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到底会不会答应啊?
薛朗心头挂记着这个问题,根本无法静下心去看枯燥的资料,如果在民部典籍室里心神不宁那就不好了,干脆从宫里出来后,直接叫上长俭回家。
回到家,家里就他跟苏寒,俩儿光棍,苏寒……莫名有种淡淡地忧伤,苏寒明显不是说心事的好对象啊。
算了,画画吧!
学了这么多年画,薛朗养成了一个心情好可以画,心情不好也可以画的习惯。还没想明白要画什么,手就像有了自己的想法似的就勾勒出线条来,等画好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怎么又偷画公主殿下了?!话说自从以前画的那些“莫名”不见后,薛朗都不敢再画了!今天居然又画了……有些心虚的望望四周,大白天的,阿蔻姑娘应该不会造访吧?
管他呢,男子汉大丈夫,说画就画,大不了你偷走了,哥们儿重新画!会画画就是这么任性!哈哈!
在心里干巴巴的一笑,薛朗顺从自己的心意,平心静气,慢慢地画起来,不是写,是一幅完整的人物肖像画,薛朗打算上色的。
背包里还有没用完的染料,薛朗一直保管的很精心,几乎不舍得用。在这古代,用完可没地方买。
先画脸,再画头,然后是衣饰。头上裹的是幞头,穿的是圆领袍……对了,头顶上还戴着一个面具……是狐狸面具。
画啊画……画好之后还仔细端详,看可有需要修改的地方。端详一阵,略修改了几处小细节,然后便是上色。
这大概是他学画以来画的最用心的一幅画了!
“薛郡公!”
屋中突兀的响起一道女声,薛朗吓了一跳,几乎是用蹦的从椅子上跳起来,下意识的直接扭头:“阿……阿蔻,你什么时候来的?”
问完,想起什么似的,赶紧把手上的画稿往身后一藏,完了还冲人干巴巴的笑笑。
阿蔻面无表情的望着他,沉默了良久,方才道:“我家主子随后即到,不想惊动旁人,请薛郡公做好安排。”
薛朗:“……阿蔻姑娘,以后通知这种事情,可否先敲门?”
阿蔻淡然道:“刚才敲窗敲了十一声,薛郡公不应,阿蔻方才冒昧进来。”
刚才……
薛朗掩饰的咳嗽一声:“咳……我知道了,这就叫人去准备。从后院小花园的小门进来可好?”
“喏。奴告退!”
然后,阿蔻就跟来的时候一样,轻巧的走人了,留下薛朗一人风中凌乱,赶紧手忙脚乱的把藏在身后的画拿出来,检查看可有因为颜料还没干糊掉的地方——
等等!阿蔻的主子要来……那不就是平阳公主?她来干嘛?
薛朗倒吸一口气,赶紧把刚画好的画松松的卷起来,放书桌后的博物架上,然后匆匆出去安排。
郡公府的仆役们,大致被苏四娘和荷香调教过一下。但是,薛朗不喜欢身边有太多人,除了必要的护卫,仆役只负责洒扫,近身服侍,用的还是在苇泽关时的老人。
小花园里种着薛朗玩盆栽的材料,小门留着是用来给送材料来的人进出的。后院的小花园紧邻着的不是正街,从那里进来比较低调。附近居住的都是有身份的人,谁也不会可以窥私,那里并没有什么人。
薛朗找了个要去采集弄盆栽材料的借口,把小花园里的仆人们打走,便一个人等在门口。不一会儿响起敲门声,拉开门,门口站了个裹着黑色旧幞头,圆领袍打扮的俊美男子——
殿下竟然是穿着男装来的!
“快进来!”
薛朗笑着把人迎进来:“外面冷,进去坐坐?”
公主殿下点点头。
迎着人一起进了书房,请人在椅子上坐下,薛朗翻出茶具,亲手给她斟茶倒水,道:“书房一般不会有人来,殿下有何事?尽可在此说便是。”
平阳公主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问道:“你不知我的来意?”
薛朗很实诚的摇头,看看公主殿下的表情,还想了一阵,表情有些茫然:“难道我应该知道?”
看看平阳公主,似乎在磨牙!薛朗赶紧认真的想想,根据以前的经验,人笨情商低不怕,就怕态度不端正。只要态度端正了,人笨情商低也能变成呆萌,要事态度不端正,就会被人原则问题!
“砰”一声,公主殿下的秀手直接拍到桌子上,压低声音怒道:“薛朗!早晨刚做过的事情,下午便忘了吗?”
早晨刚做过的……薛朗猛然反应过来,刚明白,脸上就红起来,但是,看人的眼神却亮晶晶地,不闪不必,紧紧盯着人,哼哧哼哧的问道:“圣人竟然告诉殿下了?那……那殿下您的意思呢?”
平阳公主端着茶碗的手顿了顿,不说话,只避开眼睛,不与薛朗直视,羞怒道:“无礼!哪有这般问人的!”
薛朗傻呵呵的笑着摸摸后脑勺,竟然傻乎乎的赞同道:“也对,也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个事情应该问圣人,不应该问殿下。殿下放心,我这次已经抓对重点!”
平阳公主一声娇叱:“胡说!我哪里需要放心!”
薛朗早被平阳公主这少见的娇俏给看花了眼,哪里还顾得上想别的,好脾气的笑着,从善如流的道:“好好,殿下不需要放心。”
平阳公主直接气乐了,娇嗔:“傻子!”
薛朗直愣愣的望着人,笑道:“确实傻,喜欢殿下那么久我都没察觉,好在为时未晚,一切还来得及补救。就是不知道圣人答应没有……殿下既然知道了,想来是刚从宫里出来,那圣人的意思呢?有没有嫌弃我的出身?这个我没办法可想,不过,我会努力多帮助圣人的,让圣人看到我的诚心,努力弥补出身的不足,求圣人答应把殿下嫁给我!”
平阳公主目中本还带着羞怒,听薛朗说着说着,眼神慢慢软下来,最后叹了口气,朝薛朗招手:“坐到我身边来!”
“哎!”
薛朗赶紧走到平阳公主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脸红红的,满脸满眼满心却是藏都藏不住的欢喜。
平阳公主被他看得再无法板起脸来,叹了口气,柔声问道:“就这般的欢喜我?”
“嗯!”
薛朗重重点头,即便心头觉得不好意思,但也不避不让,鼓起勇气,直视着平阳公主的眼睛,道:“殿下知道我嘴笨,不会说话,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我心里对殿下的喜欢,我只知道只要想起殿下,我心里便觉得暖暖地,心里不会空落落的,好像我在这大唐便有了家,有了牵挂,而不再是孤单一人,想到殿下我便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