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开恩!”
柳女官直接跪下哀求道。 ?
薛朗开口:“慢!”
左右望向平阳公主,平阳公主做了个手势,左右立即停住。柳纪充满期冀的眼神,巴巴望着平阳公主。
薛朗没说话,直接走过去,从两个侍卫手中,直接一手一边伸到柳小郎腋下,双手用力一举,柳小郎便被举到空中。
“放开我!你想干什么?放开我!”
柳小郎一边喊叫一边挣扎,双脚乱蹬。薛朗抓着他腋下直接转圈一甩,柳小郎的双脚便踢不到他:“阿临!”
薛朗喊了江临一声,直接松手,柳小郎便不受控制的甩飞出去——
“啊!阿纪!薛朗,你想做甚?”
柳女官一声尖叫,急急扑向弟弟。那边江临已然稳稳踏前两步,也不见他怎么动作,柳小郎已然安稳的被他抱住,十二岁的孩子,在他手里竟像是轻如无物一般,抓着柳小郎的腰带,直接把他上下调转一圈后,方才放在地上,双脚接触到实地的柳小郎,仍有些晕头转向,直接一个屁股蹲儿坐地上去了。
“阿纪!”
柳女官就要扑过去。一直默默旁观的苏寒,顺手拿起旁边江临放着的木棍,轻轻一拦:“柳女官请稍安勿躁,且看着就是。”
柳女官怒道:“大胆!苏寒你敢拦我?”
苏寒翻个白眼:“要不是看你对薛咨议有恩,你信不信我直接把你扔出去?”
柳女官一窒,还待说话,平阳公主已然淡然呵斥:“阿柳,坐下!”
柳女官愤怒的看苏寒一眼,只能强抑怒气,重新跪坐好。而那边,薛朗走到还有些茫然,脸上带着恐惧表情的柳小郎旁边,问道:“柳小郎,以你的逻辑,我强便是我有理,你弱你就无理,你看我俩到底谁弱?”
柳小郎先是一愣,旋即怒道:“大人欺负小孩儿,有什么可自豪的!”
薛朗摊手:“你不是信奉弱肉强食吗?为何现在跟我谈起道德问题来了?做人如此双重标准,是哪里的道理?”
柳小郎一愣,哑口无言。薛朗道:“你知道吗?你所谓的强大,其实不堪一击。你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你姐姐挣来的。身为柳家唯一的男儿,不仅不能光耀门楣,还依仗着一点儿小聪明闯祸,拖累你的姐姐,你可觉得自豪?”
柳小郎看看柳女官,咬着嘴唇不说话。薛朗问道:“今天你看到苏寒跟我一起出去了吧?苏医生武艺好之事,许多人都知道。你看到苏医生与我一起,方才出手。所凭者不过是认为有苏医生在,想来不会伤到我的性命,对吧?”
柳小郎满面骇然,看看平阳公主与柳女官,平阳公主一脸平静,显然也猜到了这点,唯有柳女官因为相信他,满脸的不敢置信,显然想不到她的弟弟竟然恶劣到这般田地。
薛朗淡然道:“我不用你承认,也不用否认。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做这件事情来吓唬我,不过,显然,你轻视了我,所以才会陷入现在这般境地。我也不知道你这谜之自信是哪里来的,我是朝廷荣封的郡公,又是公主府里的咨议,你不过是一个白身小子,凭什么觉得这么害了我以后还能安然无恙?或是,所依仗不过是孩童之身?你觉得小孩子犯错能被原谅?”
柳小郎俊美的脸上一片难堪之色,低着头,不一语。
薛朗直接斩钉截铁的道:“不,你错了!小孩儿犯错也有惩罚,只是这个惩罚被你的长辈、家长顶了!你拖累了你的姐姐!身为柳家唯一的男儿,你不仅没让你姐姐因你增光添彩,反而拖累她的声誉,你可自豪?”
柳小郎急急反驳:“我没有!”
