是,我得到了更更热情的招待,囧。
baby-5姑娘在得知我确实‘吃饱喝足已经没办法继续撑进肚子里哪怕一滴水一块饼干’之后,为时已晚的热情推荐我用她的浴室洗个澡。
浴室里边是按摩浴缸哦~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天然温泉泉水供应,既可以美容也对伤后康复有一定治疗效用,是家族干部才有权享受的特别优待哦~
换洗衣衫什么的完全没问题,她有好多(被强迫推销被拜托购买)的生活用品,其中有好些是码数完全不对(那为什么要买?)的贴身胸衣胖次,可以送给我用哦~
还可以睡她的床哦~
然后,我却之不恭了————洗个澡,换个新衣衫。
虽然那什么,现在不应该是这么悠闲的时候,不过…女人总是爱干净的嘛~那么多天躲在暗无天日的地底深处,现在有机会洗澡换衣衫,其它的事完全可以放在一旁稍后再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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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我穿着干净舒适的内外全新衣衫,头发滴着水坐下来安心看报纸,这时候已经接近午夜时分。
baby-5姑娘把她的居所让给我,据说她还有些工作没完成,出门前再三告诫我别走出居室的门,理由很有意思。
她说,德雷斯罗萨的宵禁法令,实际上是:午夜十二点过后居民们绝对不允许外出,而法令颁布下去经过几年时间磨合,除了特别的盛大节日,这个国家的居民已经习惯太阳落山就回家不再外出。
所以,即使是王宫之内,唐吉诃德家族成员之外的侍女仆从们也是夜里早早睡觉,不多听不多看,更不会随意乱走,以免遇到什么意外。
她的言外之意我听得出来,当然也没打算(马上)干点什么不必要的事,所以,问清楚‘通宵看报纸没问题吧?不需要禁止灯火吧?’,得到确定的‘没问题’答复之后,呆在这居所里直到天亮,这件事就完全没问题。
她又为我找来好几大捆报纸————虽然晚了些不过目的总算达成,这样,我就彻底没有问题。
然后,她出门工作,我留下翻阅报纸。
baby-5姑娘订了整整五十份报纸,囧,估计又是被别人拜托了没办法拒绝,另外说句题外话,这姑娘真朴实,我说要近段时间的,她就不知从哪里翻出好几大捆,囧囧囧。
从数量判断,估计到明早也看不完。
…………
言归正传。
独处一室之后,我开始翻找起来,试图找出答案。
关于心头存下的那些,没有人能够解释的不协调感,相信答案应该能从报纸当中找出端倪。
…………
首先,暂时抛开捆好的那些旧报纸,我拿起桌上搁着的几份近期内的,baby-5姑娘订阅整整五十份,按她说,涵括了伟大航道内所有知名报刊,外加德雷斯罗萨国内自己发行的八卦小报,也就是我正拿着的厚厚一叠————
先习惯性翻开头版,定睛一看:
!!!!!
嘶!不自觉倒吸一口凉气,我快速的掠过这份世界政府统一发行的时事新闻报刊,一鼓作气把余下那些不管时事还是娱乐,甚至八卦小报的头版都全部翻一遍。
片刻过后,狠狠的把它们扔到桌上,重重喘息。
谋杀了这些全部报纸头版头条的新闻是什么啊喂!
[唐吉诃德.多弗朗明哥辞退王下七武海一职,同时宣布放弃德雷斯罗萨王位]————如此惊悚的特大新闻,怎么可能呢?那个男人!
更令人惊心的是,在我看来,能够与这件头版头条新闻并列的,一条结盟通告:
[七武海特拉法尔加.罗与草帽一伙结成同盟,政府对罗的裁决目前尚未明确]
↑↑↑这厚厚一叠报纸是同一天。
可是!怎么可能呢?!国王忽然宣布退位,如此重大事件…德雷斯罗萨国内怎么毫无反应?
白日里,我从地底深处脱身,返回城镇时一点点混乱迹象也没有发现,国都街上依旧歌舞升平,哪里象发生剧变的样子?
政权动荡,伴随而来的必定是骚乱与破坏,明里暗里将会有多少人生出事端来,别说海流氓手腕强硬能够全部压制下去,究竟是不是粉饰太平,国民的反应一目了然。
早报是每日清晨由邮政海鸥送往各地,等到我在国都街上,那时日正当空,顶多几个小时时间,海流氓哪里来的那种本事能一力压制整个国家?
