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武夫,破境讲究天时地利与人和。
天地环境不允许,强行登顶,不行。
心性不坚韧,逆天而行,更不行。
所以凡是到了一定层次的江湖武夫,对待破境,往往都是小心谨慎,不敢轻易接触。宁肯固守某一境界长达数年,稳扎稳打,也不敢肆意妄为。
毕竟一旦卡住,后果不堪设想,轻则修为中断,寸步不进,重则道消身死,暴毙而亡。
陈青帝其实在东辽的时候,遭遇过一次难以想象的重伤,他与七贝勒等人一战几乎是以竭泽而渔的方式耗空武道力量。最后如果不是收的早,整个道心都会为之崩碎。
如今才入江南道,突然心有所想,一时兴起,着手破境。
兴许是船到墙头自然直,也可能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东辽一战并未阻碍他的道心,时下破境,堪称顺势而为。
“哧。”
满天枯叶,前后续接,以陈青帝为圆快速旋转。
陈青帝一手持棍,一手附后,虽未动一招一式,武道气息却逐步强势,并以极为匪夷所思的速度,肆意攀升。
“怎么回事?”墨少侠也来到现场,对于不足十八,尚未成年的他而言,这一幕太具冲击力,简直闻所未闻。
他看一眼陈青帝笔直的背影,仿佛看到一尊顶天立地的盖世神佛。再看一眼,他发现陈青帝迈了一步。
仅此一步,牵连天地,更是震的脚下裂隙倍生。
“轰。”
又是一步,声势相比先前,更为浩大,宛若紫雷横空轰鸣炸响。
墨太尉,荆戈,陆地金刚毕竟是江湖人,阅历见识均是顶尖。正因为如此,类似陈青帝这种破境声势,颇为震撼。
似乎这一刻,天地以他为轴心,漫天星辰,万里长空,因他而大放异彩。
时下陈青帝位居院落中心,左手位置是别墅,二楼之上,一扇窗户裂开缝隙。墨韵探出小脑袋,神色好奇的凝视着楼下的一幕。
小小少女,心思古怪。
初见陈青帝,墨韵觉得这个人长得真好看,像是电影里走出来的偶像。如今再看,又似乎多了股不一样的感觉。
“哧。”墨韵眼睛眨了眨,似乎想起来了什么,于是迅速转身支撑起画架,然后铺纸,调色,动作轻快,一气呵成。
她从九岁开始学习国画,画山画水画天地伟色,却从来没有画过某一个人,哪怕是简单的素描。
但今天陈青帝的出现,让她破天荒的想去完成人生中的首张人物图。
“哧!”画笔一勾,墨迹缓缓在宣纸之上晕开,像是一株牡丹花迎着大好河山,徐徐绽放妖人姿色。
“轰、”二楼之下陈青帝身陷顿悟,一呼一吸均在捕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武道气息。
他每走一步,气势大增。
三步之后,气势如龙虎。
再之后,浑身逸散难以阐述的惊骇气息,恍若瀚海上的惊世大潮,一挥之下,便能摧枯拉朽粉碎一切。
“哧。”也不知过去多久,陈青帝陡然抛棍,看似随意,却成功击穿数丈外一尊石像。
墨太尉睫毛眨了眨,倒吸凉气。
这尊石像是他数年前请雕刻大师专人打磨成形的镇院之宝,石像材质取自花岗岩,天生质硬。
当初雕刻老师父耗尽数月时间才打磨出粗坯,那时候墨太尉记得那位老师父最常唠叨的一句话便是,娘|的,真坚固,称得上极品花岗岩了。
一生跟花岗石打交道的老师父都赞叹百年难得一见,足见这块花岗石的坚硬程度,如今竟然被陈青帝一棍击穿……
得见这一幕,墨太尉反倒不心疼被一棍横向击穿的石像,他更震撼于陈青帝此刻展现的堪称惊世骇俗的狂霸力量。
“陈太子果然厉害,这……”墨太尉张张嘴,想要说什么,陡然发现荆戈表情一收,眸光大亮。
“进了!”这是荆戈道出的一句话。
墨太尉视线回转到陈青帝身上,发现他的气势在收敛,天地各种气息,归于一处,转而逐步宁静。
这是武道破境后,返璞归真的迹象,墨太尉自然听得懂荆戈说‘进了’的意思。
“陈太子此前境界几何?”墨太尉询问。
荆戈回,“武道第四境界。”
“年龄多少?”
“二十不到五。”
“二十五岁不到?跨进了第五重天?”墨太尉张目结舌,一抹震撼神色跃然脸上,正当他搜肠刮肚要赞叹陈青帝几句后,现场风声大作,起先归于宁静的院落,再次翻江倒海。
漫天枯叶再转,日月星辰重新光芒大绽。
“这是?”墨太尉嘴巴撑大,似乎想到了什么,却始终不敢相信,如果真的是自己猜测的那个结果,这未免太惊心了吧?
“可以再进一步。”陆地金刚嘴角泛起一抹极为畅意的笑容,伴随频频点头。
“这……”墨太尉狂擦冷汗,再进一步,这意思是还能再破一境?这是要逆天啊。
果不其然,陈青帝两手撑开,恍若神佛揽月,凌厉气势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攀升,临近顶点,他一步落至石像前。
“咔哧。”
他掌心覆盖石像头顶,倏然成拳,五指断顽石。
轰!
这尊伫立墨太尉府上不少年头的石像,在陈青帝一掌发力下,刹那间化为漫天粉屑,无数的细微尘埃,迎空舞动。
陆地金刚和荆戈同时眉头跳了跳,震撼的同时有点心悸。
“哗。”周边气势大减,陈青帝睫毛颤了颤,然后两手负后,深吸一口气。陆地金刚和荆戈等待了良久,确定这一场破境真的结束,这才上前,与陈青帝并肩而立。
“这次江南道,若是再遇到曹门金鸡,我一只手废了他。”陈青帝嘴角上扬,形成一个邪魅的弧度,妖气凛然。
荆戈和陆地金刚相视两眼,哈哈大笑。
二楼之上,墨韵最后一笔勾勒完成,一副画,透过她的双眸,倒映出些许绝世风姿。
“这座江湖,真是越来越精彩了。”墨太尉凝视着陈青帝修长的身影,心中感慨,“比我们当年的那座江湖,还要令人悠然神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