薛朗坦然道:“不,你有!因为今天这件事情,因为你姐姐对你的溺爱,我在心里降低了对你姐姐的评价,这便是影响之一。我原以为柳女官也是如公主殿下一般的女中豪杰,睿智精明,如今看来,你姐姐的睿智和精明需要打上几分折扣。如若你还当自己是孩童,还没有一个男子的担当和勇气,你姐姐也还是这般溺爱你,放纵你继续这么玩弄小聪明,那么,我可以断言,柳家重新崛起无望。”
说着,薛朗朝已经听得呆住的柳女官拱拱手,重新坐回自己的地位。柳小郎愤怒的看着他,表情十足的委屈和不服:“你胡说!我一定会做个有出息的人,成为大将军,让我柳家重新崛起,位列朝堂。”
薛朗平静的道:“然而你并没有做到,你甚至让你姐姐放心嫁人的勇气都没有。柳小郎,与其幻想来日做个大将军,不如先想想你的文武功课可做好了?如果你连眼前之事都做不好,就不要想太遥远的事情。例如,你先做个少让你姐姐操心的懂事孩子?”
柳小郎恍然道:“原来你想娶我姐姐!”
“阿纪!”
柳女官羞怒呵斥。
厅中之人,全都望着薛朗。薛朗笑了,摇头道:“这你从哪里听出来的?你说错了!柳女官是好女子,可惜我不是适合她的好男子。”
柳女官适合能保护她又会哄着她的男子,薛朗自觉没那个情商去哄一只傲娇,做朋友可以,如果做夫妻……只怕柳女官气得肝儿疼他都还不明白她为何生气!几乎可以预见,如果他与柳女官做了夫妻,柳女官生气的时候经常要面对他茫然的脸,长此以往,只怕什么感情都会被消磨殆尽。何况,他能理智的想这么多,计较这么多,显然对柳女官并没有什么心动的感情,如若喜欢,又哪里会计较这么多。
“侍卫,把阿纪带下去,先关上几天再说!”
薛朗觉得自己说的很诚恳很婉转,然而,大概柳女官有意见,直接面带羞怒之色的吩咐,接着朝平阳公主福了一福:“多谢殿下帮奴做陪客,有劳殿下。”
平阳公主道:“无妨。我视阿纪如亲弟,他之事,我怎可袖手旁观!”
柳女官又是一礼,然后转向薛朗,刻板的道:“多谢薛咨议用心良苦,帮我教育阿纪,奴家今后一定严加管教,再不溺爱弟弟。”
薛朗觉得她似乎有些生气,有些不开心,然而又有点儿抓不住她不开心的点,所以有些手足无措的道:“不用谢我,柳女官待我有恩,我能有帮上柳女官的地方,我很开心。”
柳女官点点头,道:“天色已晚,奴家先告辞,来日再与薛咨议致歉。”
说完,脊背挺直,步子似乎有些僵硬的走了。
薛朗茫然回头,望着众人,迷茫的问道:“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柳女官是不是生气了?”
苏寒很认真的想了想,安慰他:“我觉得没有,薛咨议说得并不错。”
江临一脸的瞠目结舌之情,用怜悯的眼神望着这两个情商缺乏症患者。平阳公主“噗嗤”一声笑出来,状似宽慰的点评:“幼阳与苏医生这般,打光棍也并非无有道理之事。江二郎,你当多多教导你之兄长与朋友才是。”
江临看了两个还一脸茫然的人一眼,赞同的点头:“殿下说得对。然而,有些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江临才疏学浅,无法可教也。”
公主殿下居然还认同的颔:“二郎言之有理,是我强人所难了!”
“多谢殿下体恤。”
卧槽!这两人真是!
薛朗无语的望着两人,道:“我说您二位是不是避开我和苏医生再讨论这个光棍不光棍的问题?”
江临与平阳公主对望一眼,皆大笑起来。
薛朗再度无语,苏寒拉拉他的衣袖:“薛咨议,公主和阿临在笑什么?”
薛朗怜悯的看他一眼,虽然觉得对着战友这种心态不厚道,但还是有一点微妙的优越感产生肿么破?