而就算压制了国民的反弹,唐吉诃德家族干部们也一副若无其事的轻松样子是怎么回事?
还有!
报纸上的这个日期,翻过其它做对比,我刚刚看的是最新一份,应该是今天的日期,今天一早的早报,新鲜出炉的最新时事动态。
我说哪里不对,报纸上的日期是1522年啊啊啊啊啊!!
安娜的世界应该是1519年!当中差了两年多呢呢呢?!
我遇见草帽家的时候,橡皮猴子船长还没走完司法岛剧情啊喂!那之后三角海域幽灵船,香波地群岛,九蛇岛,深海大监狱因佩尔顿…呢?!
…………
这,这么说来…
1522年的时间线,草帽家已经依照那个两年约定重新在香波地群岛集结,说不定鱼人岛都已经刷过,现在进入新世界了吗?!
我担心之极的那些事件居然已经成为过去式了吗?
马林弗德的顶上战争…我脑残许多年的艾斯小雀斑…
这这这…这种事叫我怎么接受啊啊啊!
…………
抓狂的暴躁了好一会,我努力深呼吸,好不容易才按下脑子里呼啸徘徊的无数不知所云,告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迅速把几捆旧报纸全部拆包。
我要把报纸全部翻一遍!
即使时间线跳跃导致某些差异,也不能解释更多的疑团。
尤其是唐吉诃德家族那几位的奇怪态度,当中一定还有什么别的不对劲!
如果很不幸被我此刻心头灵光一闪的模糊猜想料中————那么,事情将会变得更糟糕。
…………
…………
接下来漫长的时间里,我专心致志的细细翻阅,留在房间里好几大捆的报纸。
按照时间线回溯,一张一张的往回翻阅它们:
缺失的时间,那些发生的事…没有被舆论报刊完全记录,不过,有些一鳞半爪的线索,也还是透过某日某份报刊小豆腐块一样的简讯,泄露出少许风声。
鱼人岛,香波地,马林弗德————时间线反向推移…
…………
花了太久太久时间紧紧盯着报纸上的铅字,毫无间断的阅读,导致我的眼睛变得干涩酸胀。
涩涩的疼…
很多事报纸上没有刊载,很多事刊载时经过了纂稿者带着主观偏见的加工,可是————这些记录在粗粝报纸纸质上的,已经过去的事件…
在我的记忆里有截然不同的…真实。
眼睛…很疼啊…
残垣断墙的马林弗德,安娜生活了十六年的岛屿,这张小小的报纸照片上刊印出它的末日,岛屿全景变得破败不堪。
繁华城镇化为废墟,风中猎猎作响的杀伐正义,被时代变迁的力量催折。
一道深渊般的断痕横跨全岛,尾端甚至没入海洋…
马林弗德,它快要死去。
即使后期海军花费再多精力修缮维护,过不了多少年,它会消亡。
那股恐怖力量震毁了岛屿的脊梁,伤害延伸至海底大陆架————我知道,一眼看见就清楚了,因为,我曾经是它。
岛屿即将走向末路,原因是那场战争。
白胡子海贼团为营救他们二番队队长波特卡斯.d.艾斯,而倾巢出动,包括其麾下所属各海贼团,参战人数达到数千名。
海军集结三万精英,以及强制召集王下七武海,应战于海军本部马林弗德。
顶上战争。
死去的不仅仅是马林弗德,也不仅仅是数也数不清的海军将官。
我脑残了许多许多年的那个男孩子死掉了。
手中这份发黄的旧报纸刊印着一张照片,烽火硝烟的背景之下,黑发的年轻男孩儿永远闭上了眼睛,死去时脸上带着解脱的笑…
是啊~我知道,他救下了他的弟弟,临死前终于知道,他被许许多多的人爱着,是幸福的,他不是恶魔之子,他的血脉并不能影响到他的人生。
可是迟了啊!
死前才领悟,那种事…
可恶!
…………
这一刻,喉咙口象是被一块巨石哽住,我把手上的旧报纸揉碎了,把它压到自己的脸上————有热热的水渍从眼睛里喷薄而出。
我一直很努力的在忽视曾经脑残粉过的偶像,只因为我担心,太过关注,那一日到来会让我的立场发生改变。
可是,现在只能从报纸上看到…那早已经知晓的结局。
当它真正发生…
距离此时两年前的那场战争…
那个黑发的小雀斑,波特卡斯.d.艾斯,死了。
马林弗德即将步入消亡。
安娜和娜娜的家,也没有了。
一切为